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番外:心懷不軌
郝義呵呵一笑,說道,“我們怎麼會對那個女子亂來呢?要知道,她可是餘大人的心上人啊。”
餘銎看得他笑得這麼陰險的樣子,心裡十分厭惡。
正是因爲他們這麼不擇手段,所以那麼多人才會選擇歸隱吧。士子們讀書都有一個弘毅的夢想,士不能不弘毅。
若不是因爲現實太過殘酷,誰願意躲起來呢?
餘銎看着眼前的人,說道,“郝大人先請吧,我還有事。”
郝義笑得十分邪惡,“餘兄好好考慮,這件事情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關係到天下大事,餘兄一定要慎重纔是。”
餘銎點了點頭,客氣地將他送走。
這時,郝氏看到自己的相公出來之後,趕緊迎了上去。
她嬌媚地說道,“大人,商量得怎麼樣啊?”
郝義聽到這裡,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將自己心中的不快都發泄了出來。
郝氏摸着自己被打紅的臉,心裡十分茫然,不知道自己的相公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郝義呵呵一笑,說道,“你這個是什麼妹夫,這麼冥頑不靈,真的是讓人十分生氣啊!”
餘氏這個時候沒有說話。
她知道郝義今天的事情沒有辦成,所以將所有的氣全部撒在了姐姐身上。
她苦笑了一下,自己在餘銎的心裡本來就沒有什麼地位,所以郝義要是打着這一層關係過來的話,肯定是沒有什麼好結果。說到底,這一次是自己害了姐姐。
她有些關切地看着郝氏,對方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
這時候,餘氏才知道她的心裡也不開心。
本來以爲,身爲朝廷貴胄妻子的姐姐,生活會比自己容易些。但是沒有想到,都是光鮮在人前的人物。
她笑了笑,這個姐姐啊,真是虧大了。
不過自己也沒有多好,眼下這副模樣,也算是給她丟臉了。
餘氏自顧自地笑着,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雖然十分聖潔,但是總給人一種在光華中寂寞的感覺。
司嗔嗔看着畫心,眼神裡面充滿了驚恐,說道,“你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全部都說一遍!”
畫心一五一十地說了。
她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江湖中的仇人。
她說道,“那些人,認得你是悠然山莊出來的?”
畫心點了點頭,她親耳聽到他們說的,自然是不會錯的。
司嗔嗔心裡有些疑惑,這一點身世雖然不是很隱秘,但是江湖裡知道的人也是很少的。要不然的話,朝廷貴胄,誰還能明目張膽來這裡啊!
要是沒有跟溫啓華鬧矛盾的話,現在還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而且,自己眼下正和太子打得火熱,自然也不會是陰陽宮的手筆了。江湖裡門派衆多,還有很多隱秘勢力。
司嗔嗔以前訓練的時候,一直都將重點放在了朝廷。
因爲溫啓華的主要目標其實是陰陽宮。
她此時只覺得自己是熱鍋上的螞蟻,被人盯着,但是卻沒有任何方法擺脫自己的宿命。
她的神色一凜,說道,“你傳令下去,讓姐妹們最近都小心一點,別讓人盯上了。看來這些賊子眼下還不能明晃晃地來相思樓,只選擇你們單獨擊破,別給他們機會。”
畫心聽了之後,連連點頭。
蓮心微笑着走了過來,說道,“阿嗔嗔,我已經打聽過了,杜公子沒有出家。”
司嗔嗔皮笑肉不笑。
這一點事情她壓根兒就沒有相信。杜家是什麼家世,隨便弄一個人出來都是資深的老狐狸。即使後代子孫有暫時的叛逆,他們也會有辦法讓他逐漸回到正軌的。
她看着蓮心說道,“你就不要在這個風流公子身上花太多的心思了。還是趕緊回去好好睡個覺,女人的容貌對於你的宿命有很大的影響,千萬不要這麼放棄了。”
蓮心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的事情,在她的心裡就這麼不重要嗎?
不過她一向就是一個內斂的人,即使心裡對司嗔嗔這樣的處事方法很有想法,但也沒有說出來。
畫心看着她離去的飄然背影,說道,“你不和蓮心姐姐說清楚,是不是不太好啊?”
司嗔嗔嘆了一口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蓮心一直都要別人扶着她的話,她會成長得很慢。
她笑了笑,說道,“畫心,你簡直跟一個小大人一樣。眼下你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趕緊下去休息吧。”
是日,朱令雄送來了兩箱珠寶,直接在相思樓的門口大放鞭炮。
花街上雖然很多事情都發生過,但是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徑還是很少的。相思樓雖然因此很有面子,但是司嗔嗔的心裡並不是很開心。
本來相思樓眼下這麼興旺,就已經招惹了不少人眼紅。
眼下看到這副情景之後,不少人的心裡就覺得十分想不通了。
一個女人站在朱令雄的身邊說道,“這不是朱大人嗎?不是被大理寺傳訊過了嗎?爲何還這麼囂張呢?”
她說話十分陰陽怪氣,眼下這樣的語氣,朱令雄的心裡十分不痛快。
他有些嫌棄地看着這個女人,只見她穿紅戴綠,手上戴着一圈圈的黃金,看起來十分誇張。
她的脖子上、頭上戴着的都是黃金,一副富貴逼人的模樣。
朱令雄看着她黃金色的指甲,心裡頗爲反感。
第一次看到這麼浮華的女子,一向都是隻見清麗女子的朱令雄,眼下十分反感這個人。
明春花看到他這副嫌棄的模樣,心裡十分不屑,“老孃自己賺錢養自己,你有什麼看不慣的嗎?你這個老男人,只喜歡這相思樓的狐媚子,活該被當做冤大頭。”
朱令雄心裡堅信,自己相對於畫心來說,並不是什麼冤大頭。而且,即使是如此,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
眼下這個女子和自己的年紀並不是相差很遠。
聽到她叫自己老男人,朱令雄的心裡十分不舒服。
本來就因爲年齡這個硬指標,讓他和畫心的距離隔了一層。
他十分自信地說道,“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年齡算是什麼,我年紀大些,經歷的事情多些。照顧她的時候,相對於一些不知道輕重的小年輕,自然會更加的得心應手。”
明春花哼了一聲,活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心甘情願當冤大頭的男人。
這個世界上的傻子太多,騙子都不夠用了。
這時候,穿着藍色紗衣的司嗔嗔才從相思樓裡走出來。
一走出門,看着將相思樓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司嗔嗔裝作十分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明春花看到她這麼做作的樣子,心裡十分反感。
這麼年輕的女子做什麼不好,居然來跟自己搶生意。
她說道,“司姑娘就不要這麼做作了,你們相思樓的女子各個如花似玉,這樣的情景對你來說不是司空見慣的嘛。”
她看着明春花,臉上漾出粲然的笑容。
這人是對街的名花樓老闆。
一直以來,自己的生意就要比她好,眼下看到這相思樓如此盛世的模樣,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是十分自然的。
司嗔嗔笑了笑,說道,“明老闆這是什麼話,難道你們名花樓的姑娘就不漂亮了嗎?因爲她們的不給力,所以明老闆見到這樣的情景就少了。”
明春花被她這麼一嗆,心裡並不服氣。
自己眼下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女子。
看到她這麼囂張,她的心裡恨不得扎小人弄死她。本來她也沒有見到過這麼盛大的局面。
要知道,整個花街就只有相思樓的生意是最好了的。
所以,也只有她們纔敢這麼明晃晃地搞這麼多概念,吸引這些男人的眼光。說起來,這些男人也是奇怪,花這麼多錢來討好這些摸也不讓他們摸的女人,真的值得嗎?
明春花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爲了什麼。只能歸結他們傻了。
她雙手叉腰,氣呼呼地說道,“司姑娘,你說話的時候還是要積點口德。不要以爲你們相思樓現在生意很好就四處招搖,人啊,誰還沒有一個倒黴的時候。要是你們相思樓沒落了,指不定多少人踩呢!”
司嗔嗔看着眼下圍着的人,心裡十分好笑。
相思樓並沒有沒落,就有這麼多人圍在這裡。
若是真的沒落了,恐怕很多人都會慶祝吧。若是因爲這樣,自己就害怕了的話,豈不是遂了很多人的心意。
司嗔嗔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這個就不需要明老闆操心了。我們相思樓的姑娘各個色藝雙絕,即使是真的沒落了,也會有新的出路的。”
她扭了扭自己的腰肢,故意在明春花的面前晃了晃。
她迷人的腰線,她年輕的肌膚,她明豔的五官,讓明春花的心裡十分嫉妒。
眼下她已經老了,再也不復當年的風情。所以纔會盡力抓住自己能夠抓住的,將所有的金銀都穿在自己的身上,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實力。
只要自己手上握有金銀珠寶,這樣的話即使很多人都不喜歡自己,那也只是一件小時而已。
她粲然地笑了笑,臉上有一絲難以言明的風情。
司嗔嗔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心裡頗有一絲好笑。
自己並不是很想揭她的短,於是就任由她去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朱令雄,說道,“朱大人真是客氣了。你這次是來看畫心的吧,快請進吧。”
朱令雄胖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歡喜的神色,他揮了揮手,只見手底下的人開始敲鼓。
一對舞獅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司嗔嗔看到這裡的時候,嚇了一跳。
這兩隻獅子在鼓聲裝模作樣地舞了一番,就直接吐出一副對聯。
司嗔嗔看了看,上面寫着,“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金陵。”
司嗔嗔的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老房子着火。這個朱令雄,一把年紀陷入愛情之後,比一般的小年輕更加瘋狂。
她有些受不了,看着眼下的人,臉上還是露出歡喜的笑容。
即使自己再不喜歡現在的情景,還是不能夠當面拂了他的面子。
明春花的心裡氣炸了,說道,“司姑娘,你也不要太過得意。我們名花樓的姑娘纔是真正的國色天香,不信的話,你就比一比。”
司嗔嗔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相思樓的姑娘可是不輕易堅韌的,除非……”
明春花聽到這裡,果然問道,“可是什麼?”
司嗔嗔呵呵一笑,說道,“我們真正想要的,是一場公平的比試。我們相思樓的姑娘有的是實力,自然是不怕比試。不過只跟你們名花樓的姑娘比,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眼下結果已經出來了。”
明春花被她這麼一說,心裡十分氣憤。
雖然眼下名花樓生意是沒有相思樓的好,但是也並不是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
她笑了笑,說道,“你還是不要這個樣子了,要不然的話,我給你好看。本來就是一條街上的人,要是真的鬧僵了的話,恐怕對誰都不好。”
朱令雄聽到這裡之後,臉上頗有抱歉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做事有些欠考慮了。我就是心疼畫心,所以纔給她講究一下排場。要不然的話,畫心的心裡一定會覺得很多人都比自己強的。”
在朱令雄的心裡,畫心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若是自己能夠給她的溫柔,自然會用力全力。
眼下他看着這個人笑了笑,雖然嘴上說着抱歉的話,但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爲然。
司嗔嗔笑了笑,正準備走進去。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慢着!”
司嗔嗔回過頭,看着眼前這人,心裡頗有一絲好奇。
明春花臉上十分得意地說道,“我明春花在淮河這花街也有了十幾年的光景,這一點人脈還是有的。若是司姑娘不反對的話,我們眼下就來好好說說吧。”
司嗔嗔是真的不知道她現在想要說的是什麼,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明春花十分豪邁地說道,“美人就像藏着的珍寶一樣,一般都不是輕易示人的。但是凡是珍寶,都是有價值的。只要拉出來比一比,立馬就知道那個人是真的美人兒,還是名聲在外了。”
司嗔嗔的心裡其實並不想和她糾纏。
但是花街這麼多年來,都是各幹各的,各個花樓之間基本沒有聯繫。
而且各家的花魁都是絕招,從來都不會輕易示人的。
若是一般的老鴇,也不會輕易展示出來。說起比試,這個明春花可能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要是自己不答應她的話,恐怕這陣子就有的受了。
司嗔嗔呵呵一笑,“若是明老闆真的有那個實力,可以召集淮河全部的花樓來一場比試,那麼我相思樓自然也是不能夠免俗的。”
明春花聽到這裡笑了笑,說道,“司姑娘說話倒是要算數。”
司嗔嗔執掌相思樓這麼久,若是連這點信譽都沒有,又怎麼會取信於人。
眼下她只是用自己迷人的鳳眼瞧着她,心裡頗有一絲驕傲。
明春花見她這樣,笑了笑,當時就走了。
司嗔嗔看着她雍容華貴的背影,心裡有一絲悲涼。等到自己以後老了的時候,千萬不要像她這樣,要不然的話真的對不起自己年輕時候的奮鬥。
朱令雄還想說什麼,看到司嗔嗔並不是很開心的模樣,也就將自己的心事藏在了腹中。
畫心這個迎了出來。
在朱令雄的面前,她一直都是一副十分主動很積極的模樣。
看着他如此,畫心的心裡只覺得十分開心。以前,從來都沒有人對自己這麼用心過。在那些人的心裡,相思四美才是足夠吸引人的存在。
看着他在自己身上的用心,畫心才漸漸有了一絲自信。
她樂了,看着朱令雄說道,“眼下我的心裡有不少的想法,不知道朱大人要不要聽一聽。”
朱令雄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一怔。
雖然不知道畫心究竟有什麼想法,但是眼下見她這樣也知道並沒有什麼好事。
他有些無奈地說道,“若是你真的有想法的話,可以直接說。”
畫心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朱令雄有些爲難。
畫心搖了搖他的袖子,嘟起了嘴巴,神色中有一絲不愉。朱令雄這時候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畫心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就走了進去。
清心這時候正在花架下喝着小茶。
司嗔嗔走了過去,笑了笑,“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閒情?”
清心知道,她只是爲了打趣自己。不過這已經是自己的習慣了。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會拿出一本書來看一看。
要不然的話,清心真的會覺得自己的腹中空空,猶如草莽。
她知道,只有見識得越多,才能夠知道人心。
自己本來就是以溫柔聞名的。若是不知道客人的心思,恐怕在他們的心裡根本就是看不上自己的吧。畫心笑了笑,這青樓的女子本來就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她明白,一切幸福都是很難得到的。但是有一點卻是十分明顯的,就是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笑了笑,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一切都是有所謂的嗎?”
司嗔嗔嘆了一口氣。
在人世間,活着真的都是大費周章的。
多讀一點書也是挺好的,這樣的話,也就沒有那麼容易受傷了。不僅可以提前識破別人的謊言,還能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找到一些藉口安慰自己。
她笑嘻嘻地說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有些心疼。”
清心就是這個人世間少有的溫柔的女子,要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要辜負她的話,司嗔嗔的心裡只覺得十分難過。若是她這麼玲瓏心的女子都得不到幸福,也太讓人絕望了。
司嗔嗔坐了過去,說道,“清心,讓我瞧瞧,你現在看的是什麼書?”
她拿起那本書一看,原來正是一本詩集。
司嗔嗔看了名字,臉色一變,說道,“沒有想到,你竟然私藏了這樣的東西。你知道,這樣的東西一旦被發現,我們相思樓也會有很大的關聯嗎?”
清心笑了笑,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阿嗔嗔這麼緊張的樣子,我們相思樓要是有那麼容易倒臺的話,也不會這麼昌盛了。”
那《明臺詩集》,正是反賊之物。
司嗔嗔曾經看過這本書,詩是寫得極好的。但是某些語句觸及到了當今皇上的逆鱗,所以這本書就成了禁書。
南臨國有很多禁書。
曾經閃閃發光的思想,早已經被摧殘了。
眼下要是誰還藏着這些禁書的話,恐怕就是要有抄家的禍事。不過誰也不會想到,青樓裡竟然會有這些東西。
但是凡事還是小心爲上,不能冒險。
她黑着一張臉,說道,“你還是將這本書好好地收起來。以後真的要看的話,還是在你的房間裡看,不要這麼醒目。”
清心有些無奈,“知道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笑都不笑,看起來一點都不美好。”
司嗔嗔翻了一個白眼,清心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這個時候還來責怪自己這個。
不過這本禁書南臨國應該都沒有幾本了,更別說在這個皇都金陵了。她有些好奇地問道,“清心,你這本書是從哪裡來的?”
清心睜着迷濛的大眼睛,無所謂地說道,“我從幾個東林學子那裡弄來的。他們說,這時候這本書重新流行了起來,他們私下裡印了好多,我不過是趕趕流行而已。”
司嗔嗔的臉色一變,沒有想到,世間變化這麼快。
她收起了自己的驚訝之色,直接離開了。
此時,餘銎也找了過來。
對於司嗔嗔來說,這個餘銎算是稀客了。她趕緊迎了過去,說道,“餘老先生,你怎麼過來了?”
餘銎的心裡喜歡這個十分剔透的女子,眼下聽到她這聲餘老先生之後,心都涼了半截。
他有些難受地說道,“難道我的年紀就這麼大嗎,司姑娘竟然這麼稱呼我?”
她的臉色一變,這個老先生頭髮都全白了,難道還不老嗎?
餘銎看着她久久不說話,心裡更加知道了她的想法,於是臉色變得十分差。
他呵呵一笑,說道,“看來是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司嗔嗔雖然知道,這個人心裡對自己可能有想法。畢竟,外面那麼多風言風語,司嗔嗔並不是不知情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只要不理睬,這些東西就會慢慢消散。
相反,要是自己一直計較這些的話,反而會被一些有心人利用。她笑了笑,十分溫暖,就像是三月裡的陽光。
她看着餘銎說道,“餘老先生說笑了,你的心裡自然是十分年輕的。你這麼有才華,喜歡的女子自然是排着長隊的,何必看上我這麼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子?”
餘銎自然聽得出來她婉轉的拒絕。
他的臉上有一絲苦笑。
雖然這是自己早已知道的結局,但是明白聽到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笑了笑,說道,“司姑娘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有才華的人,眼下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要拒絕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然是知道配不上司姑娘。”
以前,司嗔嗔的心裡還有對他的溫情。
眼下聽到他這麼說了之後,她就十分討厭這樣的男人。
一直都是自暴自棄的說法,給人的心裡十分厭煩。
本來就不是自己應該面對的,爲什麼這個人硬要強加給自己?難道他有喜歡自己的權力,自己就不能夠拒絕他了嗎?
她笑了笑,神色之中頗有幾分動容。
本來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這一切的事情又何必全部都放在心上。
她的心裡有些淡然,說道,“餘老先生不要在繼續說了。我看你滿面愁容,似乎並不僅僅只是爲了這一件事情。”
餘銎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聽到她這麼一說,就將自己心裡的苦全部倒給了她聽。
她聽着他的話,心裡頗有一絲不幸福。
想起剛剛在清心那裡看到的禁書,眼下這件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她輕聲問道,“郝大人親自登門,可能這件事情要想完結的話並沒有那麼容易,先生的心裡還是要有一個心裡準備。”
她叫他先生,一是爲了尊稱,二是爲了報答他曾經對自己的啓蒙之恩。
想到自己的基礎,全部都來自於餘銎,司嗔嗔心裡的火氣就消了一些。或許自己眼下墮入風塵,他才覺得有機會吧。
餘銎是一個很有師德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曾經是他的學生,自然會壓抑自己的想法的。只是眼下壓根兒就不能跟他說這些。
他的話語裡有些無聊,整個人都給人一種十分悵然的感覺。
曾經崇拜的人,也有這麼幹澀的一天。
就像是一個曬了很久太陽的橘子,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鮮嫩多汁,但是還是會給人一種浪漫的錯覺。
司嗔嗔呵呵一笑,這件事情不由自己做主,自己也不要想太多了。要不然的話,就會跌落陷阱裡面,完全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她說道,“先生要知道,我只是聽你傾訴一番。真正要解決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對。”
說這話的時候,她正在給餘銎斟茶。
熱騰騰的茶水,盪漾出清逸的茶香。
餘銎拿起那杯茶,看着眼前的人,心裡頗有一絲不自在。
他說道,“你爲什麼要這麼說,難道你心裡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嗎?你這樣做,讓我的心裡有些失望啊。”
司嗔嗔眼下壓根兒就不關心他的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只是淺淡地笑了。
她是一個十分現實的人,每一次在利益的關鍵處,總是會將一切都說清楚。要不然的話,到時候發生了糾紛,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眼下餘銎彷彿將自己當成了依靠,司嗔嗔一個弱女子,怎麼可以挑起這南臨文脈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