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小几上摞了幾隻食盒,食盒頂上的條子正是溫明棠所留。
方纔在屋內便已聞到那股勾人的香味了,此時門開了,只食盒相隔,那味道更是霸道的彷彿無孔不入一般的涌進了人的鼻腔之中。
劉元肚子叫的更歡了,揉着肚子,忍不住嘀咕:“聞這味道便知當是個新菜了!這三汁燜鍋裡頭也不知究竟是什麼?”
正端起食盒準備進屋的白諸順手掀開食盒蓋子看了眼,道:“用的是個砂鍋,想又是個一鍋有葷有素的大菜!不過聞這味道,當不是個辣菜!”
當然,這所謂的不是辣菜也只是於他們而言,林少卿的那份特意標了出來,想是特意放了辣的。
溫師傅做的菜一向色、香、味三字皆不缺!掀開鍋蓋,看着浸潤在紅棕色濃稠醬汁裡的雞翅、蝦、肉丸等物齊整的鋪滿了整個砂鍋,上頭的香菜同蔥花做點綴,零散的分佈在鍋內,一股獨屬於鍋煲之食的美感立時涌了上來。
不過今日實在餓得很了,匆匆瞥了眼,算是“欣賞”之後,衆人便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去夾鍋內的吃食了!
雞翅選的皆是肉多些的翅中,正反面皆劃刀做了處理,方便入味,除卻基礎的醃製之外,便未再做旁的處理了,而是同所有食材一道一鍋燜煮出來。
燜煮之物的特色便是嫩!雞這一物本就鮮美,一口咬下,自嫩滑的雞皮破開入內,口感極爲鮮嫩,卻又不止是鮮嫩,那調和獨特的“三汁”醬香早已浸入了這一鍋食材的內裡,醬香濃郁的驚人!嚐起來鹹中帶着些微的鮮甜,看着“紅棕色”的醬料卻沒有絲毫的辣味,只餘那股濃郁的醬香,顯然是特意照顧到了他們的口味。
“裡頭當用了溫師傅制的名喚甜麪醬的醬,”魏服嚐了兩口,隱隱品出了一些裡頭的醬味,道,“先時吃那雜糧煎餅時,我喜歡這甜麪醬,特意問溫師傅要了一點帶回去吃了一段時日,便是這個味道!”
當然,這醬香味濃郁鮮香,口感十分豐富,顯然不止甜麪醬一種,當是不少醬料共同調和而成的。
雖是一鍋之內皆用的同一種醬香,可因着每種食材的不同,卻又各自帶上了不同的味道。
雞翅嫩滑,蝦肉鮮甜緊實,肉丸乃豚肉所制,輕輕一咬,肉眼便可看到了擠壓出的鮮香肉汁,所有食材混着那股獨有的醬香味充斥在口齒的每一個角落。
好吃的從來不止葷食,還有素食!洋蔥香氣撲鼻、蓮藕脆爽、青紅椒清爽去膩,不過裡頭最好吃的,劉元私以爲還要屬那土豆了。
“溫師傅這等一鍋有葷有素的大菜總能叫人在裡頭有驚喜的發現,”劉元說着,快速夾起一塊土豆咬了下去。
土豆表面金黃微焦,口感焦脆,有股獨屬於土豆的焦香!可雖是外表焦香,其內裡卻是軟糯細膩至極,那等粉粉糯糯的口感經由外表的焦脆襯托,叫人一口下去,愈發的欲罷不能!
“就似肉蟹煲中的軟糯年糕,”白諸看着夾土豆吃的劉元,也忍不住感慨,“剁椒魚頭豆腐煲中吸滿了湯汁的豆腐,大盤雞中勁道的扯麪一般,這三汁燜鍋中的土豆也可稱之爲精髓所在了!”
“溫師傅這一手,治好了多少人不吃年糕、豆腐、面同土豆的毛病?”魏服夾了一塊土豆送入口中,點頭嘆道,“人自當葷素皆食,不得挑食的!”
可人生一張嘴,皆有喜好:自不可能做到對每種吃食皆“雨露均沾”的!
“若是多些溫師傅這樣的師傅,能將我不吃的菜做成‘靈魂所在’,我自每一種菜都會食得!”劉元順手將自己那挖了幾口的飯倒進了砂鍋裡,而後乾脆舍了筷子,用勺子將米飯壓進湯汁中,就着那濃郁的醬汁一口一口的將飯往嘴裡送去,“溫師傅這暮食可真真叫我惦記了一下午,快餓死我了!”
這滿滿一鍋的三汁燜鍋份量確實不少,可於忙活了一下午的大理寺衆人而言卻也是一塊土豆都不可能剩下的!
暮食過半,大理寺衆人打着飽嗝,陸續起身離開了公廚。
清理出幾張食案,將隔壁虞祭酒訂的暮食送過去之後,便是溫明棠他們吃暮食的時候了!
公廚師傅到眼下才是真正可以歇下來的時候!
不過於吃罷飯的大理寺衆人而言,入夜之後要做的事纔剛剛開始!
燜鍋這物因燜久了易糊,溫明棠便只將食材備好,沒有讓他們的上竈臺。待得將幾人的三汁燜鍋燜好端到食案前時,趁着做飯的空檔,偷偷溜出公廚院子看了會兒熱鬧的阿丙同湯圓回來了,兩人激動的對溫明棠道:“溫師傅,好多上了枷鎖的兇徒被押去了牢裡,聽那些差役說,上回溫師傅同樑女將碰到的兩個絡腮鬍子也在裡頭……”
聽到“絡腮鬍子”時,溫明棠心中一記咯噔,卻不等她問,湯圓便主動說了:“不過差役指給我等看的人並沒有生絡腮鬍子,我等一問才知道那絡腮鬍子竟是圈假鬍子,黏在臉上做僞裝用的!難怪怎麼都找不到人呢!”
溫明棠恍然:“原來如此!”
說完絡腮鬍子,湯圓又道:“聽那些差役道劉寺丞他們去抓那楊家母子了,常小娘子們也可以四處走動了,想來過了今日就可以回家見家人去了!”
湯圓說的不錯,常小娘子們歡喜極了!
大理寺的人雖將她們從那活埋的坑裡救了出來!不讓她們回去也是爲了抓兇徒!她們明白這個道理,可時間久了,着實有些想家人了呢!
雖說此時還不能回家,可整個大理寺裡卻是能走動了!幾個小娘子忙從那呆的快發黴的院子裡跑了出來,看着一個暮食的功夫,來來往往被押去大牢的兇徒,常小娘子想到數月不曾見的家人,忍不住激動落淚,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聽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自長廊盡頭傳來。
“放開我放開我!”那道聲音歇斯底里的,有人正坐在地上,被幾個差役“拖着”往這裡過來,“我又不是犯人,憑甚抓我?”
這熟悉的聲音聽的常小娘子本能的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的擡頭朝長廊盡頭望了過去!
正撒潑打滾的楊母此時也正藉着乾嚎的空檔偷瞄着周圍的情形,好巧不巧,楊母這一瞄同常小娘子這一望不約而同的,正巧撞進了對方的眼裡。
兩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同時驚呼了起來:“怎麼是你?”
開電腦的時候發現昨天忘了發佈了,抱歉,我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