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錯了嗎？”
“如果從外界抓捕一批後天生靈來，那探索星辰大陣的影衛，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我培養他們，他們也爲我帶來巨大的利益，這是一個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而且我還能組建一個無敵軍隊，以後穿越到其他世界便可以快速掠奪資源！”
“既然如此，爲什麼我的心會痛？”
方朔捂着胸口，暗皺眉頭喃喃道。
他那扭曲的面孔中有一絲糾結，也有一抹痛苦。
到了他這種層次，身體內在的一切都不會無故產生病痛，尤其是心臟這種重要的部位。
只見方朔忍痛盤坐在黑暗中，眼簾內漸漸泛起了光彩。
曾經被封印在天的碎片裡，沉睡輪迴的百世記憶被喚醒。
一幕幕平淡無常的畫面映入眼簾，這些記憶在他第一次心變時，用明悟的魔心鎮壓在最深處。
現在失去魔心後，這些記憶有所感觸，再度涌來，一時間百感交集，雜念紛紛。
第一次心變，方朔選擇了以殺明心，最終戰自我爲證，成功脫變。
而距今還未過去多久，第二次心變已然來臨了，讓方朔頓時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我錯了嗎？”
“不！世間本就沒有對錯！”
“只是立場不同，我強大，就可以讓衆生爲棋子，爲我所用不是嗎？”
“可這樣的我，與家鄉的那些諸神又什麼區別？”
“他們斬斷神道，使得世間衆生如螻蟻偷生，像家畜被飼養！”
“我若是將那些後天生靈抓來此地圈養，不就和他們的行徑一樣嗎？”
方朔目光閃動，怔怔的盯着眼前掠過的記憶畫面。
“我孟然，乃一介書生！”
“國難當前，我本可以逍遙世間，可我的身後是黎昌城，妻兒至親所在，如何能退縮？”
一道白髮人影顯化在方朔的眼中，他身穿一襲白袍，手持染血的青劍，面對二十萬大軍面不改色。
他孑然一身，憑藉所學本領守護在城牆前，一劍震萬軍，哪怕最後死前也在守護着在乎的人。
畫面一轉，烽火燎原。
“帝皇當無情！”
“亂我朝綱者，殺無赦！”
一名身衣華麗的男子，端坐在黃金寶座上，手持一塊斬字令牌，對着跪在下方苦苦哀求的人影拋下。
大軍踐踏，鐵騎衝出，攜帶着肅殺之意像狂風一樣席捲大地，將違揹他意願的賊人統統滅殺。
哪怕那個賊人是他的三親六眷，也絕不留情，他的意願便是天，所有人都必須遵守他制定的規則！
種種類似的畫面，浮現在方朔的眼前，使他應接不暇，心緒萬千。
他那糾結的神情，越加強烈，甚至在眉宇間都能察覺到一絲痛苦之色。
“哎——！”
“大道無情啊！”
“古往今來，多少至強者走到最後都是孤身一人！”
“修爲越高，便看到的越多，當你經歷的越多時，或許就會變成曾經那最討厭的模樣！”
方朔閉上眼目，舒開眉頭，在一聲嘆息後，他選擇了忘心變。
而正當方朔沉寂在黑暗中閉關解決心變時，身處於小世界蒼穹之上的影子略有察覺，握緊了雙手。
他注視着血海，沉聲道。
“妹妹......”
另一邊，在天盟駐地中的仙道分身一顫，目光中似有掙扎，可最終承載了無情的大道。
只見仙道分身束在衣袍後的髮梢，漸漸變成成爲了紫色，這紫色代表着他的一顆無情之心。
他體內的修爲在此刻劇烈沸騰，向上衝刺，將一層層屏障突破。
之前百年的時光，已經使這具仙道分身的境界達到了仙台四層。
而現在藉助心變之力頓悟，他向上突破到了仙台八層的境界。
他揮手間將留存的資源布在周圍，整個房間瀰漫這濃郁的靈氣。
他張口一吸，將這些靈物化爲純潔的氣流納入體內，作爲搭建仙台的材料使用。
大道轟鳴，隆隆而動，方朔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駭然威勢，沖天而起。
整個天盟駐地都被震動，天空泛起了五彩仙霞，使得無數神通者露出好奇之色。
“那是什麼？”
“是有人在突破境界嗎？”
“這股氣息似乎與元氣不同！”
“那霞光凝聚的位置，是朔宮主所在的地方，過去瞧瞧！”
無數神通者翹首遠望，疾馳而去。
可在這股越來越強烈的氣息下，他們原本熱鬧的神色開始變化，隱隱畏懼的肅立在外。
一道驚雷乍響，自九天而來，攜帶無比威勢襲落。
那驚天動地的雷鳴聲，震得那些神通者神魂顛倒，意志不穩，慘白一片。
這樣的威勢，也讓在天盟中駐守的凌天尊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衝出房間，看向方朔所在。
“師尊到底在幹什麼，這是在突破境界？”
“分身還能突破境界，這我怎麼從未聽聞過？”
凌天尊張了張嘴，呆呆的盯着那驚雷砸下，將那高大的宮殿轟塌。
而位於那一道驚雷攻勢下的方朔，擡首看去，眼眸中紫光流露，周身氣勢忽然變的凌厲了。
“滾！”
輕語吐字，犀利至極。
這道驚雷剛剛貫穿宮殿，還未砸在方朔的身上，就被這無情的字眼所泯滅驅逐。
仙霞消散，塵埃平息。
全場寂靜無聲，那些神通者面面相窺，已經目瞪口呆的無法出聲。
“師尊，你沒事吧？”
凌天尊邁步走來，對着淪爲一片廢墟的宮殿，大喊道。
她身影晃動，揮手間將周圍的殘渣石子捲起，隨手拋向遠方。
而露出來的畫面，是一片紫光，其中還回旋着奇特的音律，讓凌天尊不禁聞音失神。
“還不到時候......”
“大帝，一步之遙......”
方朔從紫光中走出，將威勢收斂，那目光掃過凌天尊，隨後凝固在遠方。
一頭長髮漂浮在身後，紫光湛湛，顯得異常俊美。
而且他那面無表情的神情與氣質，似乎帶有一股萬法不侵之意。
見到方朔這副模樣的凌天尊，楞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
“有客來臨，來者不善。”
方朔眼眸中有紫光閃耀，盯着天盟的一處方位，氣質超塵的開口道。
那聲音中，有一股難以捕捉的空靈之感，使人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