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大自在神魔宮之前,搬山荒猿一臉的凝重,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正正經經的向着大自在神魔宮的正門拜了九拜,餘者妖脈少主見狀,也皆是一陣緊張,急忙學着他的樣子,向正門拜去,不過其他的妖侯倒皆是不知,這時候站在了門口,不免有些怔忡。
“搬山一脈荒猿,奉祖命來取魔宮造化,願奉魔師,行魔道,入魔宮……”
搬山荒猿拜畢,便又取了一道黑詔在手,雙手持了,認真誦出一段祭文,裡面夾雜了許多古怪音節,顯得魔意森森。這一段話,足足說了盞茶功夫,才結束,然後搬山荒猿便又將黑色詔書放在了地上,運轉法力,逼出了體內精血,滴在了那黑色詔書上。
其他幾道妖脈長主,也皆如法施爲,就連那四位黑袍人,也這般做了。
直到這時,搬山荒猿才手捧黑色詔書,向上一送,詔書飛在了數丈高之地,忽然間被一篷黑色火焰捲住,慢慢的燃燒了起來,沒過多久,黑色詔書便已完全燒盡,可在這時候,那大自在天魔宮的黑色大門,卻忽然間響起了一陣沉悶的“吱咯”聲,然後緩緩打開。
搬山荒猿猛得站起了身來,激動喝道:“成了!”
衆妖脈少主,以及他們身後的妖候,也皆激動不已,不過有了剛進入這一片神魔天地時的經驗,這時候卻不敢再冒然闖進去,但沒想到的,待到那一扇大門開啓了不到一半,搬山荒猿卻忽然間一步跨入,身形迅疾,帶着股子說不出的迫切,直接向着大殿深處竄去。
“速速進去!”
衆妖脈少主大吃了一驚,爭先恐後,也急急進入。
方原看着他們魚貫衝進大殿,手裡便握住了一柄劍,認真的想着:“該從哪殺起?”
念頭未落,他便忽然聽到了一道神念傳音:“追風妖侯,我白風族早就得知,這大自在神魔宮前後數殿,皆是魔寶,本少主要先走一步,進去奪那高階魔寶,外面的事便交給你了,切記切記,不論何種手段,一定要將更多的魔寶奪在手中,回去了記你大功……”
方原怔了一怔,這白風少主到這時候還不忘了給自己下命令?
一步踏入了魔宮,遍眼掃去,倒是心間微動,卻只見這大自在神魔宮最外面一殿,極其的廣大,遍目掃去,到處都陳列着各種各樣的神兵利器,閃爍着幽幽的寒光,有煉魂幡,魔神盾,驅獸鞭等等等等,一時間之間根本看不過來,只能感覺到其中玄妙,魔意森森。
衆妖脈少主皆是不傻,這時候都看也不看這外面一殿的魔寶,而是直直的向着大殿深處衝去,很明顯,他們皆知道最好的魔寶都在裡面,就連那四位黑袍人也是如此。
“追風道兄,少主的命令我們皆收到了,你說怎麼辦?”
方原身前,出現了四位妖侯,皆向方原投來了詢問的眼神,卻是奉方原爲首。
也是在這時候,周圍幾路妖侯,無不如此,都在急急的商議。
更有些人看着那些魔寶,蠢蠢欲動,但有一人帶頭,便要向那些魔寶衝去。
“諸位且聽我一言!”
也在這關鍵時候,忽然間響起了一聲低喝。
衆修看去,卻見說話的乃是那搬山一脈的人族妖侯崔昌。
他一身藍袍,負手於後,沉聲一喝間,大袖飄飄,氣機森嚴,卻頗有一副宗師模樣,目光緩緩掃向了衆妖侯與四位黑袍人的手下,沉喝道:“崔某人亦知諸位都很心急,但還請記住,進來之前,諸位的尊上,都早有過協議,如今取寶,還是要依約而行!”
他修爲不弱,這一聲大喝,周圍衆妖,倒都是微微一凝。
但很快便有人冷聲嗤笑道:“什麼約不約的,我們可不知曉……”
“對啊,這麼多魔寶在面前,你倒不讓我們去搶?”
“便是尊主有命,那也不在此間啊……”
“……”
“……”
一羣妖侯,或是七大妖脈從草頭妖王裡挑選出來的,或是妖脈暗中培養,還沒見過光的,畢竟,仙盟勢大,耳目衆多,也只有用這些人,纔有可能避過仙盟那幾乎無所不入的耳目,不至於被他們發現有人在暗中調動,既而發現這大自在神魔宮的存在。
這雖然有理,不過卻也導致了,這些野路子出身的妖侯,往往都不怎麼守規矩,平日裡七大妖脈少主在面前,他們還能有些收斂,但如今少主們都跑了,誰還理他?
因此一時鬧嚷嚷的,隱隱又有亂象。
“唰啦!”
但也就在此時,忽然他們身前刀氣暴漲,一道深深的刀痕從他們身前劃過。
出刀的乃是一位臉色蒼白,神情冷傲的年青人,他如今雙手各拔出了一柄彎刀,氣機森嚴可怖,守在了崔昌的身前。
正是另一位人族妖侯忡寶,這一路過來,聽得衆妖侯討論,方原也已經知說了他們的身份,乃是一位人族天驕,如今被搬山荒猿收作了義子。
他這般出刀,淵停嶽峙,氣息凝鍊,十分可怖,搬山一脈的八位妖侯,也排成一排,立身於他的身後,也是各取兵器,嚴陣以待,這等兇風威勢,倒一時震懾住了衆妖侯。
“大老爺定下了規矩,便要守這規矩!”
崔昌見到了這一幕,冷聲的一笑,道:“諸位道兄,若是不願意,那我們便不得不代替大老爺行使一下規矩,雖然你們畢是出身草莽,但想必也聽說過妖刀忡寶的名號的!”
這一番話出口,衆妖侯還真個心間一凜。
南荒城主搬山老爺座下義子,金丹無敵妖刀忡寶,那的確名聲極響。
此人一對妖刀,縱橫無敵,不知替南荒城主斬殺了多少叛逆,乃是頭一號殺手。
妖族雖然莽,但迎着那一對雙刀的殺氣,也不太敢妄動。
“這就對了!”
崔昌見妖刀忡寶震懾住了一衆妖侯,臉上便露出了些笑容。
正要將搬山大老爺定下來的規矩重新講述一番,卻聽得人羣裡傳出了一聲冷笑。
他皺眉看了過去,便發現冷笑的是白風一族少主帶過來的一位妖侯,此人身穿青袍,面貌俊俏,看起來全無半分妖相,但剛纔在剛剛接近了大自在神魔宮時,一時激動,卻是露出了自己的本相,衆妖都看見了,正是一隻蛤蟆,妖域之中,堪稱是最低劣的血脈了。
崔昌見了他,便隱隱有些鄙夷,淡淡道:“這位道友,有何指教麼?”
發出了笑聲的,自然便是方原了。
他目光淡淡看着那崔昌與忡寶,直接道:“兩個人族,卻要做妖怪最忠誠的走狗?”
周圍衆妖侯還以爲方原是在譏諷這兩個人族妖侯太過忠誠,立時發出了一片鬨笑聲。
崔昌與忡寶聽了這話,也皆是臉色大變。
他們最恨別人刻意提起他們的出身,更不想被一隻蛤蟆妖怪當衆嘲諷。
“這位道友是何意?”
崔昌以大局爲重,強行壓下了怒火,正色道:“我與忡寶兄弟,雖是人族,但對搬山一脈忠心耿耿,世代效力,一心一意只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壯大我妖族,馬踏九州,牧守那羣賤民,就算如今,我們也只是想請諸位守些規矩,莫要因小失大,爲些魔寶傷了自己人!”
說着話時,他大義凜然,倒有些不可欺之意。
方原聽了,卻心間更惡,冷聲道:“你當妖域是自己人,妖域當你們是自己人麼?”
這等話聽在了崔昌與忡寶耳裡,更有些誅心之意。
忡寶大怒,忍不住大喝了一聲:“何時輪到你這蛤蟆妖來說我?”
他平時沉默寡言,這時候開口大喝,倒可見氣的厲害了。
但沒想到的是,衆妖侯早就蠢蠢欲動,剛纔差點被他們兩個嚇住,正有些心裡不甘,方原這兩句話問過,妖侯們的心便又開始野了,想起了平日裡對人族的鄙夷,對忡寶的忌憚之意便也盡去,一聽這話,便跟着叫了起來:“蛤蟆怎麼了,蛤蟆妖也比你們強些!”
“對啊,低賤人族,倒看不起妖族血脈了……”
“我等敬重搬山一脈,可不會敬重你們這兩個奴才……”
“……”
“……”
蛤蟆妖非水非陸,無毛無羽,兩頭不沾,生的又醜,向來都是妖域裡最受鄙視的血脈,但隨着剛纔那不知是誰喝出來的一句話,衆妖侯居然皆深感同意,皆跟着轟然大笑。
真要論起,人族血脈果然比蛤蟆血脈還差些……
“我等……我等爲妖域盡心盡力,一片效忠,你們……你們……”
崔昌聲音都氣的顫抖了起來,神情有些扭曲:“居然說我們不如這蛤蟆妖?”
見他們的驚怒,周圍衆妖侯,立時笑得更開心了些。
“你們確實連蛤蟆妖也不如!”
也就在這個時候,方原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暗運了法力,話聲一起,便壓過了所有人的笑聲,皆轉頭向他看來。
方原也正看着崔昌與忡寶的臉色,神情便顯得有些厭惡。
“人不如妖,自甘下賤!”
他拔劍在手,緩緩向前走去,聲音森然道:“所以要殺,便從你們開始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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