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京扭頭,就看到洪門的掌門人洪老大步走了進來。
洪老如今七十歲高齡,和沈芫菘一個年紀,但看上去比沈芫菘身體強壯多了,小老頭精神奕奕,眼神透着練武的人慣有的犀利,腿腳也很利索。
他一進門,院子裡所有洪門弟子立刻站了起來,直接恭敬地對他行了武人的抱拳禮:“拜見掌門!”
洪老擺了擺手,直接對周圍人喊道:“都起來了吧!”
接着,洪老大步走向了沈若京。
楚辭墨和所有的弟子們都看了過去,剛剛洪老進門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好像沈若京是什麼厲害的人似得……
他們正在想着,就見洪老來到了沈若京面前:“你這個臭丫頭,終於想起回來看看我了?”
沈若京咳嗽了一下道:“老頭,我是回來看刑堂的。”
一句“老頭”,聽上去非常的不禮貌。
因此周圍的人頓時皺起了眉頭,一個個看向了沈若京:“你怎麼說話的?對我們掌門人竟然這麼不禮貌!”
二師伯直接打斷了這個蠢兒子的話:“你閉嘴!長輩在這裡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開口了?”
楚辭墨的心也整個提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
沈若京看向了楚辭墨:“我今天過來,也不會徇私枉法,我只是會給弟子一個申辯的機會!楚辭墨,現在,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可下一刻,就聽到洪老怒斥了一聲:“我跟你們小師叔說話,輪得到你們插嘴嗎?”
二師伯就嗤笑了一聲:“義氣?是他逞個人英雄主義的義吧?就他做的那些事情,違反了律條,違法了法律,害的我們當年被查的那麼嚴,我現在懲罰他,難道還有錯?刑堂就當以規矩說話!”
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沈若京道:“對。”
洪門下一輩弟子比較多,聽到這話立刻看向了沈若京,一個個行了禮。
“如果小師叔這樣做了,那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不知道說了多久,他終於說完了,解釋清楚了,周圍衆人也紛紛沉默了。
大師兄這句話在暗示她回洪門,是爲了徇私枉法,枉顧洪門規矩。
“……”
周圍人立刻小聲說了起來:“小師叔不會是那種人吧?”
楚辭墨把當初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解釋清楚。
果然,下一刻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裡都帶上了懷疑之色。
她看向大師兄:“洪門弟子要被審訊,身爲下一任掌門人,我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大師侄,你一上來就給我扣一個徇私舞弊的大帽子,就這麼迫不及待?!”
沈若京開了口:“死刑犯都有爲自己辯駁的機會,洪門弟子無論是誰犯了錯,都有爲自己申訴的機會。二師兄剛剛卻不給他機會,這就是你所謂的規矩?”
整個洪門院落裡,瞬間只剩下了他的聲音……
就連楚辭墨都驚呆了,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睛裡掉出來……沈若京竟然就是小師叔?!
大師兄被她懟的啞口無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
說完,厲目掃向所有小輩們:“還不快拜見小師叔!”
二師伯就看向了沈若京:“小師弟來看我刑堂,當然沒有問題,你剛剛說對我定下的刑罰有意見,不知道有什麼意見?”
“十一月六號,我去槐柔私人醫院盜竊,是因爲他們醫院是無良商人,拿着普通感冒藥當成特效藥給人用,還給普通病人虛假看病,導致一位病人的孩子延誤了病情,他打官司時沒有證據,我盜取的藥物送去了相關檢測單位爲他們提供了證據……”
一句話落下,衆人全部都沉默了!
大家紛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沈若京。
“……”
大師兄立刻閉上了嘴巴,後退了兩步。
“小師叔是洪門之光,別忘了她當年給洪門爭了多少榮耀,小師叔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大師兄立刻道:“小師叔,洪門辦事從不徇私的,不能因爲您是小師叔,就可以繞過楚辭墨的過錯!”
但洪老又不可能會說謊……
楚辭墨看向了周圍衆人,最後看向了二師伯,見二師伯點了點頭,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道:“五年前十月初三,我盜取京都劉家的合同,是因爲他們哄騙了一羣農民工簽訂了協議,不給農民工發工錢,讓他們拿出合同纔給,我偷盜合同後,把那些勞務合同給了農民工,給了他們上訴的機會……”
大師兄盯着沈若京,眼神裡露出了兇狠之色,他上前一步,道:“小師叔,原來楚辭墨的大嫂就是小師叔,那您今天回來,是爲了楚辭墨嗎?”
洪老拍着沈若京的肩膀:“既然回來了,就要肩負起你洪門下一代掌門人的指責,正好今天洪門人比較齊全,讓大家先跟你見個禮,免得以後見面不相識。”
她的承認,讓周圍所有弟子們都懵了。
沈若京就道:“有句話叫酌情處置,二師兄,我覺得你審判弟子,不應該只看冷冰冰的律條,樑上君子的美名在當年也廣爲流傳,你這樣對待樑上君子,傳出去,我們洪門的義氣還要不要了?!”
每一個盜竊案的來源,都說的清楚明白。
那些反對她的頓時氣憤之色,那些支持她的則不敢相信:“小師叔不是這樣的人!”
沈若京挑了挑眉。
二師伯一噎。
“那怎麼解釋,她突然回來了,就在楚辭墨要被刑堂當衆行刑的這一天?!”
沈若京緩緩道:“我有說要徇私嗎?”
“一月七號,我去涼山分公司盜取合同,是因爲有一位高管職場性騷擾,被騷擾的女同事想要和他打官司,可對方卻不認,並且威脅着女同事簽訂了不公平條約,我幫那位女同事盜取了那個合約後,那位女性纔算徹底從公司離職……”
楚辭墨說的口乾舌燥:“綜上所述,我犯盜竊案58件,我的確不應該利用洪門教給我的武功去做這些,但是我問心無愧,給各位同門帶來了傷害,是我不對!所以我認罰,只求洪門別趕我出去。”
他殷切的看向衆人:“我用洪門所教去做的好事,也都是洪門的。”
大師兄見他說的情真意切,周圍的人竟然都被他說動了,頓時臉色一黑,他上前一步怒斥道:“你在這裡說什麼話呢?以爲給自己搞一個行俠仗義,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嗎?告訴你,不可能!你說的那些,都有證據嗎?”
“有!”
大師兄的質問聲剛剛落下,五師兄就從外面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