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扇公主大怒:“這你還把妹妹嫁給他?”
牛魔王順勢道:“所以他妻子拿劍指着他啊。”
鐵扇公主翻了個白眼,她早就看老牛的妹妹不爽了,纔不會在這上面糾纏。
“你跟我過來?”鐵扇公主一把揪住至尊寶,把他拉到一邊。
在牛魔王眼裡,鐵扇公主肯定是把至尊寶拉到一邊,審問關於自己娶小妾的事情。
“你跟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鐵扇公主俏臉一寒,緊盯着至尊寶問道。
“我說過啦,大嫂。”至尊寶扮演一個義氣好哥們,堅決不出賣牛大哥。
鐵扇公主頓時眼神危險,語氣莫名道:“你叫我大嫂?”
至尊寶趕緊收斂眼神,禮貌有度道:“對不起,應該是牛夫人。”
他心想老牛這大夫人還真是戲多啊,連個稱呼都這麼糾纏,難怪牛大哥寧可在外面養小三,也不肯回家呢。
沒想到,鐵扇公主的眼眶竟然紅了,晶瑩的淚水在其中打轉,她忍着難過說道:“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勝舊人,叫人家牛夫人……”
至尊寶沒忍住笑出聲:“小甜甜?”
這什麼鬼稱呼?孫悟空這麼風流?
李歡在牆頭忍不住扶額,看來鐵扇公主的記憶那天晚上經過長途跋涉,回到火焰山時已經剩下不多了。
她只記得溫柔的月光下,自己崇拜地看着孫悟空,聽大聖一口一個“小甜甜”、“小心肝”,那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吧。
說起來,《大話西遊》的世界中,從來沒有一場對等的愛情故事,所謂“無人不舔,有情皆狗。”
紫霞仙子甘願爲至尊寶以身飼魔;鐵扇公主爲了孫悟空不惜和老牛大打出手;白晶晶爲了討個說法屢上花果山;另一些配角的故事同樣不正常,香香和沙和尚的虐戀傾向;二當家和春三十孃的主奴邪道……
鐵扇公主一瞪眼,說道:“我不管,今晚二更時分,我在這裡等你,你跟我把話說清楚。”
說完一甩長袖,把牛魔王喊走了。
至尊寶纔不會管她,他回到紫霞仙子身邊,想繼續商量請她幫忙偷走月光寶盒。
紫霞都不用他開口,直接說道:“我相信你,你不用說了,今晚二更,我拿了月光寶盒在這裡等你。”
至尊寶眼神複雜地看着紫霞,感動地點點頭。
李歡從牆頭翻下,喊道:“大師兄……”
至尊寶和紫霞打了個招呼就跑過來:“怎麼了,李兄弟?”
李歡問道:“寶兄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現在牛魔王被他老婆拖住了,要跑只能趁現在。”
至尊寶眼神有些意動,但想到今晚就能拿到月光寶盒,還是搖了搖頭。
李歡驚訝道:“難道你還想救唐僧?不是吧,你不是根本不相信菩提大仙說的什麼大聖轉世嗎?唐僧等他另外兩個徒弟來就就好了。”
事實上,豬八戒和沙和尚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他們兩個被孫悟空一棒撂倒,哪有膽子再來打聽唐僧的消息。
他們正一邊吵嚷一邊往南海觀音處趕路呢,取經任務是觀音給的,失敗了也得去那邊註銷啊。
至尊寶說道:“不,紫霞仙子要幫我拿到月光寶盒,無論如何,我得等到她再走,不然太辜負她了。”
李歡大有深意道:“如果你死在五百年前,那你的夫人白晶晶就等不到救她的人了。”
至尊寶嘴脣微動,還是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讓我獨自逃生,我做不到。何況,沒有月光寶盒,我一樣救不了晶晶。”
李歡聽了,突然問:“那在你心裡,你今晚要等的是紫霞仙子還是她手中的月光寶盒呢?”
至尊寶一臉糾結地說:“當然是……月光寶盒。”
“好,既然如此,我就在此陪你到二更時分吧,到時若有不諧,我也能幫襯一二。”李歡義氣道。
至尊寶忙說不用,卻被李歡拒絕了。
接下來,至尊寶還要去安撫他名義上的新娘子香香,李歡則四處轉悠着,在整座山寨中到處挖坑,填埋些小零件。
他所埋下的都是些一次性魔法道具,在他無限魔力的灌注下,一道咒語就能發動,威力甚大。可惜材料都是當初從哈利波特世界帶來的,製造不多,用完就沒了。
至尊寶和香香的婚禮正常舉行,鐵扇公主一臉冷漠地坐在上座,牛魔王也不敢再提娶紫霞爲妾的事情。
同時,爲了不讓鐵扇公主分一杯羹,牛魔王好說歹說才安撫自己的妹妹今日先不吃唐僧肉,等黃臉婆走了一定第一時間把唐僧烤了來吃。
快到二更時分,夜深人靜。
至尊寶搬開身上的香香公主,悄悄打開房門,出來了。
牆頭上是等着他的李歡,一見他出來,就小聲喊道:“寶兄弟,這裡。”
至尊寶稍微放鬆了一下,跑到牆邊,擡起頭問道:“李兄弟,多謝你幫忙。”
李歡伸下一隻手,拉住至尊寶就把他扔過牆,說道:“小聲點,現在去後院那裡,我在院外等你,拿到月光寶盒我們就走。”
“好。”至尊寶也不多言,當先墊着腳往後院跑去。
李歡在門口守着,不多時,卻聽到一聲慘叫,是紫霞的聲音。
他連忙衝進去,原來紫霞仙子從牛魔王那裡騙了月光寶盒,卻來私會至尊寶,竟被感覺不對勁的牛魔王發現了。
“好哇,孫悟空,你竟然敢偷二嫂,難道你不知道紫霞已經答應等黃臉婆走後就嫁給我嗎?”牛魔王大怒道。
紫霞卻飛身站在至尊寶身前,說道:“牛魔王,這跟至尊寶無關,是我看上他,強迫他跟我走的。”
至尊寶在這場景中沒有說話的資格,心裡難過萬分,看着一臉堅定的紫霞,五味雜陳。
牛魔王憤怒地甩出自己的鋼叉,紫霞持劍抵擋,卻仍被擊飛,發出慘叫。
李歡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寶兄弟,來不及了,我們快走!”
說着,他就拉着至尊寶,反身逃跑,回手扔了幾個小零碎給牛魔王。
牛魔王當然不肯放“姦夫”逃走,飛身就要追過來。
李歡的小零件轟然爆炸,將整個後院都化作一片火海,牛魔王本來不怕,卻不得不換了個方向,防止暈倒的紫霞仙子被燒死。
李歡和至尊寶逃跑的時候,迎面又撞上了鐵扇公主。
“大嫂?”至尊寶慌了,這還跑得掉?
沒想到鐵扇公主一看見李歡,渾身一震,又看了看後面救完紫霞,準備追過來的牛魔王,說道:“你們先走,我來擋住他。”
李歡點點頭,身材高大的他把至尊寶拎起,像抓着小雞一樣,背後一雙羽翼撐開,“嘩啦”飛上了天,速度飛快地離開了這裡。
至尊寶忍不住回頭看去,從上往下看到鐵扇公主站在原地,擡頭看着他,嘴角微笑,眼神中有無限留戀。
李歡扇着翅膀,帶着至尊寶飛往盤絲洞。
好幾個小時過去了,轉眼間就快到黎明,李歡卻一點不敢放鬆,他的速度比起牛魔王那等大妖可不算快,早一步跑到盤絲洞,就能早一步讓至尊寶戴上金箍,那時候纔算是真正脫困。
又過了一會兒,天邊隱約有一絲霞光透出,至尊寶沉默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鬆懈,昨晚的經歷太令人意外了,他到現在纔回過神來。
“小心,追來了。”李歡開口說道。
至尊寶回頭看去,與霞光相對的,是身後那漫無邊際的黑風沙,鋪天蓋地,無邊無際,而且速度飛快,直奔他們而來。
“那是什麼?”至尊寶驚駭地問道。
李歡說道:“牛魔王可稱半步金仙,他現出本體來就是這般聲勢浩大。”
至尊寶面如死灰,他一直以爲神仙妖怪們都像武林高手一樣,拿着兵器打打殺殺,怎麼也想不到還有這種恍若天災的神通。
“還能再快點嗎?”至尊寶焦急問道。
李歡嘆息道:“不能了。”
他已經把所有跟“減輕重量”、“增加速度”有關的咒語都用上了,此處距離盤絲洞也不遠了,可惜還是趕不到。
至尊寶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快要被黑風沙捲走,卻見一片遮天蔽日的柳葉不知從何處飛來,瞬間擋住了黑風沙。
黑風沙風勢被阻,露出裡面身高萬丈的牛魔王來,至尊寶再次嚇尿了,原來他前後五百年都是被這種萬丈的恐怖大妖追殺啊,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太幸運了。
牛魔王的法相站在空中,頭大如山嶽,眼珠如湖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至尊寶,終於不甘地回頭了。
“他……他爲什麼不追了?”至尊寶又害怕又驚訝地問道。
李歡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可能是路過的神仙攔住了他吧,別管他,我們快到了。”
實際上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觀音菩薩玉淨瓶中楊柳枝上的一片葉子,除了觀音,還有誰會在這時候出手幫忙,並且讓牛魔王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呢。
心魔孫悟空是她的謀劃,她自然要保證不出意外。
李歡和至尊寶進了盤絲洞以後,放下萬丈龍石。
若在以前,至尊寶還覺得這石頭能擋住牛魔王,現在卻惴惴不安。
李歡安慰他道:“別擔心,這裡有紫霞仙子設下的法陣,可以隱藏身形,不會有人發現的。”
至尊寶這才稍微安心。
只是一旦安心下來,他又想起昨晚站在他身前,堅定阻擋牛魔王的紫霞,心裡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說自己被感動到了。
這份愛意太過沉重,也讓他不由得審視內心。
李歡在盤絲洞裡面轉了轉,一扭頭就進入一片幻境,裡面是背生霞光的觀音菩薩。
“菩薩,多謝出手相救。”李歡“老老實實”道。
“我已將孫悟空心魔打死,肉身和修爲都困在金箍之中,本體神識也由南華仙人的月光寶盒送入輪迴。”觀音菩薩說道,“接下來便無你事了,在此安心等候吧。”
“是。”李歡點頭應道。
觀音菩薩明顯過河拆橋,所謂的“在此等候”還能是什麼呢,當然是等知道了“花果山羣猴慘死真相”的孫悟空過來打殺他,或者來跟他恩斷義絕。
在觀音的算計中,李歡代表着朋友,紫霞代表着愛人,心魔代表着孫悟空的反抗天性。
現在心魔已經被滅,當至尊寶意識到“朋友亦會背叛,愛人終將逝去”的道理後自然會心甘情願戴上心裡的金箍,成爲她想要的鬥戰勝佛。
幻境消失後,李歡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等至尊寶戴上金箍,得到的到底是哪個悟空還說不好呢。
幾日過後,一天李歡從外面買了酒食回來,看到至尊寶正在和一個膚白若雪的姑娘解釋着什麼,他臉上滿是焦急:“晶晶,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白晶晶微微地遲疑地放下寶劍,在這個瞬間,她有些懷疑自己記憶中的“青梅竹馬孫悟空”是不是真的,眼前這人明明是臭猴子的臉,卻一臉情深地望着自己。
那臭猴子能有這麼溫柔?
“若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把心挖出來給你看。”至尊寶說道。
“不用你挖,我自己進去看。”白晶晶一閃身就鑽進了至尊寶的胸膛。
不多時,她出來了。
李歡拎着酒壺,看着這一切,他在白晶晶頭頂看到一片雲氣,並不兇惡,可見白晶晶還沒吃過人,如果她選擇和至尊寶就這樣生活下去,倒也不錯。
接下來,準備和白晶晶的婚禮,婚禮前白晶晶離開,留下的一封手書,春三十娘爲尋找白晶晶殺進盤絲洞……
一切一切都像戲劇一樣,在眼前閃過,至尊寶覺得自己活得好累,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大概是那些年當山賊的日子了。
當山賊果然是最有前途的事業。
春三十孃的長劍指在胸前,李歡跌在一旁“生死不知”,至尊寶心灰意冷道:“我聽說刀子夠快的話,把人劈開之後,人不會馬上死掉,眼睛還能看得見,你就幫個忙,出手快一點,把我的心挖出來吧。
“我有個朋友說在裡面留了件東西,我想看看那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