楊彪側目,這小傢伙,這是要給他灌迷魂湯嗎?
伶牙俐齒的,他倒是要小心了。
其實太尉一職,一開始是個武職,執掌軍馬之事。
但是東漢時期,太尉其實已有點宰相的意思了,爲百官之首。
到了漢獻帝時候,董卓掌權,他的職位,卻是太師。
所以太尉這個時候,已經不掌軍馬了。
現在國家軍隊都在秦真手裡,秦真也不想把兵權交出去,所以楊彪雖是太尉,他手裡,依然沒有多少兵權。
兵權倒是在秦真和榮國府的那幫姑娘們手裡。
所以太尉一職,在這時,已經可以說是和過去大爲不同了。
也許一些事情的變遷,就是這樣潛移默化的完成的。不管其間經歷了什麼,但最後的結果,就是如此。
總而言之,太尉的執掌、權限,這個時候是發生了變化了。
楊彪聽到秦真那麼說,他是略一愣怔,小心戒備,然後說道:“鎮國公,你休要開玩笑了,說到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看鎮國公,倒是更契合此言呢!鎮國公以後,可是要多爲國家出力啊!”
他這是要和秦真踢皮球?
秦真說道:“小子乃後生晚輩,天姿愚鈍,見識不明,又怎麼及得了太尉之萬一?就是想爲國家出力,也恐好心辦了壞事。
“所以政事、國事等等,還是要多賴太尉,太僕衆人出力,小子真是有心無力啊!”
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楊彪讓他爲國家多出力,那怎麼行?秦真覺得自己還是要多有點時間休息才行。
整天和貂蟬她們說說話,沒事去榮國公府裡看看他的那些準儲備新娘們,多好,操心什麼國家大事啊?!
楊彪覺得秦真這小傢伙行事,有時可不像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但是眼前所見,他卻的確只是一個小孩。真是神奇。
而且榮國府那邊,更是奇特,都是一羣小姑娘。
但是就是這麼一羣人,一個奇怪的組合,卻愣是將董卓,李傕郭汜,呂布,袁紹袁術,還有公孫瓚那麼一幫子猛人,都是莫名其妙,擺平了。
這真是不可思議。楊彪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人家就是做到了。
而且之前人家還大心大度,把兵權還給皇帝,顯示他們沒有異心。
是皇帝自己玩脫了,使得現在秦真不敢再隨便撒手兵權。
人不可能永遠那麼好運的,下次要再出了兵禍,人家秦真,還有榮國府那邊,都是一堆老弱婦孺,還能避免受禍嗎?
這誰也不敢打包票的。
所以現在秦真和榮國公府,不願意隨便交出兵權,楊彪也能夠理解,換誰也要先爲自己的處境着想,力求自保啊!這能怪秦真麼?
所以楊彪對於秦真的行事奇異,還有不放兵權,倒是都沒有怎麼太懷疑。秦真赤子之心,那是國家的忠臣啊!
但是雖然如此,他行事還是很滑頭啊!有能力也不願公開出面,而是躲在家裡不出門。楊彪對於秦真這點,可是不太願意放過呢!
“唉,鎮國公,這幾天大雪封城,鎮國公可知道,城裡送出去了多少死人麼?”
楊彪是忽然長嘆了一口氣,對秦真說道。
咳咳,這個,來問他幹什麼?
這事,很悲慘,但是,他也無能爲力啊!秦真心裡想。
他一個國公,現在早上還只有一碗稀粥,更不要說是城裡的其他人了。
這樣一場大雪,不死人才奇怪呢!
但是楊彪把這事來和他說,可就是有點不厚道了。
國家弄成這樣,底子空虛,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他秦真可是剛到這兒,什麼也不知道,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一到就面臨這樣的慘事,他能怎麼辦?
再說,賈探春那邊的招集安置流民,已經爲這件事情,做出了一些貢獻了,要不然,一場大雪,死的人肯定還要更多。
他們已經爲民生,做出了一些貢獻,還要怎麼樣呢?想要一下解決所有的問題,那怎麼可能?
民生問題,本來就是複雜而又龐大的,可沒有什麼速效救心丸,可以一舉見效!
楊彪這時跟他說起這個,他也無力啊!
“三百四十九個,三百四十九個啊!三天時間,城裡就活活凍死了三百四十九個人,那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啊!”
看自己的話,秦真沒有回答,楊彪又自己說了下去。
額,他該悲痛嗎?秦真心想。
秦真不悲痛,但是,他心情沉重。
那些人和他非親非故,素未謀面,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說他悲痛,那是有些過分了。
但是說他毫無所感,麻木不仁,那卻也不是。那也是生命啊!
雖然說他們雙方,可能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這麼多人凍死餓死,他卻還是不能無動於衷。
秦真是無以言說。
楊彪卻是忽然哽咽。
“都是時局的動亂,才讓京城的百姓,會如此的困頓。倘使天下清平,羣臣文治武功,雖不敢說讓天下臻於大治,但是一場大雪,也不至於讓這麼多人慘死。這,實在是人間慘事,也是我們這些老臣,過於無能,不能保天下的太平。……”
楊彪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他竟然眼裡淌下淚來,不停的用手去拭擦。
老年人,也許情緒容易失控吧!尤其是這種時候,楊彪是真心自責!
他們是朝中大臣,可是國家卻被治理成了這般模樣,他們能不自責嗎?
“太尉何須悲傷,這些,也許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抗衡。太尉也不需要對此太過介懷!”
秦真是隻好對楊彪勸道。
楊彪灑淚搖頭說道:“此非天意,是人禍啊!若非皇家勢弱,武人亂國,何至於此?給我等一個太平的天下,區區一場大雪,奈民生何?”
秦真暗暗搖頭,楊彪並沒有認識到事情的根源在哪裡。
根源並不在武人亂國,而在於民無所依。
百姓無所依靠,武人不亂,天下也會亂的。
混亂一起,民生癱瘓,遇到災害,國家還不是無計可施?
然而這些說給楊彪聽,他能聽得懂嗎?土地兼併的事,楊家不做?
他既是利益既得者,又怎會認爲自己錯,又怎會想變革呢?
歷史上想變革的人多了,哪一個是有好下場的?成功的又有多少?
秦真是不會跟楊彪說話太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