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梓墨表面冷酷,內心火熱的走進金鑾殿。此時,齊國的文武百官都剛剛來到大殿裡。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相互打招呼,就聽到內侍宮人那拖得老長的聲音,由遠到近的喊着:“大王到!”
大家一聽,都趕緊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好隊,低頭垂首的齊聲高唱:“臣等恭迎吾王!”
然後,又齊刷刷的伏地跪拜,嘴裡還喊着:“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樑梓墨站在大殿上的寶座前,用敏銳的眼睛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們。
稍微整理一下激動的心情後,才緩緩說道:“衆卿都平身吧!”
這時,寶座下面那些伏地跪着的大臣們,又大聲唱道:“謝大王!”
然後,才一個個從地上站起來!
樑梓墨看見所有人都站起來了,才又說道:“衆卿家可知到,如今我大齊的國情是什麼樣子?人口有多少?
其中壯年男子,佔總人數的幾成?二十歲以上的女子,未出閣的有多少?
十五到二十歲之間,適齡婚配的女子又有多少?”
這時,站在下面的一干大臣,除了蔡銳他們四個和楊宏之外。
其他人聽見樑梓墨這樣問,都瞪着雙眼茫然不知所措。這些問題,他們確實沒有關心過。
只知道,曾經的齊國在十幾年前,樑昊辰的政變後
,就連年的天災人禍和戰爭。
再加上樑昊辰那些年,異想天開的想要修運河,去丹東挖金礦淘金。把那些不願意當兵的男子,全都抓去服勞役。
那些男子在服役期間,有活幹沒飯吃的。聽說死傷也嚴重!
可是,要讓他們具體說出齊國如今有多少男子,和適齡女子有多少?他們這羣大臣,還真就沒有一個人能說得上來。
樑梓墨看見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們,一個個都瞪着懵懂的眼睛。
就提高聲音說道:“可能諸位還不知道吧?
咱們齊國人口的比例,如今走進入了一個怪圈。那麼我爲什麼這麼說呢?
相信大家都還記得,十二年前的那場政變吧?
從那以後,我們的大齊就開始進入了一個,百姓勞役兵役不斷,以及戰爭的階段。
而這些勞役兵役,和打仗的事情,又都必須是男子去做。
因此,如今我大齊的男子少於女子。這就讓大齊進入了陰盛陽衰的時期。”
樑梓墨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下來往下看。
只聽見下面那些大臣們,聽了他的話後,兩三個一起開始悄悄的議論起來。
“……哎呀!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我哥家的閨女,都二十出頭了還沒有人來提親呢!”
“是啊!我們這些老糊塗都不知道,如今的國情居然是這樣?
唉!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啊!”
“……哎!我說,那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啊!陰盛陽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對對對!這樣的情況如果一直持續下去,是會影響齊國往後的發展的啊!”
“……”
樑梓墨聽見這羣大臣,一個也沒有說到重點。心裡非常的氣憤!
他原本是想,讓這些大臣們主動提出一些方案,來解決這個關於齊國將來的大事。
就算他們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方案。但是,這樣至少能證明他們就算愚鈍,也是願意爲國家出謀劃策的臣子啊!
可是,你看看他們整天自持是國家棟梁,高人一等!
一旦真正有事情要他們出力時,他們竟然一個個都像慫包一樣。
這樣的一羣大臣,國家大事怎麼能指望他們幫忙啊?唉!
其實樑梓墨不知道,這些大臣其實都是在裝。原因是,這羣大臣裡有很多都是齊國的三朝元老。
爲什麼這樣說呢?那是因爲,樑梓墨在攻進都城後。這些沒有跟着樑昊辰,一起與他對抗的大臣中有七八個,都曾經是他父親當年執政時的老臣。
樑梓墨宅心仁厚,不但沒有殺他們,反而因爲朝中人才稀缺,他們一個個又曾經都是自己父親手裡的臣子。於是,便不計前嫌繼續任用他們。
可是,他同樣也知道。這些人從自己的父親手下,變成樑昊辰的臣子後,還能在暴政的樑昊辰手保住性命。是非常不簡單的。
原本能在官場混跡,就已經不是平凡的人了。更何況,他們還是從一個君王的政變中走出來,成爲另一個君王的臣子。而且,官位還沒有怎麼更變!
有這樣的結果,不用想他們每個人也都學會了,如何在逆境中求得自保的本領了。
因此,他樑梓墨這個新近才登基的大王,一時間拿這些大臣也沒有什麼好用的辦法。
而此時此刻,這些已經修煉成精的老臣們,對於這個新大王不是很瞭解。
他們誰也不知道,樑梓墨這個大王與之前的樑昊辰,有什麼不同?以及在政治上有多大的造詣?
萬一,他又是一個樑昊辰,那麼他們說的話提的議,輕則讓自己丟官;重則就會給自己以及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人的生命,今生只能屬於自己一次,是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他們可不想,再走十二年前政變後,那些大臣的老路。
他們之所以,能在樑昊辰手裡活到今天,並不是靠運氣。而是憑着自己的聰明才智,躲過了一次次劫難。
這好不容易活到如今,他們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知道,不管有多大的官,都得有命才能消受。命都沒有了,那就一切都是空談。
所以,現在就算是樑梓墨,說出了齊國如今的國情。
在沒有聽到樑梓墨要怎麼做之前,他們是不會亂髮表自己的意見和建議的。
樑梓墨看看這些人,一個個明哲保身的樣子,看來他們是要逼自己說出方案來啊!
我要是什麼事情都先自己說出來,還要你們這羣沒用的大臣吃乾飯嗎?
看來,得讓這羣不幹政事的老油條,在諸國合併前知難而退的離開。不然,他們老是槓在自己與臣子之間,會壞事!
看看剛纔,原本有好幾個大臣,嘴脣動動是想要說出自己的看法的。
可是,左右看看他們這些老狐狸都沒有說話,他們也索性閉了嘴。畢竟誰也不想當一隻出頭鳥!
再這樣下去,自己除了幾個蔡銳、楊宏他們幾個親信可以用外,養着他們也沒有什麼用!
好吧!既然你們都想知道本大王的想法,不願意配合我。我就自己來說。
樑梓墨在經過一系列的心裡鬥爭後。壓住心裡的火氣,又問道:“衆位愛卿,如今齊國內部的情況這樣危急。
你們身爲齊國棟樑,有什麼高見嗎?”
蔡銳他們和楊宏,聽着樑梓墨問出的問題。心裡不約而同的想着:你不是早就提出來了嗎?怎麼又在大殿上提問,而不直接說出早就商議好的方案呢?
難道,你又改變看法了?要重新設立方案?
你那個賜婚的方案不是很好的嗎?怎麼又要改?
這女子多男子少,本來就已經是一種陰陽失衡的表象了。
難道你真的想讓民間,爲了搶親的事情亂作一團?
不過,他們也都是聰明人,誰也不願意去做一隻出頭鳥。
於是,就都只是靜靜的站在下面,耐心的等待着樑梓墨頒佈的新方案。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如果樑梓墨真的直接說出,他們昨天在勤政殿裡商量出來的方案。
那麼這些已經成精的老臣子們,心裡又會覺得他這個大王,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臣子。就連商議這等重要的國家大事,也沒有通知他們。
這不是就因爲這樣一點小事,無端的就讓君臣之間生了間隙嗎?
所以,在樑梓墨看來,今天早上在早朝上,他必須裝作沒有發生過昨天勤政殿的事情。
把問題推到羣臣面前,先讓他們說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意見“不統一”或者是“商量不出來好的辦法”最後都得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當然,這些“不統一”的意見,和“商量不出來好的辦法”,可能都是他不認同。
可是,這時把問題一拋出去,這滿朝的文武居然沒有一個敢接招。這真是讓他大感意外!
當然他知道,無論這些人怎麼做?蔡銳秦鬆他們四個,以及楊宏和那幾個自己自己提拔起來的青年人,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看來,實在不行,還得跟他們在這大殿裡唱一回雙簧啊!
於是,樑梓墨便用他鷹一樣的眼睛,好似無意的審視着他們幾個人,希望他們能站出來向自己提議。
可是,他看了下面的蔡銳他們很久,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樑梓墨見就連他們也久久不作聲。樑梓墨忍不住了,抓住平時能說會道的蔡銳就問:“蔡卿家!
你來說說,如今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解決齊國目前的難題?”
蔡銳被樑梓墨點了名,要是他再不說出一兩個方法來,那就真的有負於蜀國的太學,有負於師傅的教導了。
不過,說話是一門技術活。他蔡銳可是陳漫雲教出來的徒弟,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說。反正這個頭功,他是不能搶的。
於是,蔡銳便硬着頭皮站出來說道:“稟大王!微臣自己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方案!
但是,卻從你昨天跟我的聊天中得到了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樑梓墨看見蔡銳,雖然被自己逼得不得不說話,卻也沒有將自己秘密召集他們的事出來。
心裡非常滿意:臭小子,算你聰明!
只不過見他此時的蔡銳那個慫樣,心裡幾乎都快樂開了花了!
於是,臉上瞬間就露出了春天般燦爛的笑容說道:“快快快!說來聽聽!”
蔡銳雖然低着頭,不敢擡頭直視樑梓墨。可是,在聽見樑梓墨那輕快的聲音時,就知道他這是故意要讓自己說出方法來。
這人實在是太陰險了!明明賜婚是他的意思。
他卻偏偏不直接說出來,在引導大臣們失敗後,還讓自己來說出他的心裡話。
真不知道他這是爲什麼?難道,自己昨天的直覺是真的?
他真的在這個賜婚上,又耍什麼陰謀?
天吶!你怎麼就要送我到樑梓墨,這樣一個陰險家的身邊來啊?
這人好像是故意整自己的。自己要是說出了,他昨天在勤政殿裡所說的賜婚的事情。
那下面那些老狐狸,又會覺得樑梓墨這個大王不看重他們。秘密召見他們,又有什麼事情瞞着他們。
唉!做人真難啊!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就更難了!
不說出來,那自己又是怎麼得知大王的想法的呢?這不更是給那些愛猜忌的老狐狸們,留下了一個猜測的機會嗎?
而且,自己正好又是單身,樑梓墨那個陰險的傢伙,就可以順水推船的把賜婚從自己這裡開始。
可是,自己要是不說出他的那個賜婚的方案,又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呢?
唉!師傅你在哪裡啊?怎麼還不出現呢?你的徒弟,正在被你的丈夫欺負呢!
唉!師傅!自己是不是給急昏頭了?
師傅那麼聰明的人,在沒有與樑梓墨成親前,她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齊國大殿裡的。
看來,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蔡銳想了想,提高聲音說道:“啓稟大王!微臣哪裡會有什麼好建議啊?
微臣倒是覺得,您昨天在勤政殿裡,所說的那個辦法非常好!
有您出面,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子,也只能聽從安排。
這件事情,只有您能做主。其他的人,可能都會遭到反駁的!”
樑梓墨和羣臣,都豎着耳朵聽着蔡銳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不可否認,蔡銳確實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才。
他雖然還沒有把,如何解決問題的方案說出來。卻先說出了這個方案,是樑梓墨自己之前就說過的。
那麼呆會兒,樑梓墨想要給他塞女人,還得勸慰。那就跟讓他直接說出賜婚的話,有所差別了。
這麼一來,大家都知道這主意是樑梓墨出的。就算他樑梓墨貴爲大王,只能好言好語的勸慰他,讓他好好的接納自己的好意。
可要是自己之前就說是自己的意思。那麼他就完全可以說:對!蔡卿家有見地!
那麼作爲如今齊國的棟樑,本王就從你開始賜婚吧!
這樣,他樑梓墨在臣子們的心目中,就是那種善解人意的君王。
而樑梓墨聽了蔡銳的話,也在心裡咬牙說:好啊!臭小子!你還真是夠聰明!
現在讓本王處於被動啊!你不說是自己說的,意思就是說:反正這個方案是大王你想出來的。你不能亂塞女人給我,我是可以選擇的。
這樣,如果本大王硬要塞給你四個女人,好像就有些失了大王的仁德和威嚴了。
可是,現在他已經說出來了,自己昨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唉!事到如今,自己只能對所有的青年才俊們,以勸慰的形式讓他們接受,自己塞進他們懷裡的女人了。
嗯!沒想到被蔡銳這臭小子給將了一軍啊!好吧!既然你讓本王承擔這個責任,本王自己承擔就是了!反正,給你四個女人是定了的,哈哈!
於是,他笑盈盈的看着下面的大臣們朗聲說道:“哈哈……是啊!昨天本王跟蔡卿家就在勤政殿裡,提了一下!
不過,至於可不可行?還得聽聽諸位愛卿的意見啊!”
我呢!昨天看了蔡大人登記出來的人口數據!心裡非常的不安,想要挽回這個非常時期。
也屬於如今,齊國除了經濟、文化、糧食之外的另一件最棘手的大事情。
他就是關於,我們所有齊國青年男子,和朝中的各位青年才俊們的婚姻大事。
這件事,現在已經不只是他們的個人事情了,而是關乎到我整個大齊的興衰問題。
所以,針對如今國內女多男少的矛盾,我這個做大王的不能坐視不理啊!
因此,我想出了一個,大家看起來都會覺得不盡人意的方法。
希望大家不要反對,因爲本王這樣做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整個大齊的明天啊!
大臣們聽見樑梓墨說了這麼一大堆,卻對主題隻字不提。他這又是在跟他們這些人,打什麼啞迷嗎?
他究竟有什麼想法,能不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