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族人還不知道他是惡魔,還拿他當恩重如山的恩人。
會不會在某一天,他的魔爪就伸向她的族人。
望着朧兒眼中的痛苦之色,容凌嘴角一直微微上揚,剛纔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過。
感覺到文心的氣息,他皺了皺眉向文心所在的方向看去,後才把泛着冷意的視線轉向朧兒。
“我知道你認出我來了,如果你告訴她我的身份,那我就會好好招待你的族人,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是說話算話的。”
望着容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溫柔,朧兒心裡卻越來越寒冷,如同被寒冰封住一般。
她知道,他口中說的她指的是文心。
容凌的背影由近到遠慢慢消失在朧兒面前,朧兒腦中緊崩的弦一下就斷了,眼皮重似泰山,直到她眼中世界慢慢變成黑色,腦海裡什麼都感應不到,人徹底昏了過去。
屋裡窗戶被關得嚴嚴的,外面的暑氣一點也透不進來,屋裡溫度明明讓人感覺到清爽,可是坐在朧兒牀邊的唯安,此時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水。
輕紗製作成的流袖被她挽到了手腕處,又細又白皙的手指緊緊貼合着朧兒的手腕,休內治癒靈氣如同往下掉落的流水,前仆後繼往朧兒體內流去。
看見靈氣與朧兒體內的黑氣對抗,靈氣處境越來越弱勢。
唯安生生憋出了滿頭熱汗。
屋裡子的空氣隨着她臉色越來越凝重也跟着變得越發沉悶起來。
外間的知了一聲一聲尖叫着,讓人心裡升起莫明的煩燥感。
“沒辦法,她體內的黑氣十分怪異,明明我用靈氣清除乾淨了,卻在眨眼就又恢復了。給我的感覺十分怪異,好像那些黑氣就像她血液,身體能自產一樣。”
唯安也覺得自己是見鬼了,哪裡有人會在自己體內產生生生不息的毒氣。
牀上鋪着紫色雲紋牀單,朧兒枕着一個鏤空的玉枕,緊閉的雙眼,睫毛無一絲顫動。兩道秀眉緊緊挨在一起。臉上滿是痛苦難受之情。
不知道朧兒昏迷前經受了什麼,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躺在小巷子裡昏迷不醒。身上沒有一絲外傷,四周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她體內黑氣是怎麼回事,如今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受損的五臟已經完全恢復了,可是我還是找不出她昏迷不醒的原因。腦海裡神經太多,我的靈氣根本不敢擅闖。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些黑氣源源不盡產生,卻一直保持在一個點上,黑氣不曾漫過那個點,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那些黑氣都是有靈識的。
唯安在體內靈氣用盡前一刻,慢慢收回了手,顧不上擦額頭上的汗水。看着朧兒緊緊皺起眉頭。
她都說沒辦法了,還有誰能救她。
屋裡人都沉默了。是的,唯安都說沒辦法了,還有誰能救她。
“那個容凌到底是什麼來頭,本事那麼大,要不把他捉來,既然是他對朧兒下的毒,自然就有解毒的方法。”暗一剛說完,一旁西門冷臉色微微一變,用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
容凌有如此厲害的下毒手段,能躲過文心的攻擊,還有那神秘不可預測的異能,他們這裡除了文心和唯安能與他相提並論,他們這些人還不是上去多少就被消滅多少嗎。
文心懷着身孕,不能出手,唯安要隱藏身份,更加不能出手。
上官冥扭頭心裡非常不滿瞪了暗一一眼,出的什麼餿主意。
文心坐在桌邊,右手輕輕搭在鋪着銀色桌布的圓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
暗一停下說話,大家聽着文心敲桌面的聲音,不自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見文心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暗一心裡直懊悔,恨不得兩巴掌抽死自己。
“那個,剛纔我胡說八道的,是不是容凌對朧兒下的毒還不確定呢,要是捉錯了人可就打草驚蛇了。”暗一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補救,可是爲什麼說完大家都瞪着他看。
腳背傳來一陣灼心的疼痛,暗一下意識發出‘嘶’地一聲,急忙低頭,看見了西門冷正慢慢收回自己的腳。
神情略顯沮喪,他真的越來越不會說話了,他閉嘴還不行嗎。
“不會的,我肯定對朧兒出手的就是容凌,暗一說的很對,現在只有他才能解除朧兒體內的毒,我這就去請他過來。”文心說完便要站起來。
說是請,可誰心裡都清楚,那個請字包含的意義。
起身的舉動讓屋裡所有人都跟着緊張起來。
暗一是腸子都悔青了,想說話補救一下,卻又急得不知道說什麼。
上官冥大步上前,站到了文心面前,眼裡看着她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爲害怕和擔憂,側立在身旁的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我不許,就算是容凌對朧兒下的毒,他即有如此本事,又豈會懼你,你去請他過來救朧兒,你覺得他會聽你的,你別忘了,你肚子裡面還懷着我們的孩子,如果你有事我要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上官冥擋住文心的去路,他知道文心性子倔強,一般做了決定的事就很難改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走向危險,除非踏着他的屍體過去。
“你不要去,讓我去吧。”
文心還未來得及回上官冥的話,唯安靠在周雲軒身上有氣無邊對文心說道。
周雲軒張了張嘴,一臉痛苦爲難之色,望着文心視線掃過她凸起的肚子,又望向唯安半晌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把她的手緊緊握住。
“不行,你不能去,你的身份不能讓別人知道,花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找出你,所以纔會消失了身影,如果讓他知道你的存在,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你不能去。”文心立馬反駁道。
屋子裡的空氣好像在一瞬間凍成了冰塊,大家呼吸進體內的空氣也好像變成了冰,讓他們全身上下都凍住了。
唯安輕輕推開周雲軒,坐在牀邊發出了幾聲冷笑。
“你懷着身孕能去,我一個大好人卻不能去,你都不怕死更不怕連累肚子裡的孩子,我怕什麼,如果讓我看着你去,我做不到。”
瘟疫的事情已經讓她自責萬分,如果不是顧忌着花神,她使用靈力會救活很多百姓,看着那麼多人死在她面前,他們知道她的內心有多煎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