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番外：低頭
司嗔嗔的眼神一挑，這個花依夢不僅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足，也挑出了自己的毛病。原來以爲她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還要與自己再比試一番的人，沒有想到這麼識時務。
果然就如她所料，花依夢接下來說道，“這一次司姑娘真的讓我大開眼界，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是我的能力真的有些不足，這一次真的讓人見笑了。”
花依夢呵呵一笑，覺得自己這能力有時候就是作死。
想着自己要是以後出門了，沒有哥哥的保護了，也這麼得罪人的話，恐怕被人大卸了八塊也不知道。
她突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高人的存在。根本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好多事情自己都不能左右。不如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缺點，這樣才比較好。
她笑得十分甜美，讓人不忍心跟她計較。
司嗔嗔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個姑娘雖然有很多實實在在的缺點，長得也不是特別的出衆。但是她笑起來的話，是真的覺得十分美貌。讓人的心不免有些化了。
司嗔嗔看了一眼花依夢，說道，“罷了，本來還以爲花小姐還要比一些什麼的。既然花小姐自己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爲難你們了。這場比試是我取消的，也不算花公子食言了。”
“慢着”，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司嗔嗔看着那聲音的來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她說道，“姑娘又是爲何說這樣的話？”
此人正是陳思思。
她那時候一直躲在後面，還以爲花依夢可能會收拾了這些人。因爲花依夢雖然十分膽小，也沒有什麼出衆的地方。但正是因爲這一點，她在文藝方面下過一些苦功，應該是有功底的。
沒有想到在第一局就戰敗了，而且自己還認輸了。
這口氣，她說什麼也咽不下。
於是她站了出來，看着司嗔嗔說道，“剛剛比了畫畫，不如我們比一下舞藝吧。相思樓既然被稱爲金陵第一樓，想必也有很多十分出衆的地方，不如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在場的很多男子聽到這一句話都沸騰了，他們鬧將了起來，說到此處的時候不免有些沸沸揚揚。
司嗔嗔被他這麼一吵，有些下不了臺。
她看了一眼陳思思，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在這個大庭廣衆之下跳舞，不覺得有些不好嗎？”
陳思思被她這麼一說，臉都臊紅了。
剛剛還覺得自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轉眼之間就被人證明是十分愚蠢的。
她有些害羞，說道，“謝謝司姑娘的提醒，是我錯了。”
在場的人聽到這裡，就有一些惋惜。
不少懂行的人都知道，相思樓的清心姑娘舞藝是天下一絕。那掌中起舞的模樣，更是難得一見。
現在難得有人挑釁，以爲相思樓很有可能會派她應戰。沒有想到這個挑釁的人直接就慫了。
雖然知道南臨國的民風淳樸，這陳小姐又是官家小姐，必然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大出風頭。但是原來就有的好戲就這麼散場了，心裡未免有些遺憾。
陳思思的眼神一亮，說道，“不如我們比琴藝如何？雖然不能夠展示舞藝，但是我們完全可以比琴技啊！”
司嗔嗔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她看着蕊心點了一下頭，說道，“蕊心，我的琴藝不是很好，不如這一局你就幫我頂一下吧？”
蕊心見她這麼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眼裡有了一絲微笑。這阿嗔就是喜歡給自己攬這麼一些麻煩，偏偏她這副樣子就是讓人有些拒絕不了。
也好，自己也很久沒有碰琴了，甚是想念那樣的感覺！
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思思看到又一個穿白衣的女子，臉色一變。這女子氣質出衆，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看到她應承了下來，陳思思滿臉的黑線。
這事情已經超乎了自己的預料，要是自己這個時候放棄的話，恐怕就會淪爲別人的笑柄。
在場的人都一直盯着蕊心，不僅因爲她絕無僅有的美貌，還因爲她前幾日的風波。
前幾日一直都有人在說，一向要花千兩白銀才能見一面的蕊心姑娘，居然隨隨便便地就坐在別人的懷裡，看起來十分風騷又美貌。
所有的人都盯着蕊心，希望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
蕊心的臉十分淡然，彷彿根本沒有經歷什麼風波一樣。她看了那些人一眼，神情裡有一絲恬靜。
許多人都被她身上這樣的氣質折服，心裡有一絲崇拜。
陳思思看到她這樣的風度，心裡更是覺得自己十分倒黴，怎麼惹上了這麼一個厲害貨。如果說剛剛的司姑娘是一個讓人經歷了才覺得十分厲害的角色，那麼這個蕊心姑娘就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厲害的人啊。
想到這裡，陳思思的心裡有些害怕。
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人，她的心裡有些心虛。
可是這個時候了，自己心虛就是一場笑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此時她才知道一向傲慢的花依夢爲什麼選擇了主動退出？要知道，花依夢的心氣一直都很高，有些恃才傲物的感覺。
這一次她都選擇退出了，自己還主動送上門來讓人羞辱。
剛開始的時候，陳思思還以爲是花依夢自己慫了，以爲她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現在看來人家纔是見過大世面的，自己這一次真的是撞在了槍口之上。
蕊心看着她一直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心裡就覺得十分好笑。
只聽她銀鈴入耳，說道，“陳小姐，你爲什麼還不過來？難道是不想跟我比試嗎？”
陳思思這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絕色美女的魅力。自己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看到她之後，也覺得自己要是一個男兒身就好了。
雖然自己長相也是不錯，但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是很大的。如果女生的容貌也可以劃分層級的話，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神級的。自己與她之間就是雲泥之別。
陳思思只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氣勢都弱了一些。彷彿就是有一些底氣不足的樣子，什麼都不敢說了。眼下聽她這麼說了之後，雖然自己的腳步十分沉重，但是還是情不自禁地走上亭臺。
那裡放着兩把焦尾琴，正在等待着人們去撫奏。
陳思思看了那琴一眼，自己希望永遠不要摸上那琴。只要自己一發出聲音，別人就會知道自己與眼前這個女子的差距有多麼大。
可是這個是不可能的了，自己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硬着頭皮也要上了。
蕊心坐在了焦尾琴的後面，捻了一下自己的裙裾，入定一般地坐好，看着眼前的琴陷入了沉思。
這琴雖然並不是極品的琴，但是蕊心還是盡力與它心力相通着。彈琴講究一個意境，只要意味到了，即使琴技不是很好也能夠打動人。
但是遺憾的是，一般能夠打動人的意境，也只有那種琴技很好的人才能夠彈奏出來。
一般人所期盼的情景並沒有出現。一個從來都不懂得琴的人，突然就能夠彈奏出一首好曲子。這個在一般的情況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蕊心看了拿一把琴，直接將手放了下去。
那琴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猶如流水叮咚，猶如三月乳燕出谷。
在場的人都覺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種天籟之中，那聲音如同黃鶯一般婉轉，卻又惹人遐思。他們似乎看到了正在出徵的將軍，正在高樓眺望的少女，正在折梅思春的少女。
那琴聲裡有太多的情愫，他們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
琴聲越來越急了，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蕊心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眼神裡面有了一絲動容。她想起了自己被拋棄的經歷，將自己的所思全部都彈奏在曲子之中。
那一首曲子被她彈奏得悽慘萬分，似乎有了一絲難以訴說的怨怒。
陳思思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才確定自己的內心的想法。她越來越恐懼了，根本不敢上場。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的水平這麼爛怎麼辦？
眼前的這個女子彈奏得太好了，自己根本不敢動手。要是這一場下來，自己纔會真正地露怯。
蕊心一曲終了，神情裡有一絲黯然。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的自己絕對不能沉湎於悲傷之中。剛剛自己的所思都寄託在了琴中，現在一切思緒都已經隨着琴音漸漸消散。
自己就是一個快樂的人，什麼事情都打不倒自己。
她一邊給自己做着思想工作，卻沒有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人正在向自己走來。
她看了那個人一眼，只見那人也正對着自己發笑。
蕊心覺得有些有些害羞，但是也覺得自己這樣被人當衆看着是被人羞辱了。她想起了趙夢笙，心裡有一絲厭惡。心裡想道，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那個男子。只見他身着藍色長袍，袍上有淡雅百里香，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人。
她並不懂得自己心裡的厭惡究竟是怎麼來的，只是覺得這人沒來由地討厭。
她十分反感那個人，於是彈奏完一曲之後就直接下臺，回到了司嗔嗔的身邊。
她現在似乎覺得，只有在司嗔嗔的身邊，纔是最安全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讓自己爲難的因素，但是在阿嗔的身邊的話，她就會保護自己。
司嗔嗔這時候似乎也意識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於是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自己的力量盡力給她一絲安慰。
蕊心只是覺得自己的心有一些累，靠在司嗔嗔的身上能夠給她煩躁的內心帶來一絲安寧。
於是她看着司嗔嗔，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司嗔嗔也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相思樓的人就應該共患難。
不管經歷了什麼，只要有相思樓在，大家就好像有了一個安慰一般。在紅塵俗世中漂泊，有時候遭受到被人的欺騙和欺凌。
心裡即使再難過，但是相思樓若是存在着，心裡就不是無助的。
司嗔嗔的肩膀雖然十分柔軟，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是靠上去的話，還是可以體驗到她身上的肉的。
蕊心現在的神情十分安詳，有司嗔嗔在自己的身邊，一切都會好得多。
那個男子直接走了過來，看着蕊心作了一個揖。
司嗔嗔現在對靠近蕊心的男子都充滿了驚懼。
畢竟蕊心剛剛受過傷，再也不能夠讓這世間的男子來傷害她了。
於是她瞪着眼睛，看着那個男子說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我們這裡不歡迎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那男子聽到司嗔嗔的話，眼神裡面有一絲不可置信。自己還沒有說什麼，爲什麼這女子就開始下逐客令了。不過聽說這些女子是相思樓的人，難道她們不是好客的嗎？
那男子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司嗔嗔直接摟住了蕊心的肩膀，開始往回走去。
那男子看到了只是兩個女子的背影，眼神裡有一絲落寞。
慕容吹雪這時候看到這個男子如此傷感的樣子，心裡有一絲憐憫。他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向十分嚴肅的大哥，居然也看上了這些女子。
他心裡不禁有些佩服溫啓華。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這麼好的眼力，能夠讓這些奇女子全部都聚集在了相思樓裡。若是自己這一次沒有猜錯的話，剛剛那蕊心姑娘已經在大哥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一個女子，若是直接拒絕了那個男子的追求，一定會讓那個男子有些驚訝的。
慕容吹雪心裡有一絲瞭然，這一些驚訝，在他們看來就已經足夠喚起那男子心湖裡的漣漪了。
慕容吹雪心裡有一絲感慨，不知道這個溫啓華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帶上了這麼好的資源，居然來投奔自己。
慕容吹雪知道，以溫啓華這麼好的手段。不管投身哪位皇子的手下，都能夠受到重用的。
只是自己現在還不能夠露出馬腳。啓華吩咐過了，現在實力還不夠，不能夠讓人看出自己有爭名奪利的心思。
於是他英姿颯爽地走了過去，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慕容麟早就看到了自己的三弟，但是一直沒有怎麼打招呼。要知道，自己這個三弟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只是擁有着一座別院，朝中也沒有什麼支持。
他不可能成爲皇位的強有力的競爭者，將來最好的結局可能是做一個閒散王爺。當然，也有可能在這一場血雨腥風中，直接成爲別人的墊腳石。
對於這樣的人，慕容麟的心裡並沒有意願籠絡。所以即使一開始就看到了他，自己也沒有主動打招呼。他在自己心目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位置。
慕容吹雪並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不高，只是現在在這裡看到太子殿下之後，他覺得自己應該過來打一個招呼。
於是他看了一眼慕容麟，說道，“皇兄居然也來了這流觴詩會，真是難得一見啊。”
慕容麟眼睛斜了他一眼，眼裡充滿了不以爲然。只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自己要是不理他的話，必然就會被人說閒話的。
想到這裡的時候，慕容麟看了他說道，“這流觴詩會的名聲在金陵城一直都是十分響亮的。這一次還是餘銎老先生親自主持的。我也曾有幸聽過老先生的課，先生之風，山高水長啊！”
看着他一臉仰慕的樣子，要是慕容吹雪不知道他真面目的話，恐怕是真的信了。
餘銎老先生確實很有學問，也曾經教過他們這些皇子的課。但是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眼下這般局面根本就是別人想不到。
有些才子或許是慕了餘老先生的名來的，而太子這一次，卻是爲了這些才子而來的。
南臨國偏安一隅，當今皇上喜歡文采風流的人。只要想討皇上歡心，獻上一篇歌功頌德的文就夠了。但是在金陵城所能夠寫出好文的人少之又少，不少的人還比較清高。
餘老先生桃李滿天下，這流觴詩會是他發起的。自然會有很多才子過來，給他助一助風頭。
雖然知道太子的心思，但是慕容吹雪並沒有拆穿。因爲眼下這事，即使拆穿了對於自己來說，也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只見他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慕容吹雪說道，“剛剛餘老先生倒是來過，不知道皇兄看到沒有？”
他只是試探性地問一下，看一下這慕容麟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大概地打探一下，這個人今天到底有什麼收穫。
慕容麟聽到他的問話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說道，“我這一次來的比較晚，並沒有看到餘老先生。但是剛剛那個女郎確實是十分有才華的人，那一首曲子簡直就像是仙曲一般。”
慕容吹雪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臉上露出淺淺的笑。這太子想是被蕊心的容顏所惑，所以纔會變成這般癡傻的模樣。
要是他這麼一直癡傻下去就好了，自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了一個敵人。
慕容吹雪已經完全擺脫剛剛在司嗔嗔那裡受到的挫敗感，自己在父皇面前一直都是十分不得志的。要是這一次能夠扳倒慕容麟的話，必然能夠極強地增大自己奪得皇位的機率。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彷彿勝利就在自己的眼前。
慕容麟雖然沉浸在剛剛那名女子的美貌之中，但是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弟弟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於是他微微一笑，說道，“皇弟，你這是什麼表情？莫非你認得那名女子，能夠幫我引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