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番外密信
武帝看着侍衛將九公主拖下去,並沒有再說什麼,慢慢的走到自己的牀邊,有些疲憊的坐下去。九公主說的話他並不是不信,事實上,他內心裡早就有了這樣的懷疑,但是現在吳玉峰已經是個廢人,七皇子在北疆的勢力如此之大,邊關也不安定,自己實在是需要人才來出謀劃策,穩定朝局。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只能將九公主的話暫時遺忘,現在的情形已經不能再出現任何的岔子。但是對於溫啓華卻不能一味的放縱了,要是真的像九公主他們說的那麼嚴重,那麼溫啓華是比七皇子和邊關戰事還要危險的存在。“來人,給朕宣衛巖來。”衛巖是武帝身邊的親信侍衛的首領,一直忠於武帝,幾乎不涉及任何的黨爭。他現在能夠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身邊的親信侍衛了,所以現在什麼事都只能吩咐他們去辦。“叩見陛下。”武帝擡手讓衛巖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可信的。“朕有幾件事交代給你去辦,你悄悄去一趟吳家,看一看吳玉峰的情況,若是他還能夠言語,你拿着這封信去問他,這件事是否屬實。”衛巖接過信之後就揣到了自己懷中,並不多說什麼,武帝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倒是十分的懂事。“若是吳玉峰表示這件事是真的,你就給朕查,這個人去了哪裡,務必將她抓住,還有,司遲池你認識吧?”衛巖畢竟是在朝爲官的人,雖然他直屬於武帝,但是對官場上的這些人多少還是認識的。“回陛下,臣認識。”
武帝點點頭。“認識就好,給朕去查查,她的身世來歷,原先的名字叫什麼,總之關於她的消息,朕都要知道。”衛巖點點頭,並不問武帝爲什麼,見他沒有再說什麼,便行禮退下了。溫啓華和溫大人回到府上之後,二人都一眼不發,在書房裡坐着,溫大人看着自己這個獨子,嘆了一口氣。“你如今是越發的不守規矩了,難道真的要讓合族之人爲你的任性送了命你才肯罷手嗎?”溫啓華知道自己的父親擔心的確實有道理,但是司嗔嗔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父親,今日孩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今朝野的局勢如何,恐怕不用孩兒說您心中也是明白的。”溫大人嘆了一口氣,他作爲老臣,親眼看着局勢一點點的壞下去,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嗎,心中也是慢慢的嘆息。“無論朝局如何,陛下對我溫家還是十分的信任,一如往昔,憑這個,我們就不該太過違背君恩。”君恩?溫啓華冷笑了一聲,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武帝的君恩,對溫家也不過是利用罷了。“父親,您要說君恩,想一想九公主,想一想孩兒被退婚這件事您心中不就有了答案了嗎?陛下冷酷無情已經越發的明顯,更甚從前,這樣的君主,我溫家跟着他又有什麼意義?”溫大人沒想到溫啓華竟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想到自己當初進宮的時候武帝對自己的態度,心中確實十分的氣悶。“那你想做什麼?難道還想翻了天去嗎?司嗔嗔的兄長在邊關做的那些事情,稍有不慎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難不成你還想和他們一起嗎?”溫啓華點點頭,覺得這樣的事情也未爲不可,司遲池的手段自己是見識過的,絕不是那些普通人可以相提並論的,若是他,他覺得至少有7分的勝算,再加上自己的幫助,應該是十拿九穩的。溫大人見他竟然真的有這個打算,搖了搖頭,覺得溫啓華想的太簡單了。“他不過是一介布衣,所做之事,幫助他的也是一幫賤民,這樣的軍隊,你真的覺得能夠抵擋朝廷的百萬雄師?”
溫啓華冷笑一聲,自己的父親做官多年,早就將百姓的性命看得十分的淡薄,忘記了天下最重要的是什麼。“父親,這天下最多的不是戰士,不是軍隊,而是平民,若是真的有一天天下景從,恐怕再雄厚的軍隊都無法阻擋,更何況陛下無情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又有多少的軍隊願意供他驅使呢?”溫大人沒想到溫啓華竟然將一般難民看得這麼重要,一時有些呆滯,轉眼一想他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即使如此,難道朝中就沒有人了?七皇子剛剛在北疆打了那麼大的一場勝仗,若是他回來,只怕邊關的戰事解決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七皇子?他要回來的了才行。溫啓華在心中默想,溫大人還是看得很透徹的,也知道七皇子對現在的朝局來說有多重要,但就是這樣一個淺顯的道理,陛下卻不明白。“七皇子根本不可能回來,他在北疆的勢頭太大,陛下早就對他存了防範之心,現在已經下旨讓我將北疆的事情好好安排,要留他在北疆留守了。父親,這樣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處處防備的皇帝,我溫家忠心耿耿爲他,真的有好下場嗎?”溫大人聽見溫啓華的話好像不敢相信一樣的看着他,七皇子這樣高的功勞,陛下竟然不打算賞,而是要罰?溫啓華見他不說話,知道他畢竟忠君多年,現在一時要他改變看法也不可能,只好自己先退下,留他在書房慢慢的想。溫大人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溫啓華已經離開了書房,他走到牀前,將窗戶推開,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要變天了……”溫啓華對北疆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便示意武帝可以下旨了,武帝的旨意一出,果然朝野震動。“陛下,七皇子乃有功之臣,這……”這些大臣都是官場幾十年裡翻滾過來的,自然明白武帝這個旨意明升實降,其實是對七皇子的一種打壓。武帝看了一眼朝中的這些老臣,一個二個的,都擺出那副虧待功臣的樣子,殊不知七皇子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都沒有着急,這些人倒是比自己熱心。
“七皇子就是因爲對北疆的戰功之著朕才着意讓他守衛北疆的,衆愛卿有什麼異議嗎?”滿朝文武聽武帝都這麼問了,自然不敢對他的旨意表示什麼意見,紛紛搖頭。“陛下英明,七皇子戰功卓著,又是皇子,如今北疆剛剛經歷戰事人心不穩,這樣的人物暫領北疆,對北疆的百姓來說簡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溫啓華率先出來表態,這件事原本也是他的手筆,自然要大力的支持。
滿朝的文武看了一眼溫啓華,心中大概明白這個主意恐怕是溫啓華給武帝出的。溫大人嘆了一口氣,仔細的將溫啓華昨夜說的話想了想,最終還是站了出來。“陛下,臣也覺得這個決定十分的妥當,七皇子待民寬厚,想來北疆因爲戰事浮動的人心,一定會得到很大的緩解。”衆臣見溫家兩父子都這麼說了,武帝也擺出一副決定的樣子,也無法再說些什麼,只好紛紛附議。武帝滿意的看着衆臣,覺得這纔是自己想要的結果,總要讓朝堂上的人好好看看,免得他們被一些小功勞閃花了眼。“既然衆卿家沒有異議了,那便退朝吧。”武帝離開之後溫啓華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最終還是感激的向他擡了擡手。現在七皇子的事情解決了,吳玉峰的危機也已經不足爲懼,溫啓華才終於抽出空來去京郊看看司嗔嗔。司嗔嗔知道這一次是自己給溫啓華闖禍了,乖乖的呆在私宅裡不敢再亂走動。溫啓華來的時候看見她這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笑,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生氣。“你來啦?”司嗔嗔捉住溫啓華的衣袖,有些不不敢看他,只呆愣愣的看着地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來看看你,昨夜我和父親回家商量事情,耽誤了許久,你又趕了那麼久的路,所以我沒有來,擔心打擾到你休息。怎麼樣,睡得好嗎?”司嗔嗔點點頭,自己昨夜睡得倒是挺不錯的,不知是不是因爲累了的緣故,還是看見溫啓華和閔笙都安然無恙終於放下心來,睡了一個好覺。“我給你闖禍了,對不起,我算出你有大凶之兆,但又始終算不出原因,便慌了,擔心你的安危,沒想到我自己竟然是給你帶來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溫啓華見他這個自責的樣子,知道她也是擔心自己,不然也不會這麼着急的趕路,哪裡還捨得責備?他輕輕的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放心吧,我沒事,父親也沒有責備我,再說你也是因爲擔心纔會過來的,我怎麼會怪你呢?”司嗔嗔聽溫啓華這麼說才終於送了一口氣,笑了笑,慢慢的靠在他的懷中。“其實你來了我很高興,咱們也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面了,我很想你,看着你送來的信無時無刻不想去桃花谷找你,但是京城這邊的事情又確實走不開。你不要怪我。”司嗔嗔搖搖頭,自己怎麼會怪他呢,他現在忙碌奔波的一切,不都是爲了自己和哥哥嗎?“不會,我會在桃花谷等你來的,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着你的。”武帝萬萬沒想到七皇子北疆之困剛剛解,邊關的戰事竟然突然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怎麼會這樣?邊關那幫刁民不是一直都隱忍不發的嗎?現在突然主動進攻,到底是因爲什麼?”武帝在朝堂上質問着一衆大臣,這些人面面相覷,誰能知道邊關的人是怎麼想的呢?“陛下,臣以爲,這件事的當務之急不是去追究邊關究竟爲什麼會突然變成如今這樣,最重要的反而是想一想該怎樣抵禦邊關的進攻,如今朝廷剛剛經歷過北疆的一場大戰,確實無法再騰出這麼多的人力物力來應對了。”兵部的一干主事人都點了點頭,現在朝廷的情況,兵力,別人不清楚,他們可是看得明白。“你們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朕去給那幫子刁民求和嗎?國內的兵力不知超出他們多少倍,現在你們卻來說連他們都無法應對,那朕養着你們是做什麼吃的!”武帝明顯已經是動了大怒了,一時間朝野上下也沒有人敢再答話,武帝看了他們一眼之後便拂袖離開。溫啓華搖搖頭,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司遲池突然這樣急躁的就進攻了,和他推算的時間,起碼提前了大半年。司嗔嗔雖然現在已經到了邊關,對戰事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她畢竟只是戰略上的一些幫忙罷了,但是財力,兵力,人力,司遲池都還沒有達到頂峰。“難道……”司遲池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雖然之前有了朝廷封賞給王奕的一筆財產,但是要養那麼大一支軍隊,還是十分困難的。這樣看來,司遲池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有利的消息,讓他這樣毫不猶豫的就開始了進攻。溫啓華下朝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在宮內的門房等着,這樣大的事情,武帝肯定會宣召自己商量。沒想到他在宮內等候了許久,武帝這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漸漸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武帝回到自己宮中之後原本是要立即傳召溫啓華的,恰好衛巖上報說有要事稟報,他就先召見了衛巖。“怎麼樣,朕讓你查的事情是不是有結果了?”衛巖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武帝,這件事的影響他心中自然清楚,但是武帝讓自己查,又沒有辦法推拒,只好將自己查探到的消息遞了上去。“陛下,臣遵照陛下的吩咐去了一趟吳家,吳玉峰已經重傷在牀無法言語,臣將陛下給我的信念給他聽之後,他好容易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又指使臣找到了他的房中密室,在房裡找到了這封信。”武帝從太監手中將信接過來,發現兩封信的字跡一致,看來是吳玉峰的親筆。“這封信臣還沒有看過,特意拿來給陛下親啓,另外您讓臣查的司遲池,另外您讓臣查的司遲池,這個人臣確實沒有在京城發現她的蹤跡,也沒有找到她的家人親屬,但是今日邊關上報的時候一位參將給臣說了一件事,臣想恐怕要告訴陛下。”
武帝將衛巖遞上來的信仔細的翻閱了一下,和之前九公主給自己的信,信中的內容大概都一致,說的也是關於溫啓華和司遲池的事。“嗯,你說吧。”衛巖看了一眼武帝,知道自己要說的這個消息恐怕會讓他十分的吃驚。“陛下,今日邊關急奏,臣的一位老友如今在邊關做參將,他告訴臣,邊關的頭領似乎就是姓司。”“什麼?”武帝十分驚訝的站起身來看着衛巖,司這個姓並不多見,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朕今日爲什麼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陛下,因爲邊關那幫難民將這個領頭的人藏的十分的隱秘,連邊關的將領也是偶然間知道頭領姓司。至於其他的,尚未打探出來,所以邊關的奏報上可能沒有。”武帝點了點頭,現在看來這個邊關的人,恐怕和司遲池脫不了干係,一個大活人,不明不白的就這樣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也着實是可疑。“好了,這件事你繼續查,有什麼消息就第一時間來通知朕,你先下去吧。”衛巖退下之後武帝在心裡仔細的回想着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公主,九公主,大理寺,都曾經親眼見他去見過司遲池,但是每個人的說法又不一,無論如何,看來溫啓華對自己一定是有隱瞞的了。“來人,傳溫啓華。”溫啓華在門房等了半晌,武帝才終於召見,他有些疑惑的踏進殿中,覺得有些不安。“微臣叩見陛下。”“嗯。”武帝冷眼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讓他先起身,又吩咐了太監賜座。如今自己身邊可用之人只有一個溫啓華,確實沒辦法太快撕破臉。“溫愛卿對今日朝堂上衆臣所說之事有什麼看法嗎?”溫啓華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已經覺得十分的不對勁了,武帝今天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難道他在懷疑什麼嗎?
“陛下,邊關的戰況突然變成這樣,肯定有原因,臣認爲現在貿然出兵有些不妥,不如先打探清楚邊關的原因,再行出兵討伐也不遲。”武帝想了想溫啓華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但是心中對他已有疑惑,也不敢全信。“既如此,溫愛卿認爲派誰前去查探比較妥當呢?”溫啓華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武帝,這樣的事情原本不用額外派人前去,只需要讓邊關的人多留心即刻,可是武帝現在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從京城派人手出去。“臣不敢妄言,朝中衆臣肯定都願意前去,一時間臣還想不出個合適的人選。”武帝心中原本最屬意的是溫啓華,讓他去的話一方面可以探清敵情,另一方面可以打探一下這個人是否忠心,但是現在他顧左右而言他,他反而不好開口。“這件事關係到朝廷命脈,朕覺得還是要一個有名望的臣子去比較好。”武帝看了一眼溫啓華,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溫啓華嘆了口氣,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避嫌,最好不去邊關,可是武帝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自己也不好再拒絕。“若是陛下放心,臣願意去邊關爲陛下查探虛實。”武帝滿意的點點頭,溫啓華離京之後,自己要是有什麼動作,也不至於會被他的勢力反彈,他走了,京城的這些人就沒有龍頭,肯定會好辦很多。“好,溫愛卿去朕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你是國家的肱骨大臣,自然比那些小官要更加明白朕的心意。”溫啓華從武帝宮中退出來的時候,越發的覺得不對勁,武帝似乎懷疑到了自己的身上,難道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抓住了嗎?
“暗一,叫閔笙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商量。”溫啓華回到府中之後直接去了父親的書房,溫大人如今已經是半賦閒的狀態,每日最喜的就是在書房看書作畫。“你今日怎麼急匆匆的,有什麼事嗎?”溫啓華看了父親一眼,覺得這件事情若是告訴他難免讓他和家裡人憂心,但是不說,萬一陛下有什麼手腳,他們連防範都沒有。“父親,陛下今日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已經對我起了疑心。”溫大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有些驚訝的看着溫啓華,他的這句話讓他心中十分的不安。“什麼意思?”溫啓華將今日在武帝宮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溫大人聽後也沉思了許久。“看來陛下已經對你有了一些防備之心了,不過現在七皇子遠在北疆,他心中仍舊放心不下,吳家現在也垮了臺,他沒有多少可用之人,暫時應該還不會對咱們家有什麼大的動作,你現在做事一定要格外小心,萬不能讓人家捉住一點把柄,像你說的,陛下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有放過的。”溫啓華點點頭,明白父親心中的擔憂,現在自己要遠赴邊關,恐怕很多事都沒有辦法照顧周全了。“父親,我叫了閔笙過來,稍後我會將事情告訴他,我離京之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您都要和他商議之後再做決定,陛下對您太瞭解,若是針對溫府,閔笙從旁,還能出一些主意。”溫大人知道溫啓華雖然離開了京城,但是還是對溫家十分的擔憂,爲了讓他放心,只好答應他。閔笙來到溫府的時候溫啓華已經和溫大人商議完畢,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你要走?去哪兒?”溫啓華見他來了,停下手,將今天在武帝那兒發生的事情和之前和父親的商議都告訴了他。“陛下對你起疑了,是因爲吳玉峰嗎?”溫啓華搖搖頭,他不能確定究竟是因爲什麼,吳玉峰這件事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做得太天衣無縫。溫家和吳家的敵對武帝在朝堂上清清楚楚的看見,吳玉峰意外發生之後也是由自己送回去的,所以吳玉峰的事情他一直沒有敢多插嘴。可是陛下也不是傻子,雖然自己沒有說什麼,他難道就不會懷疑到溫家的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