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滿月今年已經七十幾的高齡了,確實配得上週末這位差幾個月二十歲的小青年稱呼爲“老人家”,再者,週末的確不認識孫滿月,就算是猜到了孫滿月的身份,他也完全可以裝作不認識。
所以,無論怎麼說,週末說的那句“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抱歉啊,我新來的,不認識你”是合理的。
只不過,這話怎麼聽怎麼不中聽,隱隱的,有一種不買孫滿月的賬的感覺。
所以,場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特別是之前與李昊天因爲週末出場晚而爭論的洪門長老於老大,一個長得堪比肥豬的中年男人,他直接站起來,揮舞着豬蹄一般的手臂質問週末:“怎麼對孫老說話呢?還有沒有半點尊老愛幼的美德?”
孫滿月的麪皮在跳動,顯然,他是一個很看重面子的老人,週末的言語藐視了他的威嚴。
頓了頓,孫滿月擡手打斷于姓長老,于姓長老對他很敬重,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所以,在孫滿月擡手後,他就再次落座了,明顯一臉不悅的表情。
週末絕對是故意的,因爲在於姓長老質問他的時候他只顧着傻笑不說話,于姓長老被孫滿月叫停後,他突然蹦躂出這麼一句話,很無辜的語氣,苦着臉:“我真不認識這位老人家!”
“你……”于姓長老又要站起來和週末理論,可就在他有這個念頭時,孫滿月眼中的寒光投向他,被孫滿月這麼一瞪,他頓時沒氣了,悶頭坐下裝孫子。
“呵呵!”孫滿月淡淡一笑,很有些儒雅的風範,他緩緩站起來,滄桑但尖銳的目光落在週末身上。
就在孫滿月準備和週末說話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說話聲將他打斷了。
“孫老,既然人都到了,開始吧!”
坐在最後面的女兒紅說話的時候,眼睛依然盯着手中的手機,彷彿植物大戰殭屍遠比和孫滿月來得重要。
女兒紅說這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紛紛側目看向她,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不過,女兒紅將這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給忽略了。
這一刻,孫滿月的面部表情要多豐富有多豐富,他站在椅子旁邊,站在衆人的面前,如同變色龍一般,憤怒、不快、氣惱,各種心情在他的臉上得到體現,最終,他是笑着收場的,很有點週末點頭哈腰裝傻笑的影子。
扶着自己手中那根漆黑如墨的柺杖,孫滿月笑着看向週末,語氣和善地說:“週末兄弟,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你和花賢侄約定的生死鬥隨時可以開始了。”
說話的同時,配合着身旁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孫滿月將一個鋁合金的保險箱擺到桌前,咔嚓一聲打開箱子。
頓時,一張張嶄新的紅色軟妹幣落入週末的眼中。
注意到週末眼中的金光和吞嚥口水的模樣,孫滿月心中一陣冷笑,但臉上卻依然是很和氣的表情:“這是你們雙方在生死合同上約定的一百萬!”
說着,他又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受批的關於本次生死鬥的許可文件。”
“另外!”孫滿月揚了揚手中的兩份生死合同,說,“雖然你們已經在生死合同上簽字按手印了,但我還要重複一遍,本場生死鬥雖然旨在切磋武學,但拳腳無眼,若是任何一方被打死……”
“不用重複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一百萬是真的假的。”週末打斷孫滿月的話,頓了頓,又對祁寶寶說,“美女,去檢查下有沒有假錢!”
“……”孫滿月就是再有涵養也怒了,區區一百萬,有必要用價錢?
要不是顧全自己是前輩的身份,他現在就想和週末撕破臉,氣沖沖地坐回椅子上,孫滿月眼皮都不擡一下,任由女悍匪祁寶寶巴巴地跑來檢查軟妹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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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萬得檢查多久?足足半個小時過去,平時喜歡坐在收銀臺數錢的祁寶寶手都抽筋了,數得都噁心了……
自己的未婚妻讓人週末當衆指使,花敗樓慘白着臉,忍了又忍,終於,本來站在擂臺上風度翩翩玩君子範的他憋不住了,一指週末,森然道:“合同上約定的時間已經開始,如果你想拖延比斗的時間,我跳下來打死你照樣不用負責!”
終於,這決定生死的一刻還是來了!
背心已經生出冷汗的週末強壓着緊張的心,一步一步朝擂臺走去,原本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的外八字螃蟹步子,因爲那微微顫抖的雙腿,怎麼走怎麼蹩腳。
最讓週末無語的是,這個足有半人高的擂臺竟然沒設樓梯!
半人的高度,如果用手趁着的話,週末能輕易翻上去,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猴子一般爬上擂臺,別說週末怕別人看不起,他自己也會鄙視自己。
站在齊自己胸膛那麼高的擂臺旁邊,站在花敗樓那雙穿白皮鞋的腳下,週末戴着手套的手叉在上身那件老舊校服的衣兜裡,怔怔出神,即使再能裝,他額頭上也忍不住流出了虛汗。
場中,除了爲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週末爲什麼突然停在擂臺下,估計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在裝深沉,畢竟,離得遠的人,怎麼可能看得到他額頭上溢出的虛汗?
“上去啊,你裝什麼酷?”以洪門的于姓長老爲首的人忍不住了,如看笑話一般催促週末。
週末暗自抹了把冷汗,調頭看向那些觀戰的人,老實說:“太高了,爬上去不好吧?”
一句話,先是讓于姓長老那些人愣住,緊接着,全都捧腹大笑。
不怪他們會笑,週末這話太逗了,連擂臺都上不去,還和花敗樓玩生死鬥,這不是笑話嗎?
“爬吧!”在衆人一聲蓋過一聲的譏笑中,女悍匪祁寶寶說話了,此時她是蹲牆腳的,神似週末,“不學會爬怎麼站直了走?”
這話一出,週末雙手搭在擂臺上,一翻身就爬了,本來他是準備一鼓作氣,一口氣爬上去的,哪知道這圓柱形的擂臺四壁太滑,一腳踩空,又翻身掉下來了,摔了個四仰八叉。
“呃……你媽……”本來對週末是無條件抱着十足信心的祁寶寶做了個不忍直視的表情,沒忍住,爆粗了,“你他媽用力點不行?”
這是在做什麼呢,用力點?
祁寶寶的一句話引來所有人的注目禮。
嘲笑,一聲蓋過一聲的嘲笑此起彼伏,仰面躺在地上的站起來的時候,看到二十多個人都因爲他笑得前仰後合,有的笑得很離譜,眼淚花花都流出來了。
“呵呵!”
週末也笑了,站起來後,他衝着所有人傻笑。
再一次雙手搭在擂臺上,雙腳一點一彈,如從井口爬出來的蛤蟆,這個穿高中校服的小青年,最終很蹩腳地翻身滾上了擂臺。
彷彿這一爬用了很大的力氣,所以,週末上擂臺後就直接蹲下,擡手奮力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臺下的孫滿月沒等週末舒舒服服地喘口氣,在週末剛擡手抹了把汗水的時候,他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我以本場生死鬥的公證人及裁判的身份宣佈,生死鬥正式開始!”
孫滿月的話就是一個信號,話音剛落,花敗樓出手了。
原本雙手抱胸站在擂臺中央的他身形一個虛晃就到了蹲地上的週末面前,飛腿如白光一般驟然踢出,週末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被踢得倒飛而出,狠狠砸在了擂臺中央。
“呃!你媽……”花敗樓踢出的一腳擊中的是週末的肩部,倒在地上的週末輕呼一聲,正要破口大罵,花敗樓又撲上來了,依然是用腳攻擊。
因爲週末上躺地上的,所以,花敗樓擡腳做了個踩踏的動作,目標是週末的腦門,他想要一腳踩中週末的腦袋。
恍惚中看到花敗樓的鞋底,週末沒罵出來的髒話被生生吞下,同一時間,身體一個驢打滾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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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敗樓踏出的腳狠狠砸在擂臺的紅地毯上。
下一秒,花敗樓一個急轉身,他單足蹲地,如旋轉的陀螺一般,另一條腿貼地橫掃而出,目標是正在地上打滾的週末的腦門。
頭蓋骨感應到危險的降臨,突突地跳動起來,而那流川楓式的頭髮也有炸起的趨勢。
危險!
如果頭蓋骨被花敗樓的掃腿體重,週末的腦漿都會被踢出來。
間不容髮之際,爲了抱住自己的頭部,因爲打滾而趴在地上的單手撐地,咬牙將自己的頭部舉起來。
嘭!
花敗樓的掃腿擊中週末的胸膛,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被踢得早餐都差點吐出來的週末都不等自己爬起來,雙手一下子抓住花敗樓的腿部,與壓女人的姿勢一樣。
“咬死你!”壓住花敗樓的腿部,週末大罵一聲,張嘴就咬向花敗樓的小腿肌肉塊,牙齒瞬間穿透花敗樓下身穿的白色西褲,狠狠咬住那塊肌肉。
“啊!”花敗樓驚呼一聲,那條被週末壓住的腿順勢一彈,再次踹中週末的胸口。
被一腳踹中,週末的身體明顯向後退去,但是他雙臂死死纏着花敗樓的腿部,面前阻住了身體被踢飛的趨勢。
週末是下了狠心的,張口咬住花敗樓小腿處的肌肉塊後就沒準備鬆口,所以,即使又中了花敗樓的一腳飛踹,即使牙齒都被花敗樓踢腿的時候扯動了,他也沒能放棄,反而更加用力去咬,如同咬住了獵物咽喉的餓虎。
“找死!”花敗樓被週末這種耍潑又狠辣的打法激怒了,眼中散過一抹森寒,說這話的同時,他單手撐地托起整個身體的重心,另一條腿閃電般甩出,如龍擺尾一般的姿勢,悍然砸向週末的腦門。
因爲這一招甩腿使出的力氣太大,發出鼓鼓的風聲不說,他那條穿着白色西褲的腿也留下了肉眼可見的虛影,可想,這一腳甩出的力量有多兇悍!
啪!
下了就算死也不鬆口的週末,臉部被這突如其來的飛腳踹中,發出一聲類似於被甩了耳光的脆響。
下一秒,週末整個人倒飛而起,如同被秋風捲起的落葉,無力地朝擂臺的邊沿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