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看着看着哭出聲來。我忙驚醒過來,說:“妹妹不要替姐姐難過,姐姐不會那看不開的。”
妹妹卻說道:“哥哥常和我說‘人生是不是就是路過’,我一直不太懂,現在看了這信,我懂了。和小露姐,和姐姐你,對他所深愛的人,哥一直在路過。”
“路過?”我聽不懂。
“小露姐一直就沒回來過,哥一回來就打電話和她說了好久,最後還祝她幸福,叫她安心過日子,現在這信又叫姐姐離開他,因爲現在的哥哥是不能給姐姐幸福的。”
妹妹擡起頭,眼神變了,說起她的哥哥,她眼神變得十分的崇敬:“哥哥是個很不幸的男人,卻是最堅強的。他寧願一個人傷痛欲絕,也不會去傷害他所深愛的女孩子。哥,‘人生是不是路過’,可你也走得太苦太累了!”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我忙抓住妹妹的手。
妹妹說道:“哥說過,不論你問什麼,只要關於他的,就叫我不要說。”
“妹妹,快點告訴我呀!”
妹妹搖着頭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關於你的事。哥說很對不起你。哥哥在辭去工作的那天,一個人喝得爛醉,哭得很兇。爸媽上班去了,就我放假在家。他就和我說起你。他說在那做生意虧了以後,就常和小武哥一起喝悶酒。
一天夜裡,他們兩個人喝得都得差不多了,還在路上一人拿個酒瓶子,當時,他們談起米店的事小武哥哥大聲叫着:搶劫呀!哥也跟着說了句:對,就是搶劫!不想路邊的一個戴眼鏡的本地青年,忙從自己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裡邊的錢,哆哆嗦嗦的把錢遞給他們。小武哥當時是想也沒想就拿了。那本地青年嚇得跑了。小武哥一見這樣,就對我哥說:走,在去買把刀,看我們XX市雙龍,在這闖出個門道來。
兩個人傻乎乎的買了把刀,來到一條林蔭路,哥到那被風一吹,就酒醒了,他見小武哥醉得厲害,又想這事太冒險,可小武哥當時就說:在這他媽的世道,誰夠狠就是誰的天下,你看我倆這吊樣,以後怎麼辦呀!你不去我來!哥忙叫他去路口望風,他來。
之後就遇見你了。你給了哥1000元,哥第二天就叫小武哥拿着錢回來了,哥對小武哥說:搶劫的事不能做的,昨夜酒醉了,不怪你,你回去吧,等我混好了再叫你來。小武哥酒醒後也很怕,就立刻回來了。後來哥因爲你做了主管,就把小武哥安排進了工廠。可沒幾天,哥就辭職了。對了,這事哥不讓說,我不會說了。”
妹妹真的不再說了。我發了半天楞,就準備起身走了。妹妹在開門送我時,突然對我說了句:“哥喝醉那天說過很愛你的,信後邊寫的字是那天我網上下的,不知道哥怎麼會寫到信後邊去了。”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還會想我嗎?
我還會想他嘛?
天色黑得真快。雪卻沒有停下來。路上沒什麼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傻乎乎的。在這種時候,居然會有想法來看看一個在愛情面前一畏退縮的男人。在機會掉到他的頭上時,他居然被砸扁了。
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卻有種超脫的感覺。他不在是我情感生活中的那片塵埃,哎,我所謂的初戀,竟然是個自己刻意編造的童話,在現實中是那樣的容易破碎。正在我思索着時,我聽見一輛車停在我的身邊。我等的公交車總算來了。
“1321”這部車的車牌是“一生愛你”的諧音!我是願意一生愛你,知秋,可是你會一生愛我嘛?你選擇逃避,一下子就消失不見,我鄙視你。
我跳上車,拍掉身上的雪,就向車內走去。車上就幾個人,都望着窗外,心兒一定早飛到家裡去了。
是了,快過年的雪夜,又有誰不想在家陪着自己的家人。而我卻爲了那個連去愛都沒膽的男人在這忍受着孤獨和寒冷。
“同志,請買票!”
“哦。”我一聽,忙向駕駛員那的投幣機走去。
這個聲音怎麼會那麼熟悉?我不禁望了望那個專心開着車的司機。是李知秋。他比以前好象更瘦了。
“累死你。”我心裡狠狠的念着。
我取下頭上的雪帽,甩了甩長髮。他望着前方,還是專心地在那開着車。要是以前,我會很陶醉的看着他專心的模樣;現在不同了,我要來傷害下他,以彌補他對我的無情拋棄。
“這冷的天你還在這開車呀?不在家陪老婆?”我嘲諷他道:“你的小露呢?”
我知道他根本就沒和小露一起,我就是要氣他,氣死活該。哼!
“李部長?你怎麼來了?謝謝你的祝福,我和她很好!”
他還是沒有回頭,我直覺他看見我上車就認出我了。
“你不是說要還我錢嘛?什麼時候還我?”我一想就來氣,我可不能放過他。
“你現在住哪?我一下班就給你送去好不好?”他冷冰冰的話比雪花兒還要冰人。
“現在沒錢?你不帶錢出門的?”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還要回去接,錢放家裡了。”他的話兒有點帶着點企求,“我送你那去好不?我還在當班。”
“XX賓館XXXX號。”我飛快的說了句。
“好”他倒聽清了,“11點以前一定到。”
“不行,最晚9點,晚了我就睡了。”我可不想在這冰冷的夜晚坐到11點等他。
“哦。”他答應得好不乾脆。我忙補上句:“沒來就算了,那點錢就當被人搶了。”
他一聽就沒出聲了。我看着他那樣兒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暢快。
XX賓館。
我坐在牀上看着電視。心裡邊沒再想他。
父親打過來個電話,說明天有客人會來家裡,叫我一定回去。我忙和他說明早就會回家。在這個冰冷的城市,我可不想久呆。
敲門聲響起。我一看手機,才8點多,他就來了?看來一定是被我氣到了。我慢吞吞的出去打開了房門,門口站着的李知秋換了身幹靜的衣服,雙手緊抓着,看上去有點焦急。我徑自走了進去,對門口的他不置可否。
他好象發了陣呆,然後帶上門走了進來,坐在茶几旁。把1000塊錢放在茶几上。他搓着雙手說:“早就想還你錢了,一直沒空,現在能見到你就好了。”
他擡起頭,很深情地望了我一眼,象是在夢囈:“真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你清瘦了!”
聽着這句話,想起他說我是一朵優雅的小蘭花,再想想自己爲他落下的眼淚,我不禁說道:“你說的那個小露都要生人家的孩子了,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知道我爲你哭了多少次了,你還說我會想你不?我現在就告訴你,不會,永遠不會!”
他低下頭,慢慢地說道:“和你在一起,老實說我是在利用你,後來我良心發現,就離開你了,對不起。”
“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還說什麼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會不會想你,你,你真是個無賴!”我一下子激動起來,“你不是說人生是不是就是路過嘛?我就告訴你,和你路過真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我和你再也不會路過,再也不會!”
我瞅着坐在那一動不動的他,慢慢靜下心來,手指着門口,“你可以走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居然還望着我笑了笑,“謝謝你能原諒我,我不是你要等的男人。”說完,他聳聳肩,很輕鬆的走了。
“你這個無賴,不值得我原諒。”我對着他的背影,一臉的氣憤。真可惡,太可惡了,我居然會愛上他。當夜,我就開車回家去了。這個城市因爲他的虛僞而讓我失去再留下來的理由。
回到家,父親還沒睡,我一衝進家裡就抱着父親哭了起來,“女兒真沒用,被個無賴給耍了!”我越哭越傷心,在父親的安慰聲中,我良久才停下聲來,之後我躺在牀上,慢慢的睡着了。
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灰色的背景裡,他那個黑色的身影越走越遠,而我,趴在那痛哭着。
夢裡,我看見他黑色的身影停了下來。在聽見我叫喊着“李知秋,我愛你”時,他回過頭來,淚流滿面。這不是真的,我一翻身就驚醒了。我怎麼還在想着他?要是愛能一揮就沒了該多好呀!
“新年好!”一大早就接到文文的電話。
她是來叫我出去走走,她說要拍個雪景。我一看窗外才知道雪停了。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趕到文文拍照的公園。我靜靜地站在那,望着她小兩口情意綿綿,爲他們欣慰的笑着。
好美的雪景。帶給人快樂的暇想。在此刻,人自然而然會想起很多快樂的事兒。
文文給我拍了張,當我回過神來,她笑着跑遠了,“你發愣的樣子真可愛!再想什麼?是不是心裡的那個他呀!”
心裡的那個他?我放棄正在追逐的文文,坐在雪地裡。我心裡還有他?昨夜他看我的那一眼,我記起來,那種眼神,就是他在說起他和文文的初戀,他和小露的回憶纔有的那種深情;不對,在他和我說分手的那晚,他的話語雖然冷淡,眼神卻是一樣的深邃。他一定是還深深愛着我的,一直都是。可他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
手機響起。父親打來的。他說的客人到了。我也沒了看雪景的興致。和文文道別後。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