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金仙在都市
“趙平,是什麼人來了?”
小院之中,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雖然有些嘶啞,但卻顯得有些不怒而威的味道,讓衆人聽得頓時心中一凜。
“劉爺爺,快讓我們進去吧,我和爸爸這次真的找到了能醫治您身上病的高人,您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周潤法流着眼淚道。
“是啊,劉爺爺,正毅這多年,終於又遇上一位修真高手,劉爺爺你還是讓我們進去吧。”周正毅忽然再次聽到劉啓山的聲音,也是心中感動,出言苦求。
“小正,小法,你們兩個的好意,劉爺爺心領了,不過你劉爺爺的病,自己知道,當世之中,恐怕除了我當年的師父,別人無法醫治了,你們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就讓我好好走完這最後一段時間吧……”小院中再度發出一陣悠長的嘆息。
既然劉啓山死活都不願意見人,周正毅無奈之下,轉頭望了葉飛一眼,那意思就是,真是對不起葉前輩了,我們家這位老祖還是不願意被醫治,這次又讓您白跑一趟了。
在周正毅看來,自己又得罪了葉飛一回,這一回恐怕葉飛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哪裡知道一回頭,葉飛卻依然緊皺眉頭,似乎在思索着一些什麼。
趙平則目光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葉飛,似乎對忽然就這樣冒出的一個大高手心中存有極度的疑慮。
下一刻,卻聽葉飛口中忽然道,“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小院之中的那個聲音聽到葉飛這一句,忽然一陣停頓,似乎在思索着一些什麼,片刻後竟變得激動起來,“你。你是何人,怎麼知道這首詩的?”
葉飛聽到這一句話出來,心中再也沒有了疑慮,口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啓山,想不到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小院中忽然傳出一個哽咽的聲音,“師父,想不到,我居然還能見到您老人家……”
什麼,師父?
這句話一出,不僅周潤法和周正毅父子愣了。就連趙平也是一陣發呆,片刻之後,趙平忍不住問道,“師父,你說什麼師父?”
緊接着一個佝僂的身影忽然從小院中走出,這是一名和趙平一樣的白髮老者,只是脊背已經佝僂,渾身上下都沒有幾兩皮肉。看起來如同一具骷髏一般。
只是此刻這具骷髏般的身體卻是步履如飛,如同發瘋了一樣從小院中衝出,見到葉飛的身影。卻是忽然間乾枯的眼眶中也流出了淚水。
“師父!”下一刻,這骷髏一般的老者上前一步,跪在葉飛的面前,抱着葉飛的大腿頓時就是一陣嚎啕大哭,竟如一個孩童一般。
“啓山,啓山,想不到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好,好……”葉飛見到弟子真情流露。不由拍着劉啓山的肩膀,眼眶也有些溼潤了。
周圍衆人哪裡想到會見到這樣的一幕,不由瞬間呆滯。
剛纔葉飛口中所吟唱的是唐朝時杜牧的詩“天末懷李白”的上半首,意思譯過來應該是:涼風習習來自天邊的夜郎,老朋友啊你心情可還舒暢。鴻雁何時能捎來你的音信?江湖水深總有不平的風浪!
由於葉飛以前很喜歡這首詩,經常在弟子面前吟唱。所以包括李誠葉,趙廣元和劉啓山三人在內對於這首詩是十分熟悉的。
葉飛本來看到這小島上陣法的佈置,就懷疑這小島上住的人是自己的弟子,等看到趙平一身源自於不滅金剛訣的外功心中則更多了幾分懷疑,本想看看真人再做定論,卻沒有想到劉啓山已經不願再見外人,而這個時候,劉啓山的聲音已經和兩百多年前大不相同,所以葉飛也有些無法確認了。
沒辦法,葉飛只好最後吟出了這首詩,當年他由於感傷時光流逝,老朋友一個個離自己遠去,才總是把這首詩掛在嘴上,所以他所有的弟子對於這首詩都是非常熟悉的。
葉飛相信,只要他將這首詩吟唱出來,小院內的若是他的弟子,那是必然會有反應的,於是便緩緩的將這首詩吟了出來。
果然,院內的劉啓山聽到這首詩,立刻激動起來,葉飛想到之前幾人都說他姓劉,由此確認,此人必是自己的二徒弟劉啓山無疑。
這個時候,劉啓山抱着葉飛的大腿,雖然白髮蒼蒼,卻已經泣不成聲,口中激動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道,“師父,又見到你老人家真好,真好,真好,真好……”
葉飛一時間也有些感傷,只是看到劉啓山已經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卻還想當年那個孩子一樣在自己面前哭啼,心中卻又有些好笑,口中道,“媽的,你這小子,這麼多年沒見,卻還像個小孩子,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快給師父起來!”
哪知道劉啓山卻死活都不肯,抱着葉飛哭啼不止,倒好像小孩在大人面前撒賴一般。
要知道當年,葉飛就比較喜歡這個弟子,所以對他也和其他弟子不同,所以劉啓山見了葉飛,倒不像其他弟子那樣畏懼。
葉飛被他一哭,心也有些軟了,好半天這才長嘆了一口氣,道,“起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當着你的徒子徒孫的面,也不怕他們笑話。”
劉啓山這才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道,“在師父面前,啓山永遠是個孩子又能如何。”
下一刻,劉啓山擦乾眼淚,對葉飛道,“師父,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葉飛道,“這個倒是要託你們這幾個後輩的福,若不是他們再三請師父過來,師父卻也不知道你居然躲在這個地方。”
劉啓山聽到葉飛的話,老臉不由一紅,道,“當年弟子和一名身負邪功的修真對決,雖然將對方打得神魂俱滅,但是自己也受了重傷,遍尋名醫卻都無治,再加上弟子早年殺戮過重,所以仇家衆多,不得已在這個地方躲了起來,說起來實在是有損師父無敵的威名。”
葉飛道,“我說上島的時候發現那些樹木的位置有些奇怪呢,不過啓山,那些樹到底是誰種的,你告訴師父,師父要好好踢他的屁股,怎麼連一些方位都搞錯了,弄得原來一個好好的陣法現在只能有個基本的功能在用。”
劉啓山聞言,臉上又是一紅,“師父,那是弟子受傷之後所收弟子趙平所種,由於弟子重傷之中,實在是沒辦法好好教導,所以很多東西,都是讓他自行領悟,所以這纔出了些問題,等到弟子發現錯誤的時候,卻又無力改正,只好聽之任之了。”
原來是這樣,葉飛這才點了點頭,“你受重傷之餘,還能想到讓師父教你的東西不至於失傳,也算難爲你了。”
劉啓山聽到葉飛表揚,心中頓時激動起來,一指旁邊的趙平,開口道,“師父,這便是弟子受傷之後所受的弟子趙平。”
說着,劉啓山又向趙平一指,道,“快向你師祖磕頭!”
趙平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剛纔和自己動手的少年居然是自己的師祖,聽到他和自己師父的交談,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或者是精神出問題,這纔會有這樣的結果。
直到這一刻,他還如墜夢中,對劉啓山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下一刻,劉啓山的臉上頓時露出不滿的神色,口中厲聲道,“趙平,你還愣着幹什麼,面前的人就是你的師祖,快向師祖磕頭!”
趙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一步,面對着葉飛,咚咚咚連續三個響頭,直磕得自己額頭上都見了血絲,這才停頓了下來,口中道,“徒孫趙平,拜見師祖,之前冒犯了師祖,還請師祖降罪。”
劉啓山也道,“師父,趙平這孩子其實心眼挺厚道,不是壞人,這次也是誤會,不如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葉飛卻是一點都不恨這個趙平,口中反而讚道,“能夠這樣拼死保護你的安全,這孩子其實不錯,不光是他,周家這倆小子爲了你的事,多次求師父,心地也實在是難得,不是他們,恐怕師父現在還看不到你。”
劉啓山趕忙道,“師父說得是,周家幾代家主都是徒弟看着長大的,知道他們都是心地純厚之人,徒弟也謹記師父當年的教導,絕不將絕學傳授給奸邪之輩。”
葉飛點點頭道,“你記得就好,不過你這個徒弟,功力可實在不怎麼樣。”
劉啓山臉上不由露出尷尬之色,“弟子受傷之前,實在也沒想到這些事,受傷之後,這纔想起不能讓師父的絕學失傳,只是匆忙之中,哪裡找到合適的弟子來,小正和小法兩人都沒有修真的天分,好容易找到一個趙平,天賦雖然不差,但是弟子卻由於受傷,沒法全力教授,所以這麼多年下來,趙平連我一點皮毛都沒有學到,更不用說和師父相比了。”
聽到這裡,葉飛點點頭道,“也是難爲你了。”
下一刻,葉飛話題一轉,又道,“對了,你身上的傷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