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街道上張燈結綵,節日氣氛濃郁,稚童在大人的陪伴下打打鬧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夜幕低垂,燈會正式開始。
與一條街之外的熱鬧呈極端對比的國師府,全然沒有半點年節該有的熱鬧,冷清到了極點。
京都上層人士都隱約聽說過,如今在位的國師因替聖上逆天改命損了修爲,一個月之前便有油盡燈枯之勢,那時,包括丞相在內都暗暗隱憂,若是國師就此仙去那國師的弟子能擔得起,這守護社稷氣運的重任嗎?
幾日後,國師與聖上、丞相密談,讓丞相與聖上安下心來,國師的補救法子便是,請隱居平輝山上的國師師弟琴舒暫管國師之職,待到國師的弟子擁有足夠能力後再讓琴舒退位。
這個主意未免有利用琴舒的意圖,但現在也沒有其他好主意可以用,只能委屈這素未蒙面的琴舒了。
今日正是琴舒約定來到國師府的時間。整個國師府的下人被國師放了一天假,全府只留下國師的三名弟子,與強撐病體的國師靜待琴舒到來。
看國師花白的頭髮以及渾濁的眼神,如此暮年之態只怕無人能相信這人一個月前,還是一個俊朗的壯年男子。
國師身後站着兩男一女,年歲最大的男子面無表情,歲數稍次的男子眼神不安分的轉來轉去,而最小的少女則一臉不耐煩。
作爲最小的師妹,蘿秋女是被整個國師府嬌寵的存在,當知道師父油盡燈枯,師父的位置將被一個陌生人佔據時,她非常不高興,哪怕那個陌生人是師父的師弟又怎樣?國師的位置只能是師父的!
現在,明知道師父的狀態還要師父等待,蘿秋女心裡對素未謀面的師叔的怨恨又深了一分。
正在蘿秋女埋怨的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中出現了一抹青色虛影,來者看似走路緩慢,實際上一眨眼便來到跟前。
蘿秋女聽師父說過,修煉星閣秘術到了一定程度,縮地成寸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在門派裡,會這種本事的除了故去的幾任掌門外,現在只有師叔琴舒一人掌握……所以這俊逸的年輕人便是師叔!
只是這師叔是眼睛看不見嗎?不然爲何以錦帛矇眼。
“師兄,你,不該。”琴舒站立片刻,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師弟,許久未見,你的功力又上一層樓了,”國師笑笑,領着琴舒坐下,“以後我這些不爭氣的徒弟還要麻煩師弟調/教啦!”
“根骨尚可,悟性勉強。”琴舒說罷,從懷裡掏出一支晶瑩剔透的幽靈草遞給國師,“此乃百年幽靈草,可緩解氣衰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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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樂呵呵的接過幽靈草,想要說什麼,卻被憋了許久的蘿秋女打斷。
只見蘿秋女俏麗的面容上爬上紅暈,不是害羞卻是氣的,她氣鼓鼓地瞪着琴舒,質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根骨尚可、悟性勉強!師父別接他的草。
誰知道這個什麼幽靈草下了毒沒,我纔不信他真那麼好心,要是真好心,就該拿出直接根除氣衰之症的藥纔對!”
“師妹!”面無表情的漢子羅樹冷冷喝止蘿秋女,“還不快給師叔賠禮!”
“大師兄,師妹有錯你也不能這麼對師妹啊!這可就是師兄你的不對了!”夾在兩人中間的白雋見被吼的師妹欲哭不哭,連忙打圓場道,“師叔,您大人有大量,請您別和小輩一般見識啊!”
琴舒並不在意白雋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心中明白這三人心裡不痛快,只不過,該有的禮儀還是要遵循的,到時候要調/教的項目又多了一項。
琴舒沒表態,國師卻坐不住了,他狠狠地瞪了這三個□□白臉的,不省心的徒弟,吼道,“既然知道錯了,還不給師叔道歉!白雋,你給我去把門規抄一百遍,陰陽怪氣的想什麼樣子!”
“我……”白雋張張嘴巴,到底沒說什麼,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哦。”
“師弟,你就該狠狠給他們教訓!免得以後旁人說我星閣皆是一羣沒素養的方士!”國師略諂媚地笑說。
奇怪?師父的態度怎的這般奇怪?就算是面對師弟也不至於如此啊!這是白雋三人共同的疑問。
緊接着,三人明白了緣由。
“他們今後如何,你那時是見不着了!現在該談談,這氣衰之症了!”琴舒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着實欠打,至少白雋和蘿秋女就恨不得打琴舒一頓——什麼叫做那時見不着?有這麼咒人的嗎!這還是親師弟嗎?
國師聽後非但沒生氣,反而心虛的撓了撓臉頰,小聲說,“我這也是爲了天下好嘛,要是不這麼做,這江山就該亂了……”
“江山亂了便亂了,師兄莫不是認爲替武帝抹去這死劫,天下便不會亂?”聽國師這麼一說,琴舒的情緒總算有了波動,他恨其不爭地問國師。
“至少,等聖上幾年後故去,能將不安穩因素降到最低……”國師越說底氣越不足,他弱弱地說,“再說不是還有師弟你幫襯嘛,你總不可能讓你的師侄們墮了星閣名聲吧……”
琴舒深呼一口氣,讓自己重歸平靜,他再次發問,“以師兄你的性命去換武帝短短几年生命,值嗎?”
“沒什麼值不值,再說得氣衰之症者必死無疑,你又不是不知,事情已然發生,說再多也無用了不是嗎?”國師摸了摸鼻頭,坦然回答。
“罷了罷了,明日帶我入宮面聖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等師兄的徒兒們足夠出師,這國師之位便傳於他們,以後他們就算把這天下捅出窟窿也莫再尋我。”琴舒搖搖頭,無奈的對國師說道。
早就吃透琴舒性格的國師,悄悄爲自己豎起大拇指,暗道:果然師弟吃軟不吃硬,要是硬來,師弟肯定不會答應,還好還好,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安心去面見先帝了。
“那……師弟今日暫且住下,明日便可隨我入宮交接職位。”國師樂呵呵地留下琴舒。
琴舒倒沒拒絕,原劇情中對原主成爲國師的過程描寫不詳細,因此琴舒現在的舉動並未涉及人物崩壞。
想到這一個月在培訓空間的成果與折磨,琴舒對不久的將來,教導這三個師侄的日子頗爲期待,嘿嘿。
離開大廳的琴舒意味深長地望一眼神色各異的白雋三人,只不過這眼神被遮住,故而除了琴舒本人以外,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