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扭頭死死的盯着唐鬥,就怕這個傢伙點頭答應。
她很清楚,如果唐鬥點頭,那她真的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克勞利對她的感情不能說沒有,但絕對不深,或者從別一種層面來說,克勞利對自己女兒的感情就是讓她好好的活着,不被人欺負就可以了。
有克勞利這個有望成爲鑽石級強者的老爹在,可以想象在克勞利死之前,克勞嫁到哪裡都不會被人欺負的。
但克勞利的觀念裡,只要不被人欺負,可以吃得好,住得好,可以在萬人之上,這就沒問題了。
至於什麼感情不感情的,阿爾撒不講究那個。
每一個上位者都是這樣想的,每一個當父母的,也都是這樣想的。
但這世上往往是越沒有權利的人,反而越想擁有權利。
奴隸纔會嚮往單純的自由,兒女纔會嚮往自由的戀愛,小人物纔會覺得高高在上就是一種自由。
而真正高高在上的人,卻會發現,他們可以左右別人的生死,他們可以肆意的玩弄他人,但是相應的,他們想要保住眼前的一切,反而不能這樣做。
不管在哪一個層面,大多數的人都過着同一種尷尬的生活。
那就是爲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得不過着自己最反感的生活。
克勞和唐鬥討論過這樣的話題,所以她對此深有體會。
而正是深有體會,她才更加的害怕。
無知其實算是一種福氣。
“哈曼使節,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情!”唐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哈曼身邊。
那樣的突兀,那樣的詭異。
就像是那一瞬間空間與時間對其的桎梏已經完全的消息了一下。
哈曼只覺得自己一個幾乎可以忽略的瞬間,一個眨眼都不到的時間,唐鬥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就像是……
就像是唐鬥有兩個,一個在他的十幾米開外的主座上,一個在他的身邊,然後主座上那個消息的同時,身邊這個顯形了。
唐鬥一掌拍在哈曼的肩膀上,瞬間凍結了對方所有的動作,讓其連眨一下眼睛都變得無比的困難。
“哈曼使節,你似乎誤會了我與古斯國的關係!”唐鬥笑得和藹可親:“我並不是亞雷斯塔。我與克勞利國主之間的關係是一種合作關係。所以你可能不太明白,克勞利國主並不在意古斯國的生死存亡,我也不在意,我接任這個位置,完全就是因爲我最近比較無聊,所以找一件事情來做而已。”
“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以克勞利國主的天賦,再加上我以古斯國作嫁,他想要到任何一國去都是會被對方無上歡迎的。至於我,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古斯國,也不在乎什麼霸業。我只在乎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心情。雷吉斯國的確是一個適合的合作伙伴,但哈曼使節你的態度卻讓我的心情不太美好!”
“你剛纔問我,你們那個什麼哈梅爾王子是不是有資格?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們那個哈梅爾王子的確配不上我們的克勞公主。克勞利國主只有一子一女,以克勞利國主的性格,他根本就不在乎哪一個繼承國主,只要有能力就可以。我有自信,可以在五年之間讓克勞公主成爲一個優秀的繼承者。也就是說,她將成爲古斯國下任女王。而你們的哈梅爾王子,嘿,據我所知,你們克登曼國主可是一個多情種子,七十多個子嗣裡面,區區一個哈梅爾算什麼?他能有幾分繼承權?他算個老幾?”
唐鬥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
“哈曼使節,我喜歡做生意,你提的生意也讓我非常的動心,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一個不誠實的夥伴,所以,我現在很生氣,你最好想一個辦法來讓我平息怒火!不然的話……”
他轉到哈曼的面前,看着對方越來越驚怒的表情:“讓我想想你的底牌,你覺得我不會把能量晶石礦的事情說出去?嘖嘖嘖,那是因爲你覺得我和你一樣貪心和愚蠢。我非常的願意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但我會加上一條,那就是歡迎各國用能量晶石來換符文傀儡核心,有多少換多少!我甚至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沙齒人。沙齒人的確睚眥必報,但是他們也貪婪成性,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之後,你覺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他幾國的符文傀儡太多了,一定會對古斯國造成影響吧。嘖嘖,我想一下怎麼辦纔好呢!對了,我可以在古斯國造一個巨大的符文碑,讓整古斯國本國綠洲都籠罩在一種場裡面,在這個場中,除了我自己控制的符文傀儡,其他的符文傀儡都會失效。這個主意應該不錯!你說呢,我可愛的弟子,克勞公主殿下!”
克勞現在整個人都傻了,但等到唐鬥回頭看向她的時候,一種感動,一種狂喜,在她的心裡激盪起來,她幾乎是本能的,從來沒有那麼清醒的反應過來,點點頭:“是的,父親並不需要古斯國有多麼的強大,只要有足夠的物資讓他可以修煉就可以了。如果我們大量販賣符文傀儡核心,那麼就算古斯國只剩下本國綠洲,那麼也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麼就這樣吧,哈曼使節,我隨後會正式的對外宣佈這些事情,同時,古斯國會和雷吉斯國成爲敵對關係!”
話到此,哈曼身上的束縛一瞬間被收走,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驚又怒的看着唐鬥;“你居然敢這樣?你怎敢這樣?你……”
下面的話沒說下去,因爲他的咽喉處已經多了一把冰雪凝結的長劍。
雪女殺氣騰騰的看着哈曼:“人類,對我的主人禮貌一點,不然我很願意把你變成我甦醒之後的第一個血肉祭品!”
唐鬥看着雪女,淡然一笑:“你怎麼來了?”
“不是主人你允許我自由行動的嗎?所以我就來這裡了,總覺得待在主人你身邊更有意思!”雪女說着對克勞微微點頭,然後又扭頭看向哈曼:“主人,這個人類剛纔對你存有殺心,不如殺了他吧!”
雪女心地善良?是的,按妖獸的標準來說,她善良到沒邊兒了。
但雪女是個妖獸,所以對她來說,善良是給自己人,或者是沒有威脅的陌生人的。對於有敵意的目標,所有的妖獸都只會採取同一種手段——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妖獸的三觀沒人那麼複雜。雪女雖然可以化形爲人,但她的三觀依然是妖獸的。
所以雪女的善良是不會用在哈曼的身上的。
雪女的實力極高,就算是唐鬥都不敢輕言可以戰勝對方,真要把這妹子當成普通的水晶三級是要倒大黴的——再說了,就算只是普通的水晶三級,也不是哈曼這個白金五級的胖子可以對付的。
雪女的冰劍抵在哈曼的咽喉處,一溜的冰花順着哈曼的脖子開始漫延,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把他半個身子都掛上冰花了。
如果是普通的冰花當然對哈曼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雪女的冰霜寒氣可不一般。尤其是在等級壓制的情況下,更讓哈曼無法承受。
“行了,雪女。放開哈曼使節,我們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動粗!”唐鬥見再不阻止哈曼多半會被凍成一個冰雕,所以讓雪女收手。
雪女很聽唐斗的話,雖然唐鬥現在都沒弄明白這妹子怎麼睡一覺起來就認自己當主人,然後還和自己如此的自來熟,但不可否認的,雪女的聽話程度和阿寶小春子一樣,對唐鬥是完全言聽計從的。
冰劍收回,哈曼終於是回過了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得意,他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尤其是不受威脅的,自己剛纔暗中威脅不但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就像唐鬥說的,哈曼一直都弄錯了一件事情。他以爲唐鬥是亞雷斯塔。
克勞利沒有什麼野心,這一點是其他幾國都知道的。那具武癡一門心思都在修煉上。把古斯國折騰成第一國的是亞雷斯塔,有着野心的也是亞雷斯塔。
作爲亞雷斯塔的繼承者,哈曼以爲唐鬥也是那樣的野心家,所以他以說服一個野心家的方式來說服唐鬥。
如果真的是一個野心家,當然會按哈曼說的來,因爲那樣那有可能稱霸整個內環,甚至整個阿爾撒。唐鬥用的這種辦法雖然可以破解哈曼的局,但也限制了古斯國的發展,讓古斯國成爲了一個只有自保之能,而毫無進取之力的國。
哈曼知道亞雷斯塔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也知道如果換了自己是唐鬥,也不會讓這樣的方式發生,他甚至瞭解其他幾大國的一些主要人員,也知道他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他偏偏沒有想到,唐鬥就完全不在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唐鬥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也隨時可以離開阿爾撒,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生命之源空間當後盾。
他在乎一個古斯國?
他要真要有野心,現在就回生命之源空間去憋一波符文傀儡,然後自己跑到某一國的本國綠洲去,空間門大開,直接全家老少一波流的推過去,他就可以直接當國主了。
至少在阿爾撒出現一個鑽石級之前,沒人可以阻止他做什麼。
哈曼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設局不成反被坑。
“好吧,我承認,你贏了。你想要我做怎樣的補償?”哈曼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
唐鬥咧開嘴笑了起來:“幫我說服其他四國攻打沙齒國,然後你們的能量晶石我要一半,當然,作爲生意的夥伴,我完全歡迎你們用另外一半能量晶石能換取符文傀儡的核心。同時我會限制其他四國購買符文傀儡核心的數量。而作爲保障,我要的是你們最有希望繼承國主之位的那位坎貝爾王子來做人質!”
哈曼目光閃爍幾下:“尼古拉斯,你不要太過份了。大不了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哈,魚死網破?好一個魚死網破!來人,送客!”唐鬥一轉身,大聲叫道。
門外立刻有衛兵出現,開始向這裡走來。
而唐鬥卻老神在在的走回主座旁,甚至都不再看哈曼一眼,只是和雪女聊起天來。
“等一等!”哈曼在衛兵馬上就要走近的時候,大聲開口。
唐鬥一挑眉毛:“怎麼?哈曼使節,你還有什麼話說?”
哈曼深深的看着唐鬥:“好,算你贏了,你的條件我答應了!”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水順着他的脖子和背脊不停流下去。
唐斗的嘴角終於勾起一道弧線:“看來哈曼使節是累了,那麼,請送哈曼使節回去休息吧,我想我們已經達成了一些小小的協議,我就等哈曼使節的好消息了!”
哈曼緊緊的捏着拳頭,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而去。
等他離去,唐鬥纔看向克勞:“記住,陰謀者,奇招詭謀;陽謀者,借勢而發!前者爲邪道。通常是在實力不濟之時,施以巧計彌補差距,即使成功,也只有一時之效,且漏洞甚多,一經看破,化解起來易如反掌;而後者爲王道,隨勢而發,無跡可尋。乃謀之王者,不可阻擋!而最後,我再給這句話加上幾個字,無欲則剛!”
他哈哈一笑,拍拍克勞的肩膀:“好好想想。我想了,會讓你成爲一個合格的女王,那麼,你自己也要做好準備,想要在你那個弟弟有能力接任國主之前保住古斯國,那就拼命的學習吧。你可不要指望我,我是絕對會把古斯帶向毀滅的傢伙!”
等到唐鬥和雪女消失在克勞的眼前,克勞都久久的坐在主座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驚醒過來,然後向着後院而去。
“二孃,我想問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