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霸道家因爲劉霸道的原因,有了些許飛躍,所以居住的地點,也已經搬家到了市中心。
但那位女知青,可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她住的地方,依舊是尚南市化工廠附近不遠處所在。
女知青住的地方,是父母遺留下來的。女知青的家裡,屬於那種比較倒黴的家庭,生了三個女兒,卻沒有招來一個男種,可以說,對於女知青的父母而言,這也是一件挺讓他們不爽的事情。
這從女知青的名字便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名字叫做,李德蘭,寓意自然是得男。
李德蘭所住的地方,是她父母留下來的房子。這還是兩個姐姐看她可憐,沒有跟她搶這一點點遺產的原因。畢竟,兩個姐姐都是嫁人了的,而且,所嫁之人,也不是那種吃不起飯的人。
更何況,更多的溫馨往往就存在於這些普通的家庭之中,不說別的,光是很多普通家庭裡,互相救濟的事情,就足以感動許多人了。
當然,李德蘭的某個侄子,並不能算在其內。他既然存了上進的心理,整個人變得不念親情,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況且,就算他願意去念這親情,憑藉着他連副科都不是的普通人員,又有何用,無疑還是那在公路上,揮舞着雙臂的螳螂,只能用螳臂擋車來形容罷了。
冉冬夜有着足夠的能力,所以儘管沒有親情,但她卻依舊敢摻和進去,這或許和她的正義感有關,但歸其所然,終究還是因爲她具備的實力。
倘若她沒有這個實力,就算她滿腹正義之感,再如何正義凜然,衝殺在前,最終也只能得個螳臂擋車的形容罷了,恩,或許偶爾也會有幾個人敘說一兩句,這是一個女中豪傑,儘管,也只是一個悲情的女中豪傑。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誰也不能說誰如何作賤,但所有的事情,不也是被迫之下,沒有辦法?
女知青雖然也沒有辦法,但她依舊執着的堅持着,所以,某些方面而言,她比大多數人活的更有尊嚴。
就像目前火熱的某部叫做蝸居的電視劇一樣,其實,裡面的女主角,比起女知青而言,她比女知青更沒有尊嚴。
很多人或許會打着愛情的旗幟揮舞着吶喊着,那不過是生活的原因。可生活就算能逼死人,但保存着尊嚴,只要執着,卻依舊能夠存活。
儘管是過的苦一點,累一點,但終究比失去尊嚴活着要好的多,至少,我對的起自己。
而倘若愛情的話,如果僅僅是出發點就是一個本着肉體,另一個本着金錢去開始的一段孽緣的話,那麼,這愛情絕對不能算愛情。
別說什麼,時間長久,造就了相處之下產生的些許執念,那不過是爲了掩飾金錢和肉體這赤裸裸,而又讓人噁心的東西地藉口罷了。
切勿相信便是,倘若你真的去相信,那你只不過是被忽悠了罷了,忽悠之後產生的同情或者那種隱隱覺得,這就是生活的念頭,絕對做不得準。
劉霸道和冉冬夜,在某方面講,都是絕對不會認同這一點的人,所以,他們兩都沉默的坐在悍馬車裡,冉冬夜開着車,劉霸道看着前方,同樣的目的,都是奔赴前方罷了。
王曉紅講的地址很詳細,不知道她後面一句警告究盡源自何種目的,如果警告了,那爲何還要去將地址說的如此詳細,所以,她也終究沒有掩藏住她內心的希翼。
而且,王曉紅本不過就是一個平常的婦女,她也本來就不懂如何去掩藏這種內心裡淡淡的希翼。
是的,只有真正混跡與某些圈子裡的人,纔會去學會如何掩藏自己的本心,真正的小老百姓,纔沒有那樣的心理,所以,他們纔會在一起聊天說話的時候,扯一扯那些社會的不公,罵幾聲娘。
悍馬車的速度,在冉冬夜心情很好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太慢,所以,劉霸道和冉冬夜也很快的來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有些許荒涼,這是一處很老很老的小區,李德蘭的父母,看起來在當初也不是全然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人物,至少,在最早的一批小區出現的時候,他們家還是擁有一套兩室一廳房子的人。
這處小區如果按照七十年的年限來算的話,看起來怕是也快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或許,那位執着的女知青,李德蘭死去的時候,原本應該是帶着自己的執念和這處小區一同奔赴到黃泉,但現在,因爲兩個青年的出現,這一切都將爲之改變了。
李德蘭所住的地方,是這個擁有幾棟不過五層樓的房屋中的第三棟的二零三號,劉霸道和冉冬夜兩個人倒也不是老眼昏花之輩,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第三棟房。
這樣的建築自然沒有電梯,而且,上樓的樓梯也比較窄,可見當初的建築工人,是多麼的爲住在裡面的居民着想,他們全方位的縮小樓道,不過是爲了讓套房的面積更大一些罷了。
然而,纔上到二樓,便已經聽到些許的吵鬧聲,劉霸道和冉冬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着吵鬧聲的源頭走去。
吵鬧是在二零三號的門口處進行着的,一個或許因爲歲月的打磨,已經是滿臉皺紋,看起來怕是六十多歲的婦女,正痛罵着另一邊的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看起來是母子關係,母親也因爲歲月的打磨,顯得有些老了,但是看起來,卻比罵她們的那個女的,還要年輕些許,約莫看上去也就五十來歲的樣子。
男的則是西裝革履,臉上的表情很是有些不耐煩,倘若不是因爲他身前的那位看起來五十來歲的母親攔着他的話,或許他會衝上去,直接給罵她的那位看起來六十來歲的老婆子一嘴巴也說不定。
“你們家現在混好了,連你兒子都可以打我這個姑姑了啊?”六十多歲的那位,嘴裡依舊罵着,但那語言卻透出了一股子悲涼的味道。
“我李德蘭不需要你們家的幫助,也不需要你們的看望,所以,你們給我滾,不由再出現在我面前。”六十多歲的那位婦女,嘴裡依舊機關炮一般的說着,看起來,深邃此道。
五十多歲的那位婦女嘆了口氣,說道:“德蘭啊,你也不要這樣生氣,邵武這不是也沒辦法?他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辦事員,你鬧到他單位去,他單位的領導會怎麼看啊?以後,還怎麼工作啊?”
“媽,我就說了別來看她吧,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出了毛病,因爲她這事,咱們領導都批評了我一頓呢。”那個被五十多歲的婦女稱呼爲邵武的男人,撇着嘴說道,顯然對李德蘭很是討厭。
他沒有注意到靠近的冉冬夜和劉霸道,依舊說道:“幸虧我聰明,說我這個姑姑有點精神上的毛病,這纔沒讓我們領導說我,而且還對我表現了一點同情,沒準,今年我能上副科也說不定。”
這傢伙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總算是眉飛色舞起來,他看了一眼他媽,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媽,咱們還是走吧。另外,姑姑啊,你以後可再也別來我單位了,要是再來,你可別怪侄子我不客氣啊,再來的話,我可就不止扇耳光了。”
“滾,你們都滾。我沒有你這個侄子,也沒有你這個姐姐。”李德蘭聽到邵武的話,顯得更加憤怒,她憤怒的說道:“我以後也再不會去你那個永遠不會有公道的破單位。”
李德蘭喊着姐姐,但她面前的姐姐,顯然因爲沒有她那麼多辛酸的經歷,而顯得比她更加年輕許多,看起來,也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諷刺了。
邵武還想再說些什麼,嘴巴剛剛張開:“媽……啊。”卻馬上因爲一聲啊的慘嚎,而被中止。
他感覺到到背後好像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整個人被這股力量帶動着,向前方快走了幾步,撞在了他母親的身上。
這一腳,自然不是劉霸道踢出的。況且,如果是劉霸道踢出這一腳的話,邵武絕對不會還能站着。
冉冬夜冷着臉,凜然的讓人害怕的看着被他踢的前走了幾步的邵武的背影,沒有說話。
邵武馬上回頭,看到了一個明豔的不可用語言形容的美女,不由一愣,說道:“你幹嘛踢我?”
“媽的,踢你算輕了。”冉冬夜難得的說出了一句髒話,看着邵武那張滿是青春痘的臉,覺得有些噁心,但還是繼續說道:“馬上給老孃滾蛋,還有,你是紀檢委的吧?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別想升副科了,乖乖給老孃做一輩子的科員,或者,你就下海。”
冉冬夜的語氣很冰冷,顯然她及其惱怒此人的行爲,但卻還是再邵武滿是疑惑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明豔的不可用語言形容的美女時,冉冬夜則繼續說道:“而且,你就算下海,老孃也能讓你找不着工作。”
邵武聞言頓時微微一愣,漂亮的女人不能得罪,邵武還是很清楚的。
但凡漂亮的女人,或是有着極好的家世,若是沒有極好的家世,則可以傍上一個擁有極好家世的人。
鑑於這一點,邵武從來都不敢得罪漂亮女人。他可還是要上進的,並不想因爲某些小事,得罪了某個女人,而導致將來在某一日,因爲這個漂亮女人的原因,不但不能上進,相反還被弄下去。
所以,在被冉冬夜踢了一腳之後,邵武並沒有敢怎麼樣,而是再次疑惑的問道:“你爲什麼要踢我?”
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所以行事也極其小心謹慎,面前的這個女人的氣質,很顯然屬於漂亮女人的第一類,所以,邵武覺得自己需要隱忍。
“我說了,給老孃滾蛋。”冉冬夜冷冷的看了一眼邵武,繼續說道。
此時,劉霸道則站在她的身後,爲冉冬夜表現出來的強勢與霸道,也不由得暗自叫好。
“你是誰家的姑娘啊?說話怎麼這麼糙?”邵武的母親看不過了,婦女天生具有的本性,使得她馬上大嗓門扯開了。
她對她兒子打了她妹妹一巴掌的事情,雖然也極其不喜。但兒子終歸是兒子,自己的妹妹可以罵,別人可不能罵?
更何況,罵人的這個還是個黃毛丫頭?所以,她自然不能忍受。
“你也少在我面前嘰歪,虧你還是李德蘭的姐姐,自己的兒子都管教不好,沒資格跟我說話。”面對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婦女,冉冬夜極好的家教,終究還是有點作用的,她並沒有再自稱老孃。
“冬夜叫你們滾蛋,你們就滾蛋吧、”劉霸道突然說話了,他冷冷的瞧了邵武一眼,心說,你他媽要是再不滾蛋,那可就不是冬夜再踢你的問題了,而是哥們兒踢你。
“我在我妹妹家這兒,爲什麼要滾?”邵武的母親還就不信了,兩個小毛孩子,還能在我面前跳騰?
“得,是你說的。”劉霸道說完這句話,直接就衝了過去,迎着聽到了冬夜這個名字,正沉思着這冬夜是何方人物的邵武,上去就是兩嘴巴。
這兩嘴巴揮的那叫一個狠,實際上劉霸道對邵武這種連最起碼的尊敬長輩都不會的小子,也是很惱怒的。
就說劉霸道自己吧,不過是用了劉忠實和王曉紅兒子的身體,可這廝對劉忠實和王曉紅也是極其尊敬的,並且,還在盡這一個做兒子的責任。
要是換了邵武,那不是直接甩了劉忠實和王曉紅?
兩嘴巴直接扇的邵武,腦袋都暈乎乎了,嘴裡滿是血腥味兒,嘴角也溢出了鮮血。劉霸道扇了兩嘴巴,還不解氣,接着又是一腳。
這一腳他所用的力氣,倒並不大。不是他不願意用大力氣,實在是如果劉霸道這一腳用了三成的力量,那麼邵武今天肯定就交代在這裡呢。
然而,僅僅是劉霸道很是隨意的一腳,邵武就被踢出去了四五米遠,趴在地上啊啊嗯嗯哼哼的慘叫着,根本就爬不起來了。
腦袋更是被打的昏沉昏沉,以至於邵武除了疼之外,根本就忘記了罵打自己的這個人。
邵武的母親則被嚇壞了,劉霸道出手的強悍和雷厲風行的態度,以及劉霸道臉上的那一抹兇悍,把她真正的嚇的不敢說話了。
她呆呆的看着劉霸道,腦子裡也不知道轉着什麼。
而劉霸道,似乎打的不夠一般,繼續向着邵武走去。邵武的母親頓時大叫了起來:“打人了,殺人了,要出人命了啊。”作勢就要衝上去攔住劉霸道。
母親終歸是最疼自己的兒子的,就算兒子遇到再大的危險,她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當然,父親也是如此,除了個別禽獸之外,每一個人的父母親,都是這樣的。
上文提到的那位縣長,失去兒子的痛楚,就足夠說明這一點了,雖然他拼命撈錢,但是錢比起兒子而言,根本就沒有意義。
這纔有了他調到政協養老之後,喝醉的那一句話:“我還有啥,還有啥?”理解此中悲哀的人,相信便能理解此人有多麼的痛心。
可惜的是,這位母親自然不可能攔住劉霸道,她從後面一伸手,想要拉住劉霸道,只可惜劉霸道輕輕一擺身,就已經將此人直接甩開了。
然而,便在此時,也就是劉霸道快要衝到邵武面前的時候,斜刺裡卻殺出了一個人。
已經滿臉皺紋和老態的李德蘭擋在了劉霸道的面前,目光頗有些看破一切的深邃,她看着劉霸道說道:“她終究還是我的侄子,你不要打他了。”
話語雖然說的並不多有哲學,但便是這一句話,卻讓劉霸道愣住了。
劉霸道踢飛了邵武的時候,邵武飛出去掉落在地上的位置,是比較靠近李德蘭的。李德蘭是在看到劉霸道起步的時候,就向前的話,正好能夠攔住劉霸道。
“算了,冬夜,我不管了,你搞定吧。”劉霸道沒來由的覺得內心裡有些酸酸的,他突然覺得,或許這個人世間真的存在值得自己這個大羅金仙也去尊敬的普通人,比如,面前的這個已經充滿老態的女知青。
李德蘭雖然是一個執着的讓人有些討厭的知情,但不管她如何執着,她卻已經堅守着自己的親情。就算剛纔她痛陳永遠不要這個侄子,但此時,她卻依舊站了出來。
躺在地上,早已經被打昏了頭的邵武自然聽不清楚李德蘭的話,但邵武的母親,李德蘭的姐姐,卻聽的很清楚,所以,這一次她再次愣住了。
而且,她這一次愣住,卻不是被劉霸道嚇的。甚至可以說,她這一刻的愣住,比剛纔被劉霸道嚇住的時候,更加令她感到震驚。
所以,她這一次沒有再繼續喊叫了,她愣愣的看着這個她非常清楚,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和白眼的妹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只是默默的走了起來,走到了邵武的旁邊,扶起了自己的這個現在在她看來,的確非常不成器的兒子,楞然說道:“我們回家吧。”
邵武此時早已經被打昏了頭,就算沒有昏頭,他此時也絕對不敢再說什麼。是的,劉霸道表現出來的實力,讓自認爲聰明的邵武很清楚,如果自己再罵上一句,迎接自己的只有捱打。
所以,就算他沒昏頭昏腦,他也得裝作昏頭昏腦,只是,在腦子裡,他卻是記住了冬夜這個名字,在心裡惡狠狠的說,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和那個打我的男人,踩在腳下。
不過,沒有人會在乎這個叫做邵武的傢伙,在心裡說的話,因爲冉大小姐已經放話了,不管是政治生涯,還是別的什麼,邵武都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成就了。
冉冬夜的話,在尚南市紀檢委,那絕對是很有份量的,邵武今後的仕途之路,就可以證明。或者說,這小子壓根不再存在仕途之路了。
等到李德蘭的姐姐和邵武走了之後,現場才表現出了些許寧靜。這處小區裡倒也沒有什麼人圍過來看熱鬧。
在這個幾近報廢的小區裡,此時根本不會有什麼人。那些小區裡房子的住戶們,早已經搬出去了,留下的房子,也租給了那些打工仔,此時這些打工仔們,上晚班的自然在上着班,沒上晚班的,也因爲一整天的勞累,早已經睡去了。
要不,剛纔邵武的母親和邵武跟李德蘭鬧的時候,他們早已經出來看熱鬧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個點兒,李德蘭原本也該睡了。但邵武一天的工作挺忙的,晚上還要去應酬,所以回來的比較晚。
而邵家居住的地方,離這兒又有點遠,所以直到晚上十點,邵武的母親才攜着自己的兒子,前來看她的妹妹,原本也存了要邵武道歉的想法。
但是,李德蘭一開門,見到這兩,心裡自然就怨氣很大,怨氣大的李德蘭二話不說,就叫他們走了,然後纔出現了劉霸道和冉冬夜看到的那一幕。
李德蘭在多年的上訪之中,也算是見過很多種人的,所以她識人的眼神並不差,況且,不知道那位名人曾經說過,但凡妓女,她們看人的眼神,從來都是及其精準的。
www_тtkan_C ○
李德蘭這一生曲折坎坷,曾經也淪爲小姐之流,而且,還能算是新中國的小姐之中的前輩,所以,她自然看得出來,劉霸道和冉冬夜都不是一般人。
“您們是?”李德蘭對劉霸道和冉冬夜的出面,還是有些感激的,因此,說話的時候,她居然對兩個小毛孩,用上了敬語。
“老知青,您好啊。”冉冬夜也同上了敬語,女知青剛纔攔住劉霸道的舉動,更增加了她想要幫助李德蘭的想法。
李德蘭聽到冉冬夜的稱呼,頓時一愣,奇怪的看着冉冬夜。她這段知情生涯,一直是她心裡最痛恨的過往,雖然因爲上訪,她已經習慣了向人敘說這一段經歷,但咋聽到別人主動向她提起,她還是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冉冬夜卻不管李德蘭眼神裡的疑惑,只是指了指依舊打開着的二零三的房門,問道:“我們能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