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唐斗的講述之後，沙雲悅久久沉默，好一會兒之後她才道：“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薇薇安長老。但爲什麼她的實力會降到如此程度我就不清楚了。小時候我聽說夜精靈一族的祭司有一些禁忌，一旦觸犯，就會實力下降。但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
“怎麼你們精靈族內部的事情你也不清楚？”唐鬥有些意外。他其實早就猜到沙雲悅在精靈族之中的地位不低，不然不可能有會出現針對她的情況讓精靈族分成多種意見。一個普通的精靈直接就給處死了，只有身份地位極高的精靈纔不能隨便的處置。
精靈美女白了唐鬥一眼，心裡清楚是這傢伙在試探自己，沒好氣的道：“唐兄，時機成熟之時，你就算不想問我，我也會告訴你。現在試探我有意義嗎？”
“啊哈哈！”唐鬥訕訕一笑。
“精靈四大族，其實是分開治理的，每一族都有一個族長，有長老會。而金精靈一族雖然是皇族，卻不會介入各族內部事務，只會在精靈族與外敵開戰的時候起到一個統率的作用。而夜精靈一族的大祭司在精靈族之中的地位極高，屬於精靈全族的精神領袖，地位等同於金精靈族的精靈皇。所以關於大祭司的一切秘密，都只有她本人還有精靈皇知道，其他的精靈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雖然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唐斗的試探，但精靈美女還是耐着性子解釋：“薇薇安長老是精靈族有記錄以來第三任大祭司，也是最成功的一位。千年前人類與妖族的百年大戰，就是薇薇安長老力排衆議。讓精靈族沒有參戰，反而努力的調和雙方的關係。如果唐兄可以翻到千年前人類或者妖族的古老文獻的話，就可以看到，在當年的海爾加協議的簽訂儀式上，薇薇安長老就是我們精靈族的代表。同時也是人類與妖族的擔保人！”
唐鬥這次是真的震驚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會是如此出名的一個名人。
“但是現在薇薇安長老做的事情，可不像是當年那樣的和平主義者啊。退去大祭司之位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加入你們精靈族的追殺隊，幹起了劊子手的勾當。難道你們精靈族裡就沒有人對此感覺到奇怪嗎？”
“當然沒有，因爲除了極少數人。根本沒有人知道薇薇安長老進了追殺隊。甚至追殺隊裡的人也只有首領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對於絕對大部分的精靈族人來說，薇薇安長老已經長眠在精靈聖樹之下，迴歸精靈女神了！”沙雲悅道。
“原來如此。這位薇薇安長老玩了一手暗渡陳倉的把戲。”唐鬥點點頭：“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她到底想幹什麼？先不說她的實力是不是下滑了。就算她真的只是白金五級以下。以她那可以召喚樹人的能力。把天武大軍完全的踏平絕對沒有問題。再加上她自己也承認了和老神棍是合作關係。那麼她就是有理由，有能力做到這一切。可是爲什麼沒有做？”
“另外，我和她的見面，到底是真實的，還是隻是印入精神世界的一次交流？她似乎想向我表達出她一個優雅的劊子手，對目標下手之前，先打個招呼。但真實的情況是不是如此呢？”
面對唐斗的問題，沙雲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不管薇薇安長老是白金一級，還是傳說中的鑽石級。我們都無法下面對抗她。而她在海爾加協議簽訂之後，就自動退下了大祭司之職。一直到她五百年前假死加入追殺隊之前，她的作風就越發的神秘起來。能和她說上話的人，就只有精靈皇了！”
頓了一下，她輕嘆道：“我……我家人告訴我，當年我剛出生的時候薇薇安長老正好閉關，所以我才平安的成長到了一百五十歲。之後我逃出精靈族。來到九嘯大陸的時候，薇薇安長老正好出關。那時她就表明一定要處決我。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有具體的行動。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當初她沒有閉關。我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唐鬥看得出來沙雲悅對於薇薇安相當的畏懼，那已經不是一種面對死亡的畏懼，而是一種超越了死亡的畏懼。
用精靈美女曾經對唐鬥說過的話來總結，她是“貪生，卻不怕死”。所以她對於死亡並沒有畏懼，如果是不可迴避的死亡，她會坦然面對。那麼理論上她不應該害怕薇薇安這個追殺者纔對，但事實上就是她對薇薇安的畏懼遠遠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薇薇安對於沙雲悅來說，比死亡本身更加的可怕。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她不可能傷害你！”看着一向淡然的沙雲悅如此的恐懼，唐鬥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情，上前輕輕的拍拍對方的頭，細聲的安慰道。
“不管她是誰，她敢來，殺了她！”赤火一直在一旁不作聲的聽着，這個時候也揮着拳頭恨聲道：“殺了所有想對付我們的人！”
唐鬥失笑的看着赤火：“問題是我們打不過啊！”
“那就跑唄！反正阿寶跑得很快的！”赤火的理論很簡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跑就是了。
“要是跑都跑不過呢？總有比阿寶跑得快的！”唐鬥繼續逗這傲嬌妹子。
“那就拼命。反正就是死，也不能讓對方輕鬆了。咬也要咬下對方一口肉來。”赤火決然的道，跟着那明媚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不過死之前，我要把你吃了。不然我就虧了！”
唐鬥雙眼一翻，倒地不起。
“死之前要和哥哥生猴子！”小蘿莉也趁這個機會來湊熱鬧。她還完全不明白死的概念，只是單純的認爲“死”和“離開”“睡覺”差不多，所以一定要這之前和哥哥生猴子。
關於生猴子這件事情，唐鬥已經放棄糾正這個小蘿莉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幸好小蘿莉目前只會執着的對唐鬥說這話。其他任何人都不會說。
唐鬥這下直接在地上吐白沫了。
沙雲悅看着這三個活寶，啞然一笑，知道這是他們對自己的安慰。搖搖頭，努力的擺脫對薇薇安的恐懼和對未來的擔憂，看向了遠方——那方向。是天風大陸所在的地方。
…………
一場大戰，天武大軍損失三萬餘人，這還沒算被沙雲悅帶着醫護兵們累得差點吐血救回來的那一萬多人。在山林包圍之下的獸潮，哪怕再是水貨，也不是輕易可以擋住的。
孫楠鬆拿着報告的時候手都在顫抖。他帶着這些天武戰士們來到牛汒山，沒有任何的功績。孑然而歸，卻在路上被獸潮幹掉三萬人。要知道這在軍部的功績上是沒辦法算軍功的——難道要在那些死去戰士的墓碑上寫“xxx死於牛汒山獸潮，斬獸三頭，軍功兩轉”這樣的墓誌銘？
皇室和軍部一定會發下一些錢財，但是軍功是絕對沒有的。
天武軍人以軍功爲榮。戰死沙場。卻一功未得，何其悲涼。
“大帥，現在還有五千多弟兄沒辦法立刻行動。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陸遠志在孫楠鬆身邊垂手而立。
“我們不能在這裡停下來。不然隨時有可能再面對一次獸潮。而且這一次出征充滿了太多的疑團，我們必需馬上讓大軍回到國內。傳令下去，所有傷員坐上獸車，立刻按原計劃趕路！如果獸車不夠，伐木造車。今天晚上我們要連夜行動，在明日傍晚之前。我們要離開牛汒山的範圍！”孫楠鬆沉聲道。
如果出了牛汒山，遇到同樣的水貨獸潮，傷亡不可能這麼大。在山林裡面軍陣根本無法完全的展開。很多時候都是天武戰士們三三成組，小範圍的抵抗妖獸，其傷亡自然就大了。
“是！”陸遠志聽令道。
“另外，把陛下還有狄仁傑他們全都請來！”孫楠鬆又吩咐道。
“是！”陸遠志行禮之後，就去傳令請人了。
等到唐鬥他們來到孫楠鬆的大帳的時候，大軍已經開始在伐木造車了。
“孫元帥。還有很多戰士的傷勢過重，如果這個時候受到顛簸之苦。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他們可以活下來。現在我們缺少藥物，只是針術。不能建全功！”善良的沙雲悅見到孫楠鬆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那些傷勢依然很重的戰士。
“我代天武國，代二十萬大軍所有戰士感謝沙姑娘的援手！”孫楠鬆迴避了沙雲悅的問題，只是躬身一禮，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的心也在滴血，但是卻不得不爲。
“我本是醫者，救死扶傷乃是本職，但是……”沙雲悅還想要勸，卻被唐鬥攔住。
“沙沙，元帥是不得不走。現在獸潮雖然散去，但大軍卻並不安全。就算我們的敵人短時間內無法再聚集妖獸發動獸潮，要對付一隻在山林之中的軍隊實在是太容易了些。燒林、下毒、堵路、絕糧，就算是我也能想到十幾種把整個天武大軍弄死的點子。繼續在牛汒山裡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沙雲悅臉色一變，在她知道這一次的敵人是薇薇安後，就一直認爲天武大軍完全就是受了自己的牽連，聽了唐斗的話，她臉色變得煞白，身體也搖搖欲墜。
“傻妞兒，薇薇安長老只是行動者，真正的計劃者是老神棍。不要把沒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天武大軍在神羅三十萬大軍被弄死的時候，已經登上了死亡名單，現在只是死了三萬多人，已經是我們努力的結果了。有那個時間自責，不如打起精神，好好想想怎麼在缺少藥物的情況下，讓那五千多重傷員多活下來幾個！”
唐鬥一把扶住精靈美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對，現在更重要的是救人。狄兄，我和睿姬妹妹再去看看！”沙雲悅果然被唐鬥轉移了注意力。
“恩，讓白月陪你去吧。那藥……你稀釋之後用吧！”唐鬥知道這個時候再想阻止沙雲悅用那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沙雲悅知道這是唐鬥對自己的縱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和軟妹子一起離開了帳篷。
“悲天憫人，天武之大幸啊！”孫楠鬆看着兩女離開的背影，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元帥大人，我可是要收費的。我家沙沙和睿姬可不是免費勞動力！”再感人的場面，有了唐鬥這賤人也會馬上充滿了銅臭味。
孫楠鬆的表情凝固在臉上，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看着唐鬥：“狄仁傑，你就一定要把自己弄得不被人喜歡才滿意嗎？”
唐鬥還沒說話，一旁的奇葩皇帝開口了：“不會啊，我就喜歡大哥。而且我要拿大哥當榜樣。楠叔，大哥說的對啊，沙姑娘和睿姬姑娘兩位姐姐本來就不是我天武的人，她們勞心勞力的救治傷員，讓本來可能達到四萬餘的陣亡人數減少了四分之一，現在又爲了讓那五千重傷員來回奔波。我認爲大哥要報酬是理應之事啊！”
“大哥，你放心。回到咸陽之後，我就是動用我的內庫，也會把報酬給你找齊的！”正德拍着胸口做保證。
內庫就是皇帝的小金庫。同時也是大臣們忽悠皇帝的東西。把一些雖然值錢，但是卻不能隨便用的可以稱之爲“國寶”的東西塞到內庫裡。表面上內庫是有錢，而且有很多，但事實上皇帝卻拿不出來多少。
這是防止皇帝亂用錢的一種手段——尤其是正德這種奇葩的皇帝。
“錢就不要了，我們兄弟之間說錢就太俗氣了。有什麼天材地寶，靈藥仙草的拿來就可以了。反正你放着也沒用，讓我家沙沙拿去配伍丹藥，那也就是資源合理利用了。你可別小看我家沙沙，救死扶傷是她的本事，練丹製藥，可也不差！”
一個“賤”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唐鬥了。
偏偏正德就吃這一套：“好啊，我本來就說那些放在內庫裡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大臣們還偏偏拿那些東西來忽悠我，說是無價之寶，結果就是放在內庫裡發黴。正好大哥拿去讓沙姐姐配伍丹藥，然後賣了我們兄弟分！”
“沒問題。二一添作五，我們兄弟一人一半！怎麼樣？公平吧？我們這裡可是還要出成本配伍練制的，要是一般人我絕對二八分，不佔八分絕對沒得賺啊。可是兄弟你就不一樣了，我們五五平分！別推辭，你這個當皇帝的也得拿點東西去堵大臣們的嘴不是？所以你多佔點是應該的。別和大哥我客氣，太客氣了就是不拿我當兄弟了！”
唐鬥就像是一個大秤分金的土匪頭子，正德卻是感動稀里嘩啦的，直說大哥仗義。
只有孫楠鬆孫元帥，在一旁聽得眉眶暴跳，狠不得把這兩個混帳東西一巴掌拍死。
“就算沒有香茹之事。帶着這個傢伙回去，怕也會攪得天武天翻地覆吧！”孫楠鬆又開始頭痛了。
有一個奇葩的皇帝已經夠天武國上下頭痛了，現在再多一個同樣奇葩不要臉的教唆者，這天武國會爽翻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