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15:朱櫟:爹,要不要看看您自己的葬禮啊?
朱匣燁就藩在即,這段時間一反常態的並沒有跟在朱櫟的身邊,反而陪着自己剛過門不久的幾個媳婦。
朱櫟他們在知道朱匣燁現在的狀態之後,也有些好笑,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這小子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
在朱匣燁即將就藩的前一天晚上,朱匣焌在順天府最大的酒樓內安排了一場踐行宴,原本就打算三兄弟之間喝一場的,卻沒想到剛坐下,不光是朱櫟,就連朱元璋也出現了!
於是這場踐行酒就變成了爺孫父子五個人在喝。
“老四啊,去了封地之後好好的,別讓皇爺爺爲你擔心!”
朱元璋在喝了幾杯酒之後,就一臉不放心地對着朱匣燁叮囑了起來。
或許在朱櫟這四個兒子當中,朱元璋和老四朱匣燁之間的爺孫感情應該是最淡薄的,畢竟兩人見面的機會本就不多,再加上朱匣燁本身悶葫蘆的性格,爺孫倆一年可能都說不上幾句話的!
但不管怎麼說,朱元璋對於這個孫子還是有感情的,等到他真的要就藩,並且想到他日後在西方,還要建立西大明之後,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皇爺爺放心,孫兒知道該怎麼做!”
朱匣燁看着神情有些激動地朱元璋,眼神當中也露出了一抹動容之色,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善於表達,但並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別人的情緒或者對他的態度。
好歹他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到了西方之後,要學會剋制。你師父遲早會去找你的,不過伱可別給他留下一個爛攤子,讓他來幫着你收拾!”
朱櫟這時也一臉正色地對着朱匣燁提醒道。
“師父……我能順道再去一趟定軍山麼?”
一聽朱櫟提到了師父燕南歸,朱匣燁突然就動了想要再去定軍山的想法!
如今的燕南歸,還得在定軍山守着寂軍墓,暫時是走不開了,而且他這一走師徒兩人又是多少年沒辦法再見面。
在朱匣燁心頭,除了父親朱櫟之外,最在意的也就是燕南歸了!
這種感情並不侷限與親情,不能拿朱元璋和李氏,亦或者朱匣秋等兄弟之間的感情來相互比較的!
“可以,正好你也是要從西北出關的,想去就去吧!”
“或許你師父也會有囑託交給你,你要記住他對你說的話!”
朱櫟點頭叮囑道。
“多謝父皇!”
朱匣燁點頭應道。
翌日,清晨。
朱匣燁早早地進宮,拜別了曹氏和李氏等人之後,就踏上了西行的路程,前往西方就藩了!
朱匣秋和朱匣焌兄弟倆,親自將他送到了城門外,兄弟三人再次作別!
“老四走了,這下算是大局已定了吧?”
看着朱匣燁就藩的隊伍逐漸消失在視線當中,朱匣焌不由感慨出聲。
“怎麼你還想着攪動乾坤麼?”
“父親都沒能改變什麼,我們誰都做不到!”
朱匣秋瞥了朱匣焌一眼,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好歹我們也想過改變,不像是某些人!”
朱匣焌輕哼一聲,在朱匣秋複雜地目光注視下轉身回城了。
朱匣秋自然聽出了朱匣焌話裡的意思,無非還是自己家裡的那點事情唄!
只娶一個女人,生一個兒子,似乎這個臭小子還不樂意了!
“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好爭的呢?”
“其實這樣挺好!”
許久,朱匣秋突然輕笑一聲,他並不在乎自己最終能不能當上皇帝,或者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皇帝。
反正他知道,多年後,自己的子孫後代當中,總有人會再次統一大明,承襲大統,這就足夠了!
換句話說,最後的贏家,還是他朱匣秋啊!
後輩子孫給力就是這麼任信!
……
朱元璋的行宮當中。
朱元璋和朱櫟父子倆正相對而坐,一邊喝着茶,一邊也在聊着朱匣燁的事情。
“兒子走了,你這個當爹的不去送送?”
朱元璋瞥了朱櫟一眼,笑着問道。
“昨晚上不都已經踐行了麼?”
“而且有老二和老三去送也就行了,有什麼話他們三兄弟自己會說,我這個當爹的在,他們反而放不開!”
朱櫟卻是不以爲然地輕笑道。
“你先在舒服了,啥事情也不用管了,唯一能讓你操心的兒子,現在也跑去就藩了!”
“接下來你又得開始閉關了吧?”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問道。
“您這話說的不對,現在最舒服的那個人不應該是您麼?”
“說到什麼都不用管,您纔是真正的啥都不管了吧?”
“聽說您最近還三天兩頭的往帝魂塔跑,是真的打算提前感受一下帝魂塔的生活?”
朱櫟聞言,卻是立馬糾正了朱元璋的話,隨後故作輕鬆地打趣道。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麼?”
“其實這段時間咱覺得挺充實,沒事和那幫老哥哥吹吹牛,下下棋,還有你大哥在跟前陪着,咱也就這點指望了!”
朱元璋卻是一臉淡然地說道。
“您開心就好!”
朱櫟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現在也只能順着老爺子的心意,他怎麼高興就怎麼來了!
朱櫟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只希望老爺子在人生這最後的兩三年裡,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活着,或許這也就足夠了!
一年後,極北之地捷報傳來。
風王朱匣烽最終還是攻佔了整個極北,將長毛蠻子給徹底收服了!
大明也從這個時候開始,徹底停止了一切對外戰爭。
或許偶爾還會有地方上的武裝興兵作亂的,也都會被朱匣烽、朱匣燁短時間內迅速平定。
值得一提的是,朱匣燁到了西方,很快就在耶路撒冷站穩了腳跟。
當然,靠的肯定是冷酷的鎮壓手段!
畢竟在那片土地上,宗教信仰根深蒂固,即便是攻打下來了,短時間內想要完全改變當地人的思想,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其實朱匣燁想讓燕南歸來幫他,也並非單純的出於師徒情誼,同樣也有想讓道教往西方開始滲透的想法。
不過暫時能夠靠鎮壓穩定住西方局勢,就已經很不錯了!
……
時間匆匆而逝,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
大明帝國的締造者,開國皇帝朱元璋,也走到了生命最後的盡頭!
如今的朱元璋,已經只能躺在牀上,沒辦法下地行走了。
並非是病了,而是生命力耗盡了,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朱櫟,也已經無能爲力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
朱櫟又一次來到了朱元璋的牀前,看着已經不復往日神采的老父親,輕聲地詢問道。 “沒啥感覺,就想着時間能夠過得再快一點!”
“有時候啊,想死死不掉,一直拖着的感覺,其實也挺磨人的!”
朱元璋當了動嘴,說話的聲音也顯得十分的虛弱,沒有了往日的那份洪亮了!
“您這話說的,兒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朱櫟聞言,卻是搖頭苦笑了起來。
當兒子的,自然希望老父親能長命百歲,總不能還盼着老子早點死對吧?
“時間是過得真快啊!”
“咱這些天一直躺在這裡,腦子裡就開始回想咱這一輩子發生過的一切!”
“咱朱元璋活到現在,能看到咱一手締造出來而大明朝,發展到瞭如今這個程度,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朱元璋突然感慨了起來。
朱櫟聞言,不由默然。
朱元璋的一生,本來便是一個傳奇。
從零開始,開局一個碗,創建了大明朝,打下了這個江山!
如今的子嗣們,也算是一個比一個爭氣,祖上定江山,後輩擴江山!
朱元璋能夠親眼見證到今日的大明,的確是此生無憾了!
“老九啊,其實咱心裡最感謝的那個人就是你!”
“如果不是你,咱也不會活到今天,更不可能看到如今的大明盛世!”
朱元璋又繼續說道。
“咱們父子倆,怎麼還客套上了。”
“咱這個皇位,不還是從您老手中接過來的麼?”
朱櫟哭笑不得地提醒道。
“咱說的是心裡話!”
“咱從創建大明朝開始,心裡的想法就很簡單!”
“那個時候大明是真的艱難,沒錢,還得年年打仗!”
“咱其實也不想打仗,但是不打不行啊!”
“咱原本計劃着,想讓你大哥守得住咱打下來的江山就可以了,可惜你大哥福薄,沒那個命!”
“咱原本應該絕望了,卻沒想到得到了上天的眷顧,讓咱得到了國運祥瑞!”
“也正是有了國運祥瑞,才讓咱知道了你身上這麼多的秘密,知道了這後是未來的發展!”
“這是上天對咱朱重八的眷顧,同樣也是對咱老朱家的眷顧啊!”
朱元璋說到這裡,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了起來。
“您別這麼着急,慢慢的說!”
朱櫟心頭感觸,但看着朱元璋明顯有些接不上氣的樣子,又苦笑着提醒道。
“咱現在回想起得到國運祥瑞的那一天,都還像是在做夢一般!”
“如果不是咱在夢境當中看到了你的人生軌跡,看到了大明的未來,咱也不會看到今天的大明盛世!”
“原本的你,是造反上位!咱就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咱就想着,能讓你名正言順的坐上這個位置!”
“好在咱做到了,咱也知足了!”
朱元璋說到後來,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皇爺爺,孫兒來看您了!”
就在這時,朱匣秋和朱匣焌兄弟倆也走了進來,都是一臉關切地看着朱元璋。
“你們兩個小崽子,沒事總往咱這個將死的老頭子這裡跑什麼?”
“尋常人家的老頭子,死也就死了!”
“別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清楚麼?”
“就算是咱死了,以後一樣還能見着你們!”
朱元璋看到兩個孫子眼中的關切之色,又開口緩緩地說了起來。
“爹,話不是這麼說的,即便您死後帝魂還在,但總得給兒子和孫子們幫你送終的機會吧?”
“他們也都是一片孝心,您怎麼還埋怨上了?”
朱櫟聞言,更是哭笑不得。
“真要有那個孝心,等咱死後,常常來帝魂塔看看咱,那就比什麼都強!”
朱元璋卻是不以爲然地說道。
“皇爺爺,您放心!”
“您若真的去了帝魂塔,孫兒保證常去看您!”
朱匣秋和朱匣焌趕忙答應道。
或許朱匣烽和朱匣燁沒辦法指望了,畢竟隔得太遠了,而且未來還會是北大明和西大明的開國之君!
但是至少他們兄弟倆,都在東大明,要做到常去看朱元璋,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記住你們今天說過的話就行了!”
“咱活夠了,也累了!”
“這一把老骨頭啊,也是時候退休了!”
“聽你們大伯說,當了帝魂其實也沒啥不好的,反而沒病沒災,整個人更加輕鬆了!”
“咱現在就要去陪你們大伯了,你們幾個,以後都給咱好好的!”
“咱以後怕是也沒什麼機會再管教你們了啊!”
朱元璋看着這兩個孫子,緩緩地說完了最後這兩句話,就直接閉上了眼睛!
“皇爺爺……皇爺爺?”
朱匣秋見狀,趕忙試探着喊了兩句。
然而朱元璋已經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別喊了,皇爺爺已經去了!”
朱匣焌拉了拉朱匣秋,輕聲地提醒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通知禮部準備發喪!”
朱櫟看了躺在那裡,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朱元璋好一會,這纔對着兄弟倆淡淡地吩咐道。
沒有想象當中那麼悲傷的氣氛,畢竟對於他們父子三人而言,未來和朱元璋再見面的機會,還有的是!
但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也是真的。
朱匣焌和朱匣秋對視了一眼,隨即就按照朱櫟的吩咐離開了。
老爺子大行,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活呢!
朱櫟則是直接走到了朱元璋跟前,隨即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不多時,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就從朱元璋的身軀之上浮現了出來,緩緩地沒入了朱櫟的身體當中。
他用拘靈遣將,直接將朱元璋的帝魂給收入了體內。
“爹,要不要親眼看看你自己的葬禮啊?”
朱櫟說到這裡,自己都不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