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兩天之內,大軍啓程。”
韓成說出來的話,徹底打破了朱元璋心中僅存的一點僥倖。
竟然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砰!”
朱元璋又是砰的一拳,狠狠的捶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這桌子也是真倒了黴。
“混蛋!”
“王八犢子!!”
朱元璋出聲大罵。
簡直就是瞎胡鬧!
哪有這樣行軍打仗的?
一場戰爭的發生,從確定目標,到制定行軍路線,以及相應的打探情報,還有兵馬糧草等各種東西的調集,那都是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很多精力的。
哪怕是他,在此之前聽了韓成的話,盛怒之下準備一舉按死女真韃子,進行了緊急調兵。
可從開始安排事情,到後面大軍真的開始出發,那都是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這還是建立在,大明從開國到現在,纔不過是過去了十五年。
一路打過到現在,都沒有停止過動兵作戰。
不論是將士,還是統兵的將領都無比精銳,無比熟悉戰爭。
且還有一套成熟的、能夠迅速進行反應、爲行軍作戰做準備的系統的前提下。
他這個一路打過來的人,鉚足勁的進行兵馬調動,尚且花費了這樣長的時間,結果現在,朱祁鎮竟然兩日時間,就讓大軍開拔?
按照韓成講述,到了朱祁鎮那個時候,大明應該差不多二十多年都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對外用兵了。
不論是兵將,還是調兵、調派運轉軍需的系統,都絕對遠遠比不上現在。
在這等情況下,這鱉孫敢兩日之內,就令大軍完成所有準備,進行外出作戰,進行出征?
還是御駕親征?
這是出去征戰的嗎?
這就是前去給蠻夷送軍功的!!
蠢貨!
真是蠢貨!!
就沒有見過這樣蠢的蠢貨!!!
人最怕的不是愚蠢,而是愚蠢卻不自知!
明明自己垃圾的一批,且偏偏擁有着無比的自信,覺得自己天上地下,無人能及。
若是尋常人倒還好,造成的影響終究還是小的。
可偏偏朱祁鎮這個腦袋被驢踢了的玩意,是大明的皇帝!
還是一個即從父祖那裡,繼承了很大家業的玩意!
這樣的貨色,當上大明的皇帝,對於大明來說,真的是一場災難!
原本朱元璋還想不明白,朱祁鎮如何將那樣多的武勳給敗壞了。
現在,只聽了韓成說的、朱祁鎮的這一個操作,一下子就變得理解了。
就這狗東西的,這種狗屁不通的操作之下,大明的武勳那要是能落下一下好纔是怪事!!
邊上的朱標,也一樣是覺得天雷滾滾。
被朱祁鎮的操作給整懵逼了。
縱然是朱標不曾打過仗,卻也知道朱祁鎮的這種做法,就是瞎胡鬧,就是在自己找死!
這傢伙,是怎麼做上皇帝的?簡直就是愚蠢他娘給愚蠢開門——愚蠢到家了!!!
韓成將朱元璋和朱標二人反應收在眼中,暗自嘆口氣,心道:這才哪到哪?
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開胃小菜而已。
這要是得知了朱祁鎮等人,接下來的操作,這二人還不得血壓爆表?
韓成想着,就不由的多看了自己房間之內的這套桌椅一眼。
這好像是自從來到大明之後,自己用的最久的一套桌椅了。
不過,今天這套桌椅,肯定是保不住了……
“從朱祁鎮下令,御駕親征開始,到他帶兵出發,在兩日內完成。
各項準備均不足,上下一片混亂。
但朱祁鎮就是這樣,帶着緊急調動二十萬大軍出動了。
至於羣臣的勸諫,朱祁鎮根本不理會。
覺得朝中這些人都是膽小鬼,都是鼠目寸光的懦夫!
都是心懷叵測之輩!
是他展現自己能力,讓大明變得更爲輝煌路上的絆腳石。
還是心腹太監王振最貼心。
朱祁鎮雖然名義上是親征,但實際上軍務大事,皆由監軍太監王振決定。
衆多將領,處處受王振節制,根本無法按自己意願指揮作戰。
若這王振也是一個知兵,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人,那就算是以太監之身,指揮作戰也無妨。
畢竟身殘志堅,以不完整之軀體,做出真男人事情的不在少數。
這裡再次點名太史公。
都說宋朝的童貫垃圾,可童貫多少還是知道一些行軍打仗的常識。
別管打仗行不行,但最起碼能統御住大軍。
同樣都是太監,這王振差童貫差太遠了,連童貫這樣的,他提鞋都不配。
王振要是有童貫一半的才能,不,哪怕是隻有四分之一,甚至於更少,這一次的仗都不可能打的稀爛。
可關鍵就是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爛人,朱祁鎮卻將他的話,奉若金科玉律,對王振言聽計從。
完全是將王振當成了他的諸葛孔明。
放着兵部尚書,以及衆多的將領不用,卻偏偏要讓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太監,來管理大軍,發號施令。
御駕親軍出京西行,之後前方敗報頻傳。
一路行去,只見伏屍蔽野,軍隊士氣低落。
加之行走匆忙,諸多必要物資都沒有帶,且剛出發就風雨交加。
但朱祁鎮,王振依舊是不停歇,令大軍冒着大雨行進。
尋常兵卒缺少雨具、甚至於乾脆就沒有雨具,本就因爲緊急調動的慌亂的軍心,變的更加混亂。
軍紀大壞。
隨軍羣臣,多次上表勸朱祁鎮停止行軍,等待雨停。
太監王振大怒,直接命上表的羣臣到軍陣前,隨着大軍淋雨行進,爲這些大軍助威……
一番極爲優秀的操作之下,朱祁鎮帶領的大軍,尚未到達大同,已經開始缺糧了。
將士們飢寒交迫,再加上之前的淋雨,所以生病的特別多。
沿途有很多人死亡……”
“砰!!”
壽寧宮偏殿之內,又一次響起了悶響,卻是朱元璋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此時的朱元璋,面色鐵青,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無盡的怒火將他籠罩,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的恐怖的氣息。
他是真的憋悶,真的憤怒!
這是行軍打仗?
這就是在帶着大明的精銳送死!
多好的大明將士啊!就這樣被他們糟蹋了!!
可恨!
當真是可恨!!
只恨那明堡宗朱祁鎮,距離他這裡太遠,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生。
也恨自己不能前往朱祁鎮所在的時空,不然的話,朱元璋一定親手將朱祁鎮,以及那太監王振給活劈了!
什麼後世子孫?
這樣窩囊的子孫他不要!
之前聽韓成說,自己大明存在了兩百多年就沒了,朱元璋只覺得異常氣憤,覺得自己大明存在的時間太短。
但是現在,從韓成這裡得知了朱祁鎮的優秀操作之後,朱元璋覺得,在這等孝子賢孫的操作之下,自己大明竟然還能堅持兩百多年纔沒有,也當真是個奇蹟!
真太不容易了!
韓成停頓下來,轉頭看着老朱。
朱元璋深吸幾口氣,忍住心中憋悶,示意韓成不用擔心他,只管接着說。
“八月初一,明軍到達大同。
八月初二,朱祁鎮駐大同,一場更加的大雨降了下來。
導致兵馬情況更加嚴重。
一直到這個時候,朱祁鎮才終於是想要回去了。
這才認識到,御駕親征並沒有想象之中那樣的好玩,那樣的威風。
他太爺爺御駕親征,橫掃漠北,威風凜凜。
他爹御駕親征,也滅了漢王的造反。
而覺得他上他也行的朱祁鎮,真的開始御駕親征了,才發現這玩意和想象之中的差距太大了。
僅僅只是一個行軍,連仗都沒有打,就已經冒出來了這樣多的問題。
在這個過程裡,太監王振又下令讓人繼續向北進軍。
途中衆文武大臣多次勸諫。
兵部尚書鄺埜,冒死闖進朱祁鎮行在,力請回朝。
戶部尚書王佐,整日跪伏在草叢中,請求皇帝南還。
欽天監監正彭德清,以天象示警相勸,皆爲王振叱回。
學士曹鼐道:臣子死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豈可輕進?
王振則道:倘有此,亦天命也!
大概就在此日前後,朱祁鎮見到了鎮守宣府的楊洪。
並命令楊洪隨軍同行。
此時,獨石馬營早已丟失,楊俊也早已逃回,楊洪卻隻字未向朱祁鎮提及……”
“砰!”
朱元璋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王振太監該死!後宮不得干政果然是對的!
但這些朝臣,竟沒有一個挺身而出,去把這太監給弄死的嗎?
這樣多有卵子的,就這樣讓一個沒卵子的給欺負了?!”
“有,當時想要弄死王振的不知道有多少。
上至諸多朝廷大員,下到諸多兵卒,都想要將王振弄死,強行逼迫朱祁鎮回去。
吏部郎中李賢,便是其中的一員。
這些人商議此事,並最終來到英國公張輔這裡,請張輔拿主意。
不過張輔並沒有同意這件事,所以這場謀劃,終究只能擱淺。”
“英國公張輔?
咱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是老四朝中的人吧?
好像永樂初年,帶兵平安南就是他動的手。”
“嗯,陛下記得沒錯,就是他。”
“這也是幾朝老臣了啊!
不說前面,只說他開始發跡的朝代。
這人等於是在老四的永樂朝初年,就已經是聲名鵲起,爲軍中頂樑柱了。
到了這朱祁鎮的時代,那可以算是活着的武勳第一人了。
這樣一個果敢的人,此時竟也甘願被一宦官欺壓?”
朱元璋說起這事的時候,多少有些難受。
韓成嘆口氣道:“歲月會抹平棱角。
多年宦海沉浮,經歷了諸多的事情,此時早已功成名就的張輔,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張輔了。
他,以及他們張家,本身榮華富貴就夠了。
這時候哪裡還用拼命?
況且,這事情也不僅僅只是殺一個太監那樣簡單。
這太監背後站着的,是皇帝朱祁鎮。
他能在這裡耀武揚威,不是因爲他王振多厲害,而是此時的王振,是皇權的延伸。
殺了王振簡單,但之後的事情很麻煩。
這就是謀反。
而且還是張輔這種級別的人……影響太大了。
甚至於在這個時候弄了王振,局面還將會變得更加嚴重,更不好收拾。
朱祁鎮帶的兵馬,就此譁變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的,這個時候的衆人,都覺得還有機會,覺得忍忍就過去了。
都沒有想到,事情在之後,竟然會壞到那一步。
所以也就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
聽到韓成這話,朱元璋嘆了口氣。
他也能明白,當時那種情況下,那些臣子的顧慮。
都是拖家帶口,而且還都走到了,可以跟着皇帝御駕親征的地步。
都不容易。
一身的榮華富貴,在沒有被逼到絕境裡的時候,很少有人再願意拼命了。
但這個時候不拼命,今後還有拼命的機會嗎?
“其實這些人,真的想要對王振下手,當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密謀,別找別人商量。
只需其中的一個,暗中找一個死士弄死王振。
這是最好的、將影響降到最低的做法。”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朱標開了口。
話落音,朱標又搖了搖頭,知道自己說的這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誰的命不是命?
被動的被人收割性命還好,那種爲了衆人,主動去做一個弄不好不僅僅會折上自己,甚至連九族都要搭上事情的人,是真的不好遇到。
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久,駙馬都尉井源戰敗的消息傳來,而之前僥倖活的性命的鎮守太監郭敬,則秘告王振,以現在的形勢,斷不可再向北前進。
而這個時候,瓦剌也先也在附近靠近。
朱祁鎮也多少有些慫了。
既然已經到了大同,那他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前方的消息,知道也先沒有那樣好打。
於是,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回師。
對於撤退的路線,也有爭議,當時大同總兵郭登,告訴學士曹鼐等人,車駕宜從紫荊關進入,這樣的話,可以儘可能快的,進入到長城防線以內。
依照當時的情況,只要進入到了長城,那麼基本上就能避免,大量兵馬暴露在也先等人的攻擊之下。
之後也先真的敢囂張去攻打紫荊關,大明這邊縱然有些損失,卻也不會損失特別大。
王振不聽。
於是這些人就求見朱祁鎮,陳述厲害。
朱祁鎮下令,讓就近走紫荊關入長城……”
聽到韓成說這話,朱元璋稍微鬆了一口氣。
朱祁鎮這個傻蛋玩意,終於做出了一個,腦子稍微正常點的決定了!
能在他做的事情裡,發現一點閃光點,是真不容易。
朱元璋經常打仗,大明建立之後,徐達等人進行的多次北伐,他雖然沒有御駕親征,但行軍路線都是他制定的。
因此對於各處地方很熟悉。
知道從大同往北平那邊而去,確實從紫荊關最近。
“不過,兵馬行進了四十里之後,卻又一次的轉向了。
不走紫荊關,準備從居庸進入長城防線。”
韓成緊接着說出來話,一下子就又將朱元璋,給整的有些沉默了。
他這裡,發揚堪稱屎裡找金的精神,纔不過是剛剛從朱祁鎮身上,找到了一點不算優點的優點。
結果現在又變成了這?
“這朱祁鎮腦袋裡,裝的都是屎嗎?!
在這等情況下,還不趕緊就近的進入到長城防線,還敢繞路在外面晃盪?
他不知道從居庸關那裡入長城,要比從紫荊關入長城多走多少路程?!!” 朱元璋又一次被整的血壓升高。
“據說是太監王振,在大軍前行了四十里之後,強行改變了行軍路線。
理由是從紫荊關走的話,會經過蔚州。
而太監王振是蔚州人。
這樣多的兵馬行過,必然會踩踏很多蔚州的莊稼……”
“他孃的腿!這個狗屁玩意!!”
朱元璋氣的大罵。
這個死太監這個時候,倒是他孃的愛護起莊稼了。
可它孃的從別處走,路線更遠,踩踏的莊稼豈不是更多?
還將會把大軍長時間暴露在外!
“朱祁鎮呢?
那死太監擅自更改了行軍路線,他就沒有什麼反應嗎?”
朱元璋雙目噴火的,望着韓成詢問。
韓成搖頭道:“王振強行更改了行軍路線之後,具體都發生了什麼事,沒有記載。
但從結果來看,在王振更改了路線之後,大軍就沒有再更改路線。
不再走紫荊關,而是走居庸關……”
“砰!”
朱元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這已經不知道是朱元璋今天第幾次,揍這可憐的桌子了。
“這鱉孫玩意!真他孃的蠢!蠢到家了!!
他這個皇帝是擺設不成?
別它孃的當皇帝了!
直接把皇位讓給那個死太監,讓那死太監做皇帝好了!!”
朱元璋不斷喝罵,心裡那叫一個氣。
原本當初從韓成這裡,得知了朱允炆做出來的那一系列事情之後,朱元璋就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只覺得朱允炆這個廢物,是自己最廢物,最不爭氣的子孫了。
哪能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了一個,更爲廢物的朱祁鎮!
朱允炆雖然蠢,但最起碼大權在自己手中握着,平日也是聽一羣文官的。
可結果這朱祁鎮倒好,竟直接被一個太監,給耍的團團轉!
將一個太監奉若神明!
什麼蠢蛋玩意?!!
朱元璋快要被朱祁鎮給氣死了!
“八月十日,帶兵一路退走的朱祁鎮一行人到宣府。
此時瓦剌大軍已經追至。
然而朱祁鎮一路行軍,錦衣衛、夜不收兩路情報組織,沒有得到兩路瓦剌軍隊,全景敵情諜報。
與之相反的,則是瓦剌也先那邊,將朱祁鎮這裡的動向,給摸的一清二楚。
仁宣兩朝,隨着軍事上面的收縮,大明官兵不僅戰力下降,就連情報等上面的,諸多能力也隨之下降。
而崛起的瓦剌也先那邊,則將給方面發揚光大。
不僅僅收集大明這邊的情報,邊塞等諸多地方的兵將,地方官員,甚至於就連朝中,都有被也先收買的官員。
可以說,在開戰之前,正統時期的邊防等很多地方,都在大明自己的不重視,以及瓦剌那邊的有意腐蝕之下,變得千瘡百孔!
一直到八月十三日庚申,宣府這裡才慌忙報告敵襲。
朱祁鎮得知,瓦剌軍尾隨大軍而來的消息。
到了這時,瓦剌這邊早就已經做出了種種準備。
就等着吃掉朱祁鎮這隻,送上門的肥羊。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朱祁鎮並沒有加速行軍,脫離和瓦剌的接觸。
而是覺得,當時他們所在之處的地形,便於大部隊展開,是與瓦剌兵決戰的好戰場。
所以,朱祁鎮決定在這裡停留下來,誘使瓦剌兵發動攻擊,伺機將其殲滅。
展現自己大明天子的威風。
一直到現在,朱祁鎮還沒有弄明白真正的情況,依然覺得瓦剌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當他在這裡待敵,準備決戰時,瓦剌兵卻襲擊了親征軍的斷後部隊。
吳克忠與弟都督吳克勤、子吳瑾奉命率兵回擊,落入了瓦剌早就做好的包圍圈。
克忠、克勤二人戰死,吳瑾逃歸大營。
朱祁鎮得知消息,已近傍晚。
得知這個消息,他還是沒有走。
而是接着命令成國公朱勇、永順伯薛綬,領兵四萬即刻赴援。
他的這種打法,後面的也先等人都要笑瘋了。
援軍走了五十多裡,來到名爲鷂兒嶺的險要地段,再次陷入瓦剌兵伏擊。
四萬多人,全軍覆沒……”
朱元璋的手,死死按住桌子,一言不發。
卻能讓人聽到他的喘氣聲,粗了很多……
“當天,朱祁鎮一行抵達土木堡,離懷來城僅二十里。
距離居庸關也不算遠。
仗都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那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跑路。
結果王振以千餘輛輜重車,還未到達,下令就地宿營。
其實這千餘輛輜重,是王振這一次外出,搜刮到的個人錢財。
兵部尚書鄺埜,一再要求儘快馳入居庸關,以保證安全。
王振卻怒斥他道:腐儒安知兵事?再妄言必死!!
鄺埜則道:我爲社稷生靈,何得以死懼我?!
王振更加生氣,讓左右把他給叉出去。
土木堡旁無水泉,各處的要道,也很快被瓦剌軍隊佔據。
朱祁鎮被團團圍困土木堡……”
“狗東西!!!”
“蠢材!!!”
朱元璋血壓飆升。
氣得破口大罵。
他服了!
真的服了!!
這朱祁鎮狗東西,真的是不長一點腦子!
一路上那樣多的選擇,他愣是一步步避開所有正確的道路,將大明的衆多兵馬,給帶到絕路中去!
這樣的貨色,也是他朱家子孫?
這樣的貨,也配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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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
韓成一看老朱這架勢,就趕緊遠離老朱。
走的時候,還順道將同樣是氣滿胸膛的朱標給拉走。
免得及接下來,朱標這個大舅哥被老朱給誤傷了。
“砰砰砰……”
果然,韓成拉着朱標剛剛離開,朱元璋就已經是掄起椅子,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又一次開始了拆家行動。
不過,看着朱元璋的這舉動,韓成倒是挺能理解的。
朱祁鎮一系列神操作,他一個旁觀者都氣的肝疼。
老朱這樣英雄的一個人,這樣一個總想盡可能的,給後世兒孫留一些好東西的人,在知道了他的後世兒孫,這樣的不爭氣,那要是能受得了,才真的是怪事!
甚至於就連朱標,這時候都想加入老朱的行列之中,和朱標一起拆家。
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抒發心中鬱悶之氣。
太他孃的氣人了!
……
“好了,韓成你繼續說吧。”
一陣兒的乒乒乓乓,給自己解了壓之後,朱元璋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珠子,望着韓成說道。
韓成也知道,事情都已經將到現在,那斷然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當下就接着道:“八月十四日,朱祁鎮想要繼續前進,但瓦剌大軍已經逼進,不敢動。
大明人馬,無水可飲已達二日,飢渴難耐。
挖井二丈仍無水。
土木堡向南十五里處有河,但那裡也已經被瓦剌軍隊控制。
瓦剌軍隊,從土木傍麻谷口大舉進攻。
邊鎮口隘都指揮郭懋,拒戰終夜,瓦剌援軍仍不斷增加。
瓦剌軍在兩馬之間,懸索休息,並用獵犬預警夜襲……
八月十五日,也先遣使詐和。
朱祁鎮得知消息,就召曹鼐起草詔書。
並派遣二個通事,與瓦剌使者回去商議事情。
見到瓦剌那邊開始議和,已經被圍困的焦躁不已的王振,緊急下令移營……”
“他孃的!這個死太監!!!”
朱元璋聽到這裡,忍不住大罵一聲。
當真是愚蠢到家了!
真的以爲那瓦剌,是要給他們議和嗎?
爲的是怕明軍陷入必死絕境之後,拼死作戰。
從而使用這樣的辦法,來瓦解明軍戰鬥意志!
結果,這樣一個明晃晃的大圈套,這狗賊就這樣一腳踩進去了!
他這邊斬殺瓦剌使者,然後堅守不動,陷入必死之境的明軍,爲了活下去,還有一戰之力,也是最爲難對付的時候。
土木堡距離的北平已經不遠,再多堅守上的三兩天,說不定就有救援兵馬趕到。
結果這狗賊太監倒好!
他這一動,大明精銳要盡喪了!!!
果然,接下來韓成的話,就證實了朱元璋的想法。
“明軍早已經達到了極限。
此時瓦剌兵馬不走,他們這邊兵馬不動,還能維持秩序。
但現在,隨王振一聲令下,兵馬秩序大亂!人人都想離開這鬼地方。
明軍南行不過三四里,瓦剌大軍突然折回。
明軍大亂。
瓦剌鐵騎進入明軍陣中,大喊脫掉盔甲,丟棄武器者不殺……明軍很多不着衣衫而死……
此戰,明軍損失慘重。
二十萬精銳兵馬損失殆盡,大明傷筋動骨。
將大明從洪武年間開始,一直都不錯的國運,都給打沒了!
太師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贏,駙馬都督井源,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壎,戶部尚書王佐,兵部尚書鄺埜……等五十二位,隨朱祁鎮征戰的的大明頂級武勳、文臣,可以說是大明的中間力量,盡數慘死。
只有少數幾位高官,僥倖逃出……”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壽寧宮偏殿之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哪怕是朱元璋,以及朱標二人,方纔就已經知道了,大明武勳一蹶不振,乃是從朱祁鎮這裡開始。
這一仗,必然損失極爲慘重。
可這個時候,在從韓成這裡,聽到了此戰的經過,又聽到了這極其慘烈的結果,二人一時間還是承受不住。
恥辱!
前所未有的之恥辱!!
大明從立國開始,一直到此時,還從未打過這樣恥辱的仗!!!
朱元璋站在這裡,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一句話都都不出來。
二十萬大明精銳啊!
二十萬大明精銳!!
他們本該上陣殺敵,氣吞萬里如虎!
他們本該是令異族爲之顫抖的,最爲鋒利的刀子!
是大明的守護神!
可是,卻因爲朱祁鎮這樣一個廢物皇帝,被硬生生的給拖累死了!
被硬生生的拖累死了!
死的沒有一點尊嚴!
死的異常憋屈!!
死的一點都不值得!!!
朱元璋站在這裡,握緊雙拳,愣愣的站好一陣兒,緩緩的閉上了眼。
隨後,兩行淚滾落下來……
他心疼啊!
他是真的心疼!
那可是大明的精銳兵馬,二十萬啊!
就這樣被糟蹋了!
好一陣兒之後,朱元璋睜開了眼。
在韓成顯得有些驚訝的目光注視下,他對着北面,跪了下去。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朱元璋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跪過了,除了祭奠自己的先祖之外,都是別人跪他。
但這個時候,朱元璋卻跪了下來。
不僅僅跪了,還磕了頭。
“後世子孫不孝!連累了你們,讓你們承受了那樣大的侮辱,咱在這裡給你們磕頭了……”
他沙啞着嗓子,聲音低沉的說道。
朱標見到這一幕,也是忍不住了。
雙眼含淚,跪在了朱元璋後面,恭恭敬敬的向北面磕頭。
在地上靜靜的跪了一會兒,朱元璋站起身來。
“韓成,那太監王振呢?
可別說一直到最後,都沒人敢殺他,讓他一直活了下去!”
朱元璋佈滿血絲的雙目,望着北方,彷彿穿越了時空,看到了發生在土木堡那裡,極其悲慘,極其屈辱的一幕幕……
“那太監死了。
在當時已經徹底沒有希望的混亂之中,護衛將軍樊忠,在朱祁鎮身邊,當着朱祁鎮的面,用棰將王振給捶死了!”
“捶的好!!!”
朱元璋出聲喝彩。
“早就該將這麼個玩意給錘死了!!
最好是連帶着朱祁鎮這頭丟人現眼,累死千軍的蠢豬也給捶死!!!”
說這話的時候,朱元璋氣的咬牙切齒。
“朱祁鎮呢?
那狗賊死了沒?
有沒有自殺?”
朱元璋的聲音繼續響起。
他覺得在這個時候,朱祁鎮但凡有一點羞恥之心,就應該立刻自我了斷。
這個蠢豬,哪裡還有任何臉面存活於世間?!
韓成自然知道朱元璋想聽什麼消息。
但可惜,朱祁鎮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大明所有皇帝之中,最慫的一個!
“沒有,他被瓦剌俘虜了。”
韓成緩緩搖頭。
“狗賊!!!”
朱元璋怒罵出聲,胸中火焰滔天而起!
韓成猶豫一下又道:“不僅僅被活捉了,而且在接下,還被瓦剌人帶着,到大明各處邊防叫門,讓大明守軍開門……”
轟!!!
宛若九天雷霆轟然炸響,朱元璋陡然轉身,瞬間血灌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