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侯吳良,以及靖海侯吳禎兩個人,執掌大明水師之時。
對於陳,方這兩部海寇,就不敢真的硬拼。
每次都是裝裝樣子而已。
當然,那些海寇也不會真的和吳禎的備倭水師,實打實的照面。
大部分都是想要去打哪裡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避開。
等到海寇們離開之後,備倭水師再去趕過去收復失地,收拾殘局。
而這些海寇們,也不會把事情做得特別過分。
比如把哪裡的城池,給攻陷了。
一直營造一種危害不大,對於大明而言,只是疥癬之疾的形象。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個局面。
除了陳,方兩部海寇,和靖海侯吳禎所帶領的備倭水師淵源深厚,很多人原本就是一夥的,香火情沒有那麼容易斷掉。
畢竟備倭水師裡面,有很多都是當初朱元璋這邊,所收服的陳友定,方國珍手下的兵將。
和陳,方兩部大海寇,以往都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
同時,備倭水師那邊和那陳方兩部海寇之間,還有着諸多的利益往來。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海上地方很大,和陸地上不同。
那些海寇真的想躲藏,想要將他們找出來,真不容易。
陳,方兩部海寇,實力也是真的強。
有着諸多人手,見慣了大風大浪,船上還裝有大量回回炮。
戰鬥力是真強。
靖海侯吳禎所帶領的備倭水師,真的和他們打起來,不說絕對會輸,可就算是能打勝,那也是慘勝。
絕對會損失慘重。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備倭水師,和陳方兩部大海寇,同時存在的原因之所在。
而他們這些江南的海商,和陳,方兩部海寇之間的聯繫,更爲緊密。
想要在海上討生活,只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那是絕對不成的。
海上太危險。
那麼他們的貨,是通過什麼樣的形式賣出去的呢?
答案便是這些海寇。
他們的貨物,運送到指定的地點後,就由這些海寇運輸到南洋等地進行售賣。
彼此之間進行合作。
早就形成了一個非常成熟的走私體系。
雖然如此做,賺的錢大頭被那些海寇給拿走了。
可對外貿易,利益實在太大了。
餘下的這些,也一樣足夠他們吃一個盆滿鉢滿。
朱元璋現在看起來,是想要對海上貿易插手了。
一舉拿下了吳禎,吳良兄弟二人。
又清洗備倭水師,似乎有打一仗的準備。
陳,方兩部海寇,會教朱元璋做人的!
以往,陳,方兩部海寇,和備倭水師之間能彼此心照不宣,相安無事。
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衝突,那是因爲有着香火情。
還有着共同的利益。
現在朱元璋想要插手海上的貿易,那就等於要砸了那些海寇們的飯碗。
那些海寇們,豈能會和朱重八善罷甘休?
必然會和朱重八血拼上一場的。
他們這些海商,是提供貨物做生意的。
海貿的收入雖然佔了大頭,也不全指着海貿。
還有着莊子,等其餘的一些收入來源。
朱元璋若真的對海貿強勢動手,他們雖然難受,卻也不至於直接沒了活路。
但那些海寇可就不成了。
朱元璋若真的在海上貿易這塊兒動真格,陳方兩部海寇,絕對會給朱元璋拼命。
所以說,現在這最應該着急的人,不是他們這些人,而是陳,方兩海寇。
“山海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若非今日前來請教了山海公,這裡面的關竅我是真想不通。
這個時候還會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未免會自亂了陣腳。”
那人手持釣竿,對身邊的老者笑着說道,帶着滿滿的敬意。
山海公把手一揚,又是一尾鯽魚被釣了上來。
他一邊取鯽魚,一邊笑呵呵的道:“這都是很淺顯的道理。
我便是不說,你今後多想想也能想出來。
反正朱洪武要做成這事,是萬萬不能。
告訴大傢伙都不用慌。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樓塌了。
在海上做生意這塊兒,牽扯的人太多,利益也多,不是那麼好插手進來的。
從元朝中後期,一直到現在,多少年了?
誰能管得了管得住?
多少張嘴,指望着海上賺錢吃飯呢!
朱元璋想要在這個時候插手,無異於癡人做夢。
他朱洪武只是陸上的皇帝,可不是海上的皇帝,手伸不了那麼長。
到了海上,是龍他要盤着,是虎他要臥着!
在海上,他說了不算!
陳,方兩位首領,可以說都和這朱重八有着血海深仇。
朱元璋如果真的衝着海貿來,兩位首領絕對不會跟他客氣。
必然是新仇加舊怨,一併給算了。
朱重八手下的水師,雖然厲害挺能打。
可那只是在大江,湖泊之中。
現在卻到了海上。
海上可和江河,湖泊完全不同。
就他的那些水師到海上,還不夠陳方兩部海寇打的。
朱元璋手下,也缺少能打海仗的將領和兵卒。
不動手也就算了,一旦動手,陳,方兩位首領給他一個大驚喜!
讓他朱重八認清一下現實,知道什麼是他能碰的,什麼不是他能碰的。
在這上面,他算個屁!!”
老者看起來儒雅,釣魚之時也悠然自得,很有風度。
還是在提及朱元璋,說起海貿之事,卻是直接就開口罵了起來。
可見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句話,是挺正確的。
“回去告訴大家夥兒,別怕,該怎麼着還怎麼着,這天,塌不下來!
今後這海上的事,還是咱們說了算!
朱重八那一套行不通的。
有能耐他就先把陳,方兩位大統領給解決了再說吧!”
說罷,笑了起來,滿滿都是嘲諷與看不上。
邊上這人,跟着一起嘲笑了一會兒朱元璋後,遲疑了一下,又開口道:
“只是這海寇萬一……我只是說萬一。
萬一陳,方兩個大首領,在對戰朱元璋之時,失了手,落了下風,遭受了重創,那咱們這裡該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就算是沒了,陳,方兩個大首領在前面撐着,他朱元璋想要隨意的拿捏咱們,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咱們這些人,所能代表的可不僅僅只是咱們自己。
同時背後還有江南這邊,廣大地方的百姓們。
多少張口,多少個家庭等着咱們這些人吃飯呢!
別的不說,你家的織工就超過千人了吧?
況且你家經營的,又不是隻有紡織這個行業,還有別的行當。
只是一家就能影響這麼多百姓的生計。
咱們這麼多家合在一起,又能影響多少?
倘若朱元璋若真敢亂來,咱們這邊根本不需要多做別的,只需要遣散工人停止生產,或者是大量的減少生產。
在短時間內,就能讓大量的工人沒有飯吃,失去生計。
那些人沒了生計,就會鬧亂子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伱覺得朱洪武真的敢如此強硬的動咱們?
咱們可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的。
要看清楚咱們真正的力量之所在!
就算是他朱洪武,也一樣是不敢亂來。
不敢動咱們!”
這位山海公一邊說,就又把魚鉤給拋到了水裡,悠然自得的釣着魚,一點都不慌。
真正的穩坐釣魚臺。
邊上的人聞言,思索了一會兒,面露笑容。
“哈哈,還得是來問問山海公你,心裡纔有底氣。
有了山海公的這話,我這一下子就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也是!該讓朱洪武看看咱們的力量。
不然,他還以爲他成了皇帝了,就能隨意的把咱們怎麼着了!
哪有那樣的好事兒?”
說完之後,又對着這老者笑得道:“只是……萬一真到了那個地步,還得山海公您出面,把各家給召集起來,都給好好的說上一說才成。
也就山海公您有這個威望,能令這麼多人都乖乖聽話。
這事兒,只要咱們能團結一起,抱成一團,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
怕就怕有人先倒向了那朱重八。
一旦有人倒戈,這事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這是自然。”
這老者當仁不讓的說道。
“這事兒,咱們必須報成團才行,真到了那一步,我會和各家說的。
誰真的不願意,那麼今後這海上的生意,他就不要做了。
這是爲我們各家爭取利益,誰做逃兵,誰做叛徒,只有死路一條!
任何人都容他不下!”
說這話時,老者聲音裡都帶着一些殺氣了。
“真懷念當初大元還在的時候啊!”
二人再把這個把這事情,商量定了之後,這人嘆了口氣,滿臉都是追憶之色。
“那個時候多好,咱們只需要給那上面交上一些錢,剩下的便可以爲所欲爲。
該怎麼辦,都是咱們自己說了算。
現在好了,朱重八這個臭要飯的,那樣不近人情,不給咱們活路。
你說說,這大元這樣好,咋就被朱元璋這個要飯花子被趕走了?
也是咱們的命不好,沒能生在大元盛世之時。
攤上了朱重八這個叫花子做皇帝,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胡來。
把咱們鬧騰的那叫一個苦。
過個日子都過不痛快。
你說朱重八咋還不死呢?!”
“這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別說是大元還在了,就算是張將軍還在,那咱們的日子,也遠比現在要好過的太多!
你我說不定都還能當上高官,坐上顯位。
子孫後代都能爲官,光耀門楣,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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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八這臭要飯的,管的是真寬。
什麼他都要管一管。
你說說,他要還和之前大元在的時候一樣多好?
只要把相應的稅安排下來,咱們自會給他收上去,分毫不差。
還省心,還省力,也沒有那麼多的破事。
可放着這麼好的辦法,他偏偏不用。
就是要在這裡各種的窮折騰。
想想就讓人惱火!”
提起朱元璋,二人那當真是一個比一個的氣憤,一個比一個的惱火。
也是真的懷念以往過的日子。
覺得之前的日子,纔是人過的日子。
朱重八來了,把他們的好日子都給弄沒了。
不罵他罵誰?
“對了,山海公,您說朱重八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前段時間弄了那樣多大海船出海了。
原本還以爲,他是想要先用這些大海船,往南洋那邊探探路,做幾趟生意。
可哪能想到,進入了茫茫大海當中,便消失不見了。
並沒有往南洋那邊而去。
你說他弄那麼多人,弄那麼多大海船,是幹什麼去了?”
關於海上的事情,牽動着這些人的心。
朱元璋調派人手,安排大海船出海的事,也自然是瞞不過這些人。
“可能是去倭國了吧?
當年那朱重八,可是在倭國那邊吃了不少的虧。
人家把朱重八的使者都給殺了。
說不定朱重八現在,就是忍不了這口氣了,又想要到倭國那邊自取其辱了。”
老者看着魚漂,聲音淡淡的說道,帶着一些嘲諷。
“哈哈,真這樣的話那就好了,希望倭國那邊的人,能再把朱元璋派去的人給解決了。
如此才當真是皆大歡喜!”
在他們看來,只要是朱元璋吃虧,別管是在哪裡吃虧,他們都是喜聞樂見。
朱元璋派遣海船出去,那些海船沒有前往南洋等地,聽說是往東去了。
那麼只有去倭國了。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以他們自以爲是的見識來看,根本就弄不明白,朱元璋到底想要做什麼。
對此也並不太關心。
他們只關心他們自己的利益,是否受到了損害。
關心朱元璋在今後,還有不小的可能,會繼續損害他們的利益。
“山海公,對於那突然間冒出來的韓成,您是什麼看法?”
說了一會兒之後,話題扯到了韓成的身上。
“這不是個太簡單的人物。”
持着老釣竿的老者,想了一下出聲說道。
“原本還以爲他只是一個醫術高明之人,在得知此人醫治了馬皇后,還挺開心,挺感謝他。
但後來,隨着傳出來的消息越來越多,就越發覺得此人不簡單。
絕對不是僅僅治好了馬皇后的病,那樣簡單。
最近一段時間,這朝中出現了不少的事,都與此人有關。
這人很得朱元璋他們看重。
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做到的,看起來朱重八,竟是對他言聽計從一樣。
仔細想想,好像也是自從此人出現之後,這大明的不少事情,就變得越來越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變化也越來越大。
不能說全和此人有關,卻可以肯定,此人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小。
說不定,以往根本不把市舶司放在眼裡,下令海禁的朱元璋,現在有了這樣大的轉變,就是此人在後面出主意……”
“山海公,你也這樣認爲?”
這人聞言厚,聲音提高了一些。
“我仔細想想,也覺得這就是個害人精!
朱元璋突然將目光轉向海貿,八成就是這人在後面搞的鬼!
你說他這不是扯淡嗎?
好好的來招惹咱們做什麼?”
說起這事兒,這人就恨的咬牙切齒。
“您說……要不要找一些人手,找機會把這人給解決了?”
在說這話時,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的陰冷和猙獰。
“不能如此做!你忘了不久之前的那刺殺駙馬案了嗎?
沒有聽到此人遇刺之後,朱元璋包括馬皇后和太子朱標等人,都變成了啥樣子?
那麼多的朝堂官員,都因此而被處死,連李善長的大兒子,朱重八的女婿,都被剝皮萱草了。
據說這個時候,人皮還在應天那邊掛着。
這個時候再起這等心思,那不是找死嗎?
咱們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過,幹嘛要做這種事兒?
和朱元璋相鬥,有一百種辦法。
爲什麼要走這種最危險?
這等心思,可萬萬不能再起!這話也不能再說!!”
眼睛看着魚漂的老者,這個時候魚漂都不看了,轉頭看着此人鄭重的交代。
之前說起和朱元璋進行鬥法,還侃侃而談,談笑風生的老者。
這個時候竟變得緊張起來。
之所以如此,實在是之前發生的那場大案太過於令人震驚了!
他覺得,今後和朱元璋在海貿上進行鬥法,有贏的底氣。
知道朱元璋奈何不了他們。
可從朱元璋等人,上一次的發瘋卻能看出,一旦真的對那什麼駙馬動了手,那麼自己等人,可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必然會遭殃!
這等事兒,他可不想去做!
“是是,山海公,我肯定不會去做,只是這麼一說而已。”
這人連忙出聲說道。
“以後說的不許說!這個想法都不能有!
一旦真動對他動了手,那便是不死不休!
咱們聯合起來力量是很大,可是要分是什麼事。
這些事,咱們一定要遵守的規矩。
一旦不講規矩,死的最慘的是咱們!
最怕的不是皇帝講規矩,而是皇帝不講規矩!
他一旦不跟你講規矩了,咱們是真拼不過他!”
老者滿是鄭重的提醒。 這人又一次表態,說他記住了。
“山海公,您說這韓成是個什麼來路?
您這裡有沒有什麼消息?”
這老者聞言搖了搖頭道:“我這一段兒時間,明裡暗裡打聽了不少。
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有的說,他是北方那邊來的。
有的人說他原本在山中隱居。
還有的說他以前是個孤兒……
有的說是之前朱元璋出征,所擒獲的俘虜……
還有更扯淡的,說他是天上的神仙……
得到的消息不少,但是卻總感覺哪個都不對。
讓人覺得,他像是突然間冒出來的一樣……”
看起來很精明的老者,都被韓成這衆多的身份給弄迷茫了。
聽到老者如此說,這人也同樣顯得無比的茫然。
對於韓成的來歷,他們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有些鬧不清楚,這麼多的身份來歷,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
韓成並不知道,遠在蘇州的一處園林裡,竟有人在那裡猜測自己的來歷。
還被搞的滿心迷茫。
也不知道,朱元璋爲了隱藏他的來歷,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悄咪咪的讓人,往外散佈出去了那麼多關於他出身的消息。
各種版本都有,竟然多達二十多個。
每一個假消息,都是一個煙霧彈。
這麼多的假消息混在一起,絕對能讓那些想要打探韓成出身消息的人,欲仙欲死。
在一片的假消息當中,被整的頭昏腦脹……
幹清宮中,此時一片的歡騰。
一般而言,朱元璋還有馬皇后他們中午時,是不怎麼吃正飯的。
都是用一些糕點,餅子什麼的充充飢也就是了。
一方面是當年過苦日子時,留下的一天吃兩頓的習慣。
另外一方面則是朱元璋覺得,中午吃正餐實在是太過於費時間了。
過於麻煩。
但今天則不同。
今天這幹清宮內,擺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雞鴨魚肉都有,還有鹿肉,甚至於還蒸了一個熊掌。
這對於一向摳門的朱元璋而言,這真的是下了血本的一頓豐盛午餐!
而一向午飯不和馬皇后一起吃,只在武英殿裡隨便對付一下的朱元璋,這個時候竟然沒有處理,那似乎永遠都處理不完的政務。
來到了幹清宮這裡一同吃飯。
一起過來的,還有太子朱標。
用朱元璋的話來說,他只是想念他家閨女了,和韓成沒有任何的關係。
吃飯的途中,問了韓成他們在外面住的如何,習不習慣。
朱元璋差點都想說,若是不習慣了,還讓他們搬回壽寧宮來住。
管他合不合規矩,他朱元璋不太在乎這些。
但話到了嘴邊,又給嚥了下去。
一番閒談,確認韓成他們在外面住着挺好之後,幾個人說着說着,就開始把話題說到了市舶司,以及對外貿易這上面來了。
這事兒,朱元璋一直都很上心。
也在默默的做準備。
“下海做生意,現在最難的不是整理沿海的那些商戶。
而是解決海上的海寇。
海上的海寇很多。
不過其中最成氣候的有兩股,一爲陳部海盜,一爲方部海寇。
這兩部海盜,爲當年陳有定,方國珍兩人舊部。
不肯投降,提前駕,着諸多戰船跑到了海上討生活。
如今分別被兩家後人所統領。
對咱大明有着很大的敵意。
沿海那諸多在海上做生意的人,都和這些這兩部海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朱標加了一塊鹿肉,一邊慢慢咀嚼,一邊在這裡說着他所知道的,關於開展海貿,以及陳方兩部海盜的事兒。
本來他們這邊,就對這兩部海盜瞭解的很多。
後來朱元璋這裡,又動手把吳禎吳良兩人給解決了。
出其不意的拿下了備倭水師。
得到了諸多來不及銷燬的證據。
又抓到了不少備倭水師中,和陳方兩部海盜很熟悉的人進行審訊。
得到的消息非常充足。
這些朱標都是仔細看過的。
好一會兒,才和韓成講完關於陳,方兩部海盜的。
“這兩部海盜,最棘手的就是他們力量很強,尤其是戰船很大。
這些年,他們和一些商人相互勾結走私,還有掠奪獲得的錢財。
有很大部分,都投入到招兵買馬,以及建造大海船上了。
聽水師將領講,在水上作,戰船大就是巨大的優勢。
誰的船大,誰就有理,誰就強橫。
當船大到一定程度,雙方差距太大時,往往付出十倍,甚至於數十倍的犧牲。
都不一定能將二者之間的巨大劣勢給填平。
聽說,陳,方兩部海盜加起來。
光兩千料的大海船,就足足有五十艘。
咱們這邊的兩千料大海船,除去汪先生他們的駕着前去美洲的那十幾艘之外。
如今只剩下了區區四艘。
雖然父皇最近已經下令,讓人加快速度,拼盡全力的來製造大海船。
可是這海船製作,十分耗費功夫,非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尤其是前期,從各處運木料這上面就很不容易,最是是耽擱時間。
哪怕龍江寶船廠,有着熟練的工匠,卻也難以在短時間內,造出衆多的海船,用來抹平和對方之間的差距……”
朱標說出了他們這邊,目前最大的困難。
“船差距大咋了?”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咱當年在鄱陽湖和陳友諒對戰時的差距也不小!
最終還是讓咱將他給打敗了!
那陳有定,方國珍的殘部,都是當年咱的刀下亡魂。
這會兒倒是一個二個的支楞起來了!
惹惱了咱,一個二個都把他們給滅了!
他們算個屁!”
朱元璋扯下一個雞腿兒給了朱允熥。
他則把雞屁股夾來吃了。
那一小疙瘩肉,是朱元璋的最愛。
肥肥的都是油,非常的香。
“那是,這些人不過是殘兵敗將而已,不足掛齒。”
朱標接着朱元璋的話說的,不願意落自己父的面子。
“只是,咱們這邊若是不做一些充足的準備,拿出壓倒性的優勢,和當年的殘兵敗將再打一仗。
落了下風,吃了什麼虧,那可就有些太折損面子了。”
說起這事兒,朱元璋還有朱標兩人心裡都是有些鬱悶。
明明他們這邊,已經是做好了各種準備。
馬上就可以向海外探索,並獲得海量的海外財富。
結果卻被這些海盜給卡了脖子。
這事兒,想想就讓人覺得憋屈。
可偏偏這個時候,又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對這事情進行解決。
這是硬性條件,不可能憑空變出那麼多的大海船。
韓成見到朱標和朱元璋二人的模樣,聽了二人的困難後。
笑着開口道:“父皇,大哥,倒也不必太爲難。
我這裡倒是有個辦法,能夠縮小雙方的差距。
甚至於還能夠讓咱們這邊,在幾個月內,就能擁有完全壓倒對方的辦法。”
韓成一句話說出,朱元璋連最喜愛的雞屁股都來不及細細咀嚼,直接就給嚥了下去。
菜也不吃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韓成。
朱標也同樣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韓成,等着韓成說出他的辦法來。
話說,他們兩個在這飯桌上談起這件事,也有向韓成求教,看看韓成有沒有辦法解決這事兒的意思。
原本二人對此,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畢竟他們都清楚,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造出足夠數量的大海船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哪能想到,韓成在此時竟真的說他有辦法。
還不是縮小差距那樣簡單,而是直接碾壓對方!
這是什麼概念?
哪怕是這話是韓成說出來的,兩個人也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韓成倒也沒有賣什麼關子。
“父皇,大哥,還記得之前我向你們講述的,清韃子後期的屈辱史嗎?
“當然記得!”
朱元璋面色又變得陰沉下去。
“我當初和你們說時,有句話是不是說,是對方用堅船利炮轟開了國門?
由此可見,海戰可不僅僅要有堅船,同時還要有利炮。
現在,咱們這邊沒有堅船,是不是可以發展一下利炮呢?”
朱元璋和朱標聞言,頓時明悟:“你是說把這些炮,都給裝到船上去?
可就算是船頭加上船尾,一艘也不過是最多能裝上四門炮而已。
咱們這邊一千料的戰船,倒是還有不少。
只是一千料和兩千料的戰船,差距真的太大了。
只靠咱大明的這些炮,根本彌補不了這巨大的差距。
況且,那些人的船上也同樣裝有火炮。
除了一些火炮外,還有大量的回回炮。
咱們依然不佔據優勢。”
朱元璋聽了韓成的話後,迅速的分析了一番,還是眉頭皺起。
對於這火炮,朱元璋還是很有研究的,並不陌生。
韓成聞言笑道:“父皇,尋常的火炮確實是不成。
可我若是能製造出來一種,最大射程能超過十里,有效射程爲七八里的火炮呢?
您覺得把這樣的火炮,大量裝在船上,和陳友定,方國珍等人的殘部進行激戰,能不能彌補和對方在戰船上的差距?”
紅衣大炮規格不同,威力也不同。
三米多長的紅衣大炮,射程是真的恐怖。
在這個時代具有碾壓性。
“多少?”
“你說多少?!!”
聽到韓成的話,朱元璋愣了一下後,直接就從椅子上竄了起來。
兩隻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樣,緊緊盯着韓成。
很顯然,被韓成剛纔所說的話給嚇到了。
不僅是他,就連對火炮知道不是太多的朱標,也同樣被韓成所說的這個超遠射程給嚇到了。
韓成夾了一塊熊掌送入口中。
一邊嚼,一邊道:“最遠射程能超過十里,有效射程達到七八里。”
“咱滴個親孃!!”
“咱滴個孩兒咧!!!”
朱元璋在從韓成這裡,得到確切的答覆之後,直接激動的喊了起來。
“那要有這樣的火炮,咱還怕他們個屁!
還不等他靠近,咱這邊就利用望遠鏡,還有着火炮轟他們了!
他的船,就是比咱大一倍,又有何懼?
韓成,這樣的火炮,你……你真能造出來?”
不是朱元璋不信韓成,實在是他說的這個太過於驚人了。
韓成道:“自然能造出來,不過一開始時,要培養相應的工匠,速度會慢。
不管怎麼說,鑄造一門這樣的炮,也遠比建造一艘,兩千料的大海船來的更快,花費也更小。
“哈哈哈哈!”
朱元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中的一些憋悶,一掃而空。
“好!好!真不愧是咱的好女婿!”
朱元璋拉着韓成的手,那叫一個興奮。
“來來來,咱這就去造炮去!”
他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馬皇后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還讓不讓咱女婿好好吃飯了?
哪有你這樣的?
天大的事也得等到吃完飯了再說!”
“啊?對!對!妹子你說的對!是咱太心急了。
來來,韓成你坐,你坐,咱們接着吃飯。”
朱元璋說着,還給韓成拉了拉椅子,又重新把韓成給按了下去,那叫一個親切。
看着這個狀態的朱元璋,在場的幾人都是不由的笑了起來……
……
不過,這炮終究還是沒有立刻就鑄造。
一方面是需要的材料也不少,需要準備。
另外一方面,則是這築炮也並非一日之功。
就算是再心急,有些時候要該等還是要等。
需要把一些準備工作給做好。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傳了過來。
那是朱標這邊派出的人,已經找到了陶成道這個在火器上面,研究造詣很深的人。
但也相應的,遇到了一些麻煩。
那就是陶成道已經開始了他的飛天計劃,此時只想飛天,不想幹別的了。
前去找陶成道的人,說服不了他。
韓成可是很清楚,陶成道的飛天,以及最後的結局。
人都被直接給炸沒了。
他的飛天,雖然是一次極其偉大的嘗試。
但卻很不靠譜。
可前來稟告的人說,陶成道已經是拗在了那裡。
他現在一門心思只想飛天,別的什麼都不想做。
太子相召也不過來。
韓成想了下對朱標道:“那就給他說,他此時飛天必然會失敗。
而我這裡,有一個可以飛天的辦法。
他來了我告訴他,保準他能真的飛到天上去!”
朱標當即就讓人,趕緊把韓成的這話,原封不動送給陶成道。
等到前去找陶成道的人離開後,朱標顯得有些好奇的望着韓成道:“二妹夫,你真的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飛天?
莫非……莫非你能造出你所說的飛機了?”
朱標整個人都亢奮了。
韓成搖頭道:“不是的大哥,那東西我現在真弄不出來。
不過是一個大號的孔明燈而已。”
“孔明燈?!”
朱標聞言愣了愣:“這東西真的靠譜?真能把人帶的飛起來?
可別陶先生來了,發現你是騙他的。”
韓成笑道:“放心吧大哥,絕對沒問題。”
聽到韓成說的認真,朱標又是將信將疑,同時又帶着一些期待。
他倒是很想看到韓成,能把這東西給弄出來。
到時候他也上天瞧一瞧。
那可是上天啊!
傳說只有神仙才能具備的力量。
而他也能上天了!
這事兒,想想就讓人覺得無比的興奮!!
……
“韓成,你再給咱說點兒大明後事的事吧。
那明孝宗朱佑樘這個王八犢子,把咱的大明給糟蹋成了那個那樣之後,咱大明接下來的皇帝做的咋樣?
是扭轉幹坤了,還是和他爹朱佑樘是一路貨色?”
下午時分,從韓成所說的那威力超強,超級無敵火炮,所帶來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的朱元璋,望着韓成詢問。
對於大明後面的事兒,他是真挺期待。
也好奇遇到了朱佑樘那樣一個坑貨後,自己的大明,爲何還能再延續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