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大哥,漣心能不能問你件事?”爬至一半的陸漣心臉上泛着健康朝氣的紅潤,想到最近家裡有點怪怪的氣氛,躊躇再三還是開口了。
感覺在她的心裡,這權無智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人,只要問他,保準能知道緣由。
“想問什麼?”看着陸漣心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和她爽直的性子不符啊。
“怎麼,還有什麼是不能和權大哥開口的嗎?”權無智看着陸漣心那鼓足勇氣想要開口卻又把話咽回去的表情,權無智溫和的鼓勵到。
“權大哥,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最後一咬牙,陸漣心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了,在家裡,感覺大家都怪怪的,好似有什麼事瞞着她,可是問爹孃,她又不敢,問兩個哥哥,他們也裝作不知道,沒辦法,她也只有問權無智了。
“怎麼了?”權無智一聽,溫文的笑意沒有消除,但是雙眸中卻多了幾分慎重。
“我感覺最近家裡怪怪的,爹孃好像有什麼煩心事,就連府裡的下人也是怪怪的,可是我又說不上來,究竟走哪兒怪怪的?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吧。”說到底,陸漣心自己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了。
想想也是,自家的問題,問別人,這別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就算權無智走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可是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即使知道了,也不方便說的吧。
“呵呵,你別多心,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如果真有什麼事,他們怎麼會不告訴你呢?”權無智看着那明媚的嬌顏上多了幾分黯然,不由勸慰。出了什麼事?
看來將軍一家真的很疼愛這個女兒,太子失蹤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也沒有傳到她的耳中,而朝堂之上朕姻一事,想必也沒有告訴她吧。
“也是,我們走吧。”陸漣心想想,展顏一笑,所有的陰霾隨着這歡顏,一掃而光。
看了看坡度不大,但是卻也還行的山路,陸漣心加快了腳步,她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誘,更不是手無搏雞之力的柔弱千金,她是將軍之女,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女孩子,相較起來,她就少了幾分柔美,但是卻也多了幾分豪爽利落。
看着率先進發的陸漣心,權無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去,凝重的神態也慢慢浮現。雖然陪着陸家小姐到處遊玩,但是他可也沒閒着,雖然太子失蹤一案由丞相大人親自負責,但是他也在最快的時間內,展開了調查,可是到現在,依舊一無所獲。
太子依舊杳無音訊,如果太子真有不測,那屍體總該有個,但是,同樣沒有任何消息。
如果太子真的遭人劫特,脅迫,或者是謀殺,那也得有線索啊,可是卻什麼線索都沒有。
這讓他感到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凡事講究證據,只要沒有找到太子屍體的一天,那麼太子遇害一事就不能成立,太子也就還存活於世,而這太子之位,理所當然,巋然不動。
想到皇后的話,皇后的反應,權無智不由的爲這個小皇后的表現感到欽佩。
這種時候,還能如此理智的應對,還能挺直脊樑的面對羣臣,她真的不錯。
草兒,想到之前皇后之母對皇后的稱謂,很形象,但是也讓人心酸。
想到此,權無智的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
想到皇后的生母,自然就會想到皇后的生父,那個到現在依舊神秘的詭異男子。
太子的失蹤會不會和他有關係?
如果有,他的目的何在?
皇后又會怎麼處理?
一邊是生身之父,一邊是太子?
但是結果是毋庸置疑的,皇后一定會選擇太子,只因爲她和父親之間的隔閡已經太深太深。
“權大哥,快啊。”已經爬上不遠的陸漣心回頭沒有看到權無智跟上,轉身呼喊。
“來了。”收回心神,權無智拾步而上,看着繼續奮力往上來的陸漣心,暫時把這些煩心的事拋到一邊。
和煦的太陽已經慢慢升起,看着那窈窕的背影在視線內變得虛幻,權無智的脣角不由露出了自已都無法體會的笑容。
腳下用力,微微提氣,權無智直追而上,卻不想,在他低頭的瞬間,前方的嬌俏人兒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陸姑娘”心中一驚,權無智戒備的打量四周,卻發現,四周除了他的迴音,再無其他。
握緊了雙拳,權無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居然在他的面前把人擄走了,而他還一無所覺。
是他大意了。
“陸姑娘”再一次的呼喊,卻動用了內力,聲音綿綿不絕的轉開,可是依舊是石沉大海。
陸漣心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即使武功不算太好,但是也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對象,可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就把人帶走,權無智的心中不由一凜。手腕翻飛,一枚信號破空而起。
幾乎是瞬間,訓練有素的把守在秀明山腳下的隊伍已經趕到。“包圍秀明山,分頭尋找陸姑娘下落,有什麼消息,速速回報。”此刻的權無智依舊溫文,可是眼中卻已經沒有了暖意。
想到那嬌俏的人兒在自己的面前丟失的,不止走面子上,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那個丫頭出事。
從上午時分知道夜幕降臨,權無智臉上的溫文表情掛不住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他依舊毫無線索,陸漣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難道他也像太子一樣,消失了嗎?
權無智穿梭在秀明山上,凌厲的目光四處搜索,他不能有一點點的疏忽他相信,那麼短的時間內,即使有人真想劫特陸漣心,也不可能出了這秀明山。
夜色越來越濃,可是陸漣心的下落卻依舊成迷,權無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權大哥……
權大哥,救我
飄渺虛無的哭聲隱隱傳來,權無智閉目,仔細的辮彆着方位。
終於,在一個及其隱蔽的山洞裡,找到了淚眼連連,雙手被綁的陸漣心
看了看,陸漣心身上衣服完好,權無智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對於這綁匪的意圖卻更加的疑惑了。
小心的解開陸漣心手上的繩子,只要她沒事就好。
“權大哥”一睜開眼就已是天黑,雙手雙腳都動彈不了,全然陽生的環境裡的陸漣心嚇壞了。
雖然他不是一般的小姐,可是,她也畢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得到自由,陸漣心一頭扎進了權無智的杯裡,抱頭痛哭,想把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和驚嚇全都發泄出來。
“對不起,是權大哥沒有照顧好你。”抱着杯中驚嚇過度的陸漣心,權無智沉聲道歉,什麼男女之嫌在此刻,也都拋到了一邊,只希望陸漣心不要心存餘悸。
“權大哥,權大哥。”嚇壞了的陸漣心只是緊緊的抱住權無智,雙手再也不鬆開。
好似一鬆開,就又會被帶走一樣。
“不怕了,權大哥在這,再也沒人敢傷害你了。”輕輕觸摸陸漣心的頭給予安慰。
可是權無智心中卻是充滿了愧疚,要不是他的大意,她也不會承受這無妄之災。
究竟是誰?
這麼做有何目的?
驚嚇過度的陸漣心在哭累之後,居然偎進權無智的懷裡沉沉睡去,雙手還靜靜的拉住了權無智的衣襟不肯鬆開。
無奈,權無智只能小心翼翼的把陸漣心抱下山,一路護送回將軍府,也做好了請罪的準備。
卻不想,當他們趕回到將軍府的時候,二皇子獨孤雲崢以及幾位朝中大臣也都在將軍府,看着權無智抱着將軍千令送回的情景,威遠將軍陸榆林眉頭一皺。
而夫人的心中則是一臉的驚詫,趕緊讓大公子陸暮雲接過權無智杯中的小妹,卻不想,權無智手才鬆開,陸漣心就一臉惶恐的拉住了權無智的衣襟
“怎麼回事?”一家之主陸榆林再好的修養在看到女兒那明顯受驚的神情時,忍不住了。
“師父,徒兒先行告辭了。”獨孤雲崢淡淡一掃權無智,起身告退,而幾名大臣也隨即離開。
權無智心裡自然明瞭,二皇子和幾位大臣雖然不是嘴碎之人,但是這陸姑娘的清譽卻也被自已給毀了。
多說無益,權無智已經知道怎麼做才能妥善的把這件事處理了。
看了看杯中對自己百般依賴的人兒,他也不討厭。
“將軍,夫人,權無智一定會給兩位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還請讓在下把陸姑娘送回房去,她需要休息。”權無智雖說一路抱着陸漣心,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的疲態,說這話也是不卑不亢,讓將軍再多的疑惑和憤怒也暫時的壓下去了。
卻不想,權無智這一踏進了陸漣心的廂房,卻再也沒能走出去,只因爲,他一隻要離開,陸漣心就會驚醒,滿臉惶恐的四處找尋權無智的身影,即使有將軍和夫人相伴也無濟於事。
最後,權無智留在了陸漣心身邊,握着她的手,守了整整一個晚上。對此,將軍府是完全的低氣壓,而對於徹夜未歸的攝政王府,也是氣氛凝重。
攝政王權相宇在王府大廳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看着那大門整整一個晚上
黎明到來之際,這才幽然一嘆。
這事已成定局,他不想承認也不能了。
也不知,皇上對此會如何看待?
或許,他也該請辭歸鄉,隱於塵世了。
早朝之上,攝政王一句話,震驚了整個朝堂,獨孤離冷冷的看着站在大殿之上的權相宇,陰沉着臉,卻一語不發。
“皇上,臣斗膽,臣知道小犬配將軍小姐實屬高攀,但是小犬一定會用心呵護將軍千金的,還請皇上明鑑。”權相宇知道,自己的請求很是唐突,但是總不能等風言風語傳遍了整個京城之後,等權陸兩家都名譽掃地之後,再說的好吧。
更何況,所發生的一切,權無智也命人回來稟報於他,既然是有心之人設計,就必然會讓這事落實,又怎會半途而廢。
好在,權無智和陸漣心對彼此還算有意,解下秦晉之好也算是美事一樁。
“陸愛卿,意下如何?”獨孤離把目光轉向了威遠將軍陸榆林,他應該知道怎麼回答。
“臣慚愧,權公子昨兒個夜裡守了小女整整一夜。”陸榆林的話一出,不少大臣滿是驚訝,不過也有少許大臣不以爲怪,想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一句話,獨孤離是不想答應也得答應了,孤男寡女,兩個未有婚配的男女,獨處一室,這怎麼說也是違背禮法的事情。
將軍能夠如此坦白的說出來,想必也沒有發生什麼?可是即使沒有發生什麼?這陸家姑娘的聲譽也算是完了。
攝政王府能夠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此舉不僅維護了陸府的尊嚴,同時也維護了攝政王府的聲譽。
這就是攝政王的做事風格,也是權無智一直秉承的,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只不過,這有心之人,他們不得不防。
“權公子能和將軍千金喜結連理那也是天作之合,朕又豈會有不答應之禮,兩位愛卿就等朕選個好日子,讓他們擇日成婚吧。”話都說到這分上了獨孤離在不答應,也就有明顯的推脫嫌疑,更何況,提出來的是雙方,他也不好太過阻擾,聯姻一事就此敲定。
“謝皇上恩典。”攝政王和威遠將軍齊齊下跪叩謝,至此,威遠將軍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夫人也該放心了吧?
雖然這次陸漣心的聲譽是有些受損,但是這麼水到渠成的事情,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隨着聖旨一下,前往攝政王府和將軍府道喜的人是絡繹不絕,受驚過度的陸漣心也在這喜悅中緩緩的衝釋了那份恐俱,滿杯期待的等待着他們的婚禮。
“漣兒,以後你就不是小姐了,是攝政王府的少夫人了,可不能在那麼不懂事了,等你們一成親,爹孃也該帶着你哥哥他們回去了。”綺雲公生看着一臉嬌羞的陸漣心,不捨的交代。
陸漣心遭綁一事,至今音訊全無,可也沒在有人意圖不軌,夫人的心中漸漸有了肯定。
有些事,真的只能自己知道而已。
“夫人,吉時已到。”從攝政王府過來的嬤嬤在門外提醒道。
“娘……”到了此刻,陸漣心的心好複雜,能嫁給權無智,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要離開自己的父母家人,她就覺得好不捨。
嬌顏的妝容已是淚眼漣漣,夫人輕輕的拭去陸漣心眼角的淚水,親手爲陸漣心戴上鳳冠,自己也是雙眼朦朧,卻有笑意盈然,這就是嫁女的心情,天下父母都一樣吧。
喜憂參半,但是更多的是祝福和擔憂吧。
雖然嫁出去了,可是卻更讓父母擔心了。
親手把身着喜服的女兒牽出了廂房,走向賓客滿座的大廳,那裡,作爲新郎的權無僧智已經等候多時了。
權無智此舉,已經算是攝政王府給出將軍府最大的尊重了。
陸榆林嚴肅的神情,在看到妻女出現的時刻也不由有些悵若所失。
“皇后娘娘駕到。”就在將軍感慨的時候,一聲通報,卻讓在場的人齊齊下跪相迎。
這也是自從太子出事之後,皇后第一次出宮,第一次在公衆場合出現吧。
皇上賜婚,皇后親臨賀喜,這也是皇家的一種恩寵。
但是綺雲公主卻多了幾分感激和沉重。
欠下的這份情,不知該用什麼償還?
雍容的在得庸的攙扶下進入了將軍府的皇后,眼眸流轉處,再無琦雲公主回京時所看到的溫暖和熱情,有的只是無盡的疏離和冷漠。
此時的皇后已經把自己完全的隔絕在了塵世之中,雖然置身紅塵,可是卻好像失去了靈魂。
看到這樣的皇后,綺雲公主終於明白,爲何皇后會拒絕召見於她。
“平身。”當青青坐到之前將軍所坐的首位上時,得庸這才拉高嗓子讓跪着的一干人等起身。
“將軍,大人,這是皇后娘娘代表皇上給兩位賀喜來了,請將軍笑納。”隨着得庸的一個手勢,大廳中涌入了手捧托盤的太監和宮女,一個個全用大紅的喜帕蓋着,不用看也知道必走價值連城的寶物。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將軍和夫人以及分別站在兩側的權無智和陸漣心齊齊跪拜。
“快快請起,繼續吧。”得庸扶起將軍和夫人,洋溢着喜氣的語調說道。
從頭到尾,皇后娘娘就沒說過一句話,這不免讓在場的人有些意外,有些詫異。
不過畢竟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大廳中,皇后兩側擺放了兩把椅子將軍和將軍夫人,一人一邊,等着兩位新人行禮。
既然有皇后在,自然少不了從皇后來,當皇后接過一雙新人人奉上的新茶,冷漠的雙眼也無所變化,只是接過茶,微微啓脣,皇后手中的杯子居然瞬間碎裂,茶漬隨着皇后的微微側身,一滴不漏的灑在了地上,讓人驚悚的冒出一陣煙霧,好似沒有看到這現象,皇后卻只是託着手中的底座,輕輕的放到了手側的桌子上。
“保護皇后。”還未等得庸叫出口,權無智已經第一個站在了皇后的面前,將軍也同時站到了皇后的面前。
翁婿兩個這不相上下的舉助,彼此都給了一個讚許的目光,只是戒備的看着四周。
而前來參加婚宴的大臣們則是膽顫的看着這突發的一切,想動卻又不敢。
在場的將軍府的侍衛,大內的宮廷侍衛以及權無智收下的暗衛全都在將軍府中開始行動了。
“繼續吧。”冷冷的三個字,卻讓猶如驚弓之鳥的他們恍若夢中驚醒一般,不在那麼的戰戰兢兢。
“見紅有喜。”就在翁婿兩慢慢的讓開的時候,皇后的一句話卻讓兩人愣了一下,也讓在場的人都楞了。
還沒反應過來,房頂上已經掉下了幾具其屍體。
鮮紅的血液灑了將軍府大院一地。
現在不用解釋了,大家都明白這見紅有喜是什麼意思了?
看着將軍府侍衛快速的處理了屍體,所有的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一直穩穩的坐在首位上的皇后,不驚不俱,就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娘娘,請賜罪。”威遠將軍首當其衝的跪倒了皇后的跟前,這不用皇后點明,皇后的茶里居然有毒,這不管是不是他指使的,作爲主人的他都難逃其咎。
“繼續。”冷冷兩個字,卻讓跪地的人,心頭一震。
陸漣心蓋在喜帕下的臉蛋已是一片焦慮,看不清出了什麼狀況,一直靠着母親的雙手捧扶着。
不管來者的意圖爲何,都不能阻斷這婚事的進程。
“易親王駕到。”就在這個時候,易親王居然回來了,趕在權無智大婚之日回來了。
“臣參見皇后娘娘。”風坐僕僕的易親王雖然不減慵懶風采,可是卻也看得出眼中的沉重。
“賜座。”皇后看了看他,雙眸無波,冷冷兩個字,卻讓易親王感受到了一種和記憶中完全不同的變化。
“謝皇后娘娘。”看了看坐在首位的皇后,易親王知道,此時此刻不是他和皇后談話的時候。
“恭喜將軍,夫人,權公子。”起身並沒有落座,而是對一旁站立的人表示恭祝。
“謝易親王。”抱拳還禮。
這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有趣了。
消停了的喜悅再次奏響,未完成的程序繼續。
當將軍把陸漣心的手放入權無智手中時,在場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臣子告退。”牽着陸漣心已是冰涼的手心,權無智牽着陸漣心跪退。
“起駕回宮。”輕輕的抵抿了一口新送上的茶,放好,起身。
“臣送娘娘。”威遠將軍此舉,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爲何?
“今兒個將軍大喜,就不牢將軍了,這裡有易親王護送就行了,再次給將軍和夫人道喜。”得庸微微擡手擋住了威遠將軍,茶毒一事,好似並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這更讓將軍和夫人面面相覷,神情凝重。
在場的可都不是瞎子,這將軍該怎麼做,讓經歷過多少血雨腥風的將軍也犯難了。
“將軍,娘娘剛纔失手,打碎了貴方茶具,皇后讓奴才給將軍和夫人帶句話:歲歲(碎碎)平安。”已經出了將軍府的得庸停步對率領衆臣送駕到大門口的將軍說道。
這分明就是已經把將軍的顧慮一舉打消,不是中毒,而是失手。
將軍府欠皇后的更多了。
“謝皇后娘娘。”除了輕謝,陸榆林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表達,即使他是皇上器重的大臣,即使他的功勞足以讓他更加的強勢,可是他不會忘了,他只是一個臣子。
“易親王長途跋涉,也該累了吧,晚上還要前往攝政王府,爲攝政王賀喜,易親王先回府休息吧。”沒出多遠,得庸就已經把皇后的旨意帶到。
易親王看不清紗幔后皇後的表情,可是他卻知道,皇后根本不想見他。
“臣告退。”靜靜的看了一眼那紗幔後的人影,易親王選擇了離開。
“丫頭,那些小傢伙,哪來的?我喜歡。”陰冷的聲音傳來,擡住橋子的人立馬站定,而也不過是瞬間,宮廷侍衛已經把鳳鸞團團圍住。
“你會越來越喜歡的。”聽不出語調起伏的聲音轉出,讓站於屋頂上的中年男子微微皺眉。
“看來,你受到的打擊很大。”一句話,卻足以讓聽到的人都明白,皇后所受到的打擊指的是什麼?
“父親大人,你想玩遊戲嗎?”清冷的嗓音傳出,不止司馬無情愣了,就是得庸也楞了。
皇后打算做什麼?
“哈哈,既然草兒提出來了,爲父的怎好拒絕。”司馬無情沒有想到,青青會有這麼一句。
“喝一杯,如何?”話鋒一轉,司馬無情越來越看不透青青的心思了。
“有何不可。”挑了挑眉,這丫頭越來越像他了。
“煙霞峰,葬母亭。”冷冷的話語,再一次讓司馬無情露出了興味的笑容。
“好地方,爲父準備好酒等你。”轉眼間,說話之人已經去無蹤影。
“娘娘。”得庸轉身看向坐在橋子中的皇后,不明白她要打算如何?
“回宮。”似乎剛纔的約定並不當真,彷彿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青青坐在橋子裡的身影分毫未動。
而回到玄月宮的得庸,靜靜的在一旁伺候着,看着青青不疾不徐的換上一身白衣,外面罩上一襲黑紗,素顏而去,卻又不敢多加詢問。
當青青來到煙霞峰的時候,司馬無情已經恭候多時了,亭子中的石桌上,擺了幾樣小菜,桌子下放了幾罈好酒。
杯子碗筷一應俱全。
翩然坐下,沒有多餘的話語,更沒有自己遲來的歉歌意,只是端起早就斟滿的白玉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舉動,讓司馬無情冷峻的容顏再一次的綻放笑容。
有種,有膽,不愧是他司馬無情的女兒。
一杯又一杯,司馬無情親白爲青青斟上,無聲的陪着她一起喝,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眼微醺,青青端着酒杯,直接坐到了亭子的外圍石凳上,背靠亭柱,看着浩瀚的天際,享受和煦的陽光和不時輕撫的微風。
如果不明瞭真相的人,定會被這情景所迷惑,俊朗的男子,素雅秀麗的女子,一舉一動間,隨意自然,一座一靠,就是一幅動態的水墨畫。
思緒飄毛飛,青青閉上了雙眼,在這大自然中,靜然酣睡。
司馬無情獨自品嚐着杯中美酒,看了看空了的酒罈,莞爾。
這丫頭那是喝酒就是牛飲,不過酒量不錯,可惜了,這百年老窖。
喝了那麼多,居然沒醉,就是有點多了,也能控制自己
司馬無情冷酷的心居然有些憐惜,這個故作堅強的小丫頭。
不知道爲何,從草兒生下來以後,從這丫頭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她懂他。
想想也覺得荒唐,可是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給他這個認識的人,只有她。
特別是當那雙明亮的大眼晴看向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即使她什麼也沒說,那種感覺……
讓人又愛又怕。
呵呵,他司馬無情居然也會有怕的時候,可是那卻是真的。
現在的她,長大了,眼晴沒有小時候那麼大了,也沒有小時候那麼圓了,可是,同樣的,她的注視總能直達他的心靈最深處。
看着呼吸均勻的顯然已熟睡的青青,微風拂起她的長髮,也拂起了她放在膝上的手袖,纖細白皙的手臂若隱若現。
而一條異常的青綠色的脈象卻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
一種叫驚詫和一種叫揪心的情緒同時出現了他的眼眸中,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只是握住酒杯的手卻不自覺的晃動了一下,酒漬灑落點點。
一股無名火居然瞬間燃燒,冷酷的雙眸殺意濃濃。
“你失態了。”冷冷的話語,讓司馬無情瞬間冷靜下來,本該熟睡的青青依舊閉着眼晴,只不過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擡了擡。
司馬無情自然的爲她斟上,看着又一杯酒進入了青青的腹中,繼續斟滿
“心,疼嗎?”睜開眼,看着司馬無情,她自然知道司馬無情看到了什麼。
“胸,悶嗎?”繼續問着,青青起身,坐回了桌子邊。
“你這樣嗎?”不答反問,司馬自然知道,青青所指爲何?
“是,疼得渾身痙攣,悶得無法呼吸。”毫不隱瞞,這就是青青每次想到太子時的感覺。
“我,會嗎?”司馬無情冷酷的反問。
“差別在於,我走你的種,而玥兒是我的命。”青青的話讓司馬無情端起的酒杯頓了一下,青青這話,可就讓人費解了。
“喝吧。”青青主動舉起杯子,邀杯共欽。
“今天你不應該去喝喜酒的嗎?”看着大有不醉不歸之意的青青司馬無情也不免有些疑惑了。
“今天想殺人,可惜沒人來。”惋惜聲讓司馬無情有片刻的詫愣,陡即明白了什麼。
沒想到他的情場反倒讓她不滿意了。
“撤了。”冷冷的兩個宇,卻也表示了,青青的願望將會實現。
“來,喝。”青青清冷的容顏,在此綻放了一抹妖異的笑顏。
雙眼迷濛,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剷除了太子,她就是最大的障礙,而這個機會,卻實在難得啊。要是不懂得利用,也就太枉費她製造的這麼一個機會了。
“喝。”這是他們父女兩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平相處,第一次開杯暢飲。
從旭日東昇,喝到烈日當空,從不言不語喝到把酒言歡,當日落西山的時候,兩人的身邊,已經滿是酒罈,胡言亂語了。
“那小子真的沒了?”不知是真多了,還是假多了,司馬無情居然問出了這麼一句。
“我警告你,你說什麼都行,你要是在敢詛咒玥兒,我一定讓你後悔來這世上走過一遭。”翻臉的速度絕對比變天快,看似已經喝趴下了的青青居然掐住了司馬無情的脖子,陰冷的警告。
卻不知道,這股狠勁,這說話的語調,和司馬無情是多麼的相似。
司馬無情根本無視喉嚨間梗得生疼的手指,也無視青青那冰冷的眼神,突然間,也就是在剎那間,他突然看到了青青眼底那深深的痛,和流不出眼眶的,但是卻已經在眼底成海的淚。
“這裡,疼,悶。”看着青青那冷酷的眼神,司馬無情突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說道。
而這卻讓青青的手指失去了力量,看着司馬無情的雙眸變得有些迷失。
“騙人。”誰都不會想到,青青這麼一個人,居然會說出如此“幼稚”卻又可憐的話來。
或許是酒真多了,或許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迴應?
但是言語間,卻有了一絲改變,瞬間的,但是卻抹殺不掉的改變。
“哈哈,我司馬無情會殺人,可就是不會騙人,更何況,還是你―一草兒。”也就在這一刻,當司馬無情看着眼前這個明明還是孩子的青青,卻在承擔了所有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苦痛的時候,卻依舊能守住心中那一個念想,她的苦,她的痛,她的累,她的脆弱,全都在對視的那一眼裡,痛快淋漓的展現在了他的心裡,讓他在那一瞬間沒有冰封的突然受到了衝擊,冰封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改變僅僅在剎那間,也就在剎那間,他不在孤獨,也不在寂霧,更不會覺得這世上是如此的寂寥,了無生趣。
“是啊,你又怎麼會是一個撒謊的人呢,撒謊對於你來說太沒格調了。”收回手,青青趴在桌子上,悶悶的說道。
司馬無情其實很像少主,真的很像。
他們都走不懂得愛,也缺失愛,也不曉得怎麼去愛的人。
他們有心,但是卻藏在連他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一天,我才能和玥兒這麼喝酒聊天呢?”悶了半天,青青吐出了這麼一句期許?這讓司馬無情突然發現,自己比她幸運的多,最少,他有青青小時候的記憶,也能在她長大後,和她一起暢欽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