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再見到朱祁鎮,太后早就心滿意足,食盒的東西顧不上細細品味,她全都吞嚥下肚,隨後把食盒丟出去,又將那張紙條塞入口中。
朱祁鎮撿走食盒,繞開那些人的目光,快步回到院子裡。
可芳姐和男子早在院子,兩人身上都掛了彩,瞧着那模樣,狼狽得不像話,但芳姐全然不在意。
可看見朱祁鎮提着食盒進來,一時間也皺起眉頭,略有幾分不滿的質問:“你這是幹什麼去了?爲什麼拿着食盒?”
朱祁鎮臉色平靜,雖說沒想到會碰到他們,但此刻也是平靜應對。
“我剛做好了幾個餃子,想着給其他人送些去,交好關係也好,可他們卻總在打趣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朱祁鎮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說着。
芳姐冷冷一哼,看着朱祁鎮說道:“再過不久你就是我的人了,何須在乎他們的話?”
朱祁鎮低頭,一時間有些不快:“這話若叫我父母聽見,恐怕會寒心。”
倒真是個孝子,芳姐在心中想着。
“你趕緊去院裡給我拿點藥膏過來了。”芳姐使喚着。
朱祁鎮跑進去的同時,又把那些飯菜端出來。
可男子卻格外煩躁的看着朱祁鎮,又瞪了芳姐一眼,不滿道:“你要是挑個身強力壯的男子,那至於像這個繡花枕頭稻草包!中看不中用,關鍵時候連忙都幫不上。”
他說着,又看了眼朱祁鎮做好的那些食物,不屑冷哼道:“婆娘那套的東西,他倒是全學會了,比你還賢惠。”
芳姐見他正在怒氣頭上,當即無奈的說道:“你也別把怒火牽泄在老三的身上呀,老三做這些,本來就沒惡意。”
男子咽不下這口氣,看着朱祁鎮說道:“我不管,我要他跟我下山一趟,那羣傢伙把我們打傷,此仇不報非,我在寨子裡還怎麼立足?”
芳姐略帶無奈的嘆了口氣,但還是聽了他的意見,看着一旁的朱祁鎮說道:“你也別收拾這些東西了,過會就跟你哥下山去把那羣傢伙都給打一頓!”
朱祁鎮點頭,但他低着頭,沒人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男子依舊絮絮叨叨地吐槽,“要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去,怎麼會被打得落花流水!”
隨即男子又看向芳姐說道:“一會你也跟我過去,你在暗處放冷箭。”
芳姐贊同的點頭。
朱祁鎮跟着他們身後,看着芳姐和男子走在前面,男子時不時催促他儘快跟上,朱祁鎮心中隱約有過不安。
……
侍衛長用布條,將受傷的手腕包裹起來,看着一旁的侍衛說道:“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那羣傢伙沒準還會再來打劫老百姓。”
“即便我們不能找到皇上,但我們也不能做到看着老百姓被欺負!”侍衛長又再補充一句。
幾個身上掛了彩的侍衛點點頭,他們躲在一處山洞裡,放哨的那個還沒回來,但一旦有異動,放哨的會吹起哨子,提醒他們過去。
這會正好讓他們休息。
哨子聲響起,大夥抄起手上的傢伙快步走過去,他們躲在灌木叢裡面,緊盯着從山腰上走過來的三個人影。
侍衛長比着手勢,示意大家到了合適機會衝出去。
芳姐回頭看了朱祁鎮一眼,略有幾分不放心的說道:“你一會要是害怕就躲我身後,別一個人衝上去硬扛。”
朱祁鎮搖頭正想說些什麼,男子卻不屑冷笑:“你要是敢躲在芳姐身後,我回去立馬把你給丟去喂狼!”
朱祁鎮臉色一沉,看着男子的眼神多有複雜。
男子恍若未聞,看着朱祁鎮,滿臉高傲地說道:“沒見過像你這麼窩囊的,還要靠女人保護!”
朱祁鎮被他的這番話激怒,腦海中浮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但對方那秀麗的面容,卻叫他心神盪漾。
他走到男子和芳姐的面前,看着前面的灌木叢,忽然說道:“一會有什麼動靜,你們倆先跑,我沒受傷,動作比你們快。”
男子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芳姐看着朱祁鎮這副樣子,頓時也樂呵起來了。
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和她在一起!
“等等面前這個男人好眼熟!”侍衛長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停下動作。
一旁的侍從卻瞪大了眼,盯着朱祁鎮那抹身影說道:“這不是皇上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
侍衛長一愣盯着朱祁鎮,越看越覺得相似。
這就是皇上啊!
“只是他爲什麼會和那些劫匪待在一塊?”
“該不會是他爲了救太后,不惜以身入狼口吧……”
這個猜測說出來以後,大家都陷入沉默之中,即便都知道朱祁鎮出了名的孝子,可他們依舊說不出話來了。
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朱祁鎮衝到灌木叢前,眼中一片清明,只見他一把掀起那個灌木叢。
芳姐被他的動作氣的大叫:“你別光顧着掀起來,你要拿刀去刺!”
男子更是不屑的呸了一聲,提着劍快步來到朱祁鎮面前。
下一秒,躲在灌木叢裡的各位都逃了出來,他們飛上樹幹,眼睛瞪得圓圓的盯着朱祁鎮和男子。
朱祁鎮看着他們怒吼:“趕緊下來!”
侍衛長一愣,看着其他侍從臉上閃過慌張。
“這該怎麼辦?皇……他好像不認識我們?”侍衛長壓低聲音說着。
其餘人看着朱祁鎮,又是擠眉弄眼,又是微笑。
可得到的卻是芳姐的冷箭。
男子瞅見這一幕,頓時沒好氣地朝朱祁鎮怒吼:“怎麼,他們都認識你嗎?”
朱祁鎮呆呆的搖頭看着男子說道:“不知道,反正我不認識他們。”
侍衛長一聽,當即朝各位使了個眼色,大夥逃之夭夭,連個影都沒有。
芳姐和男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空手而歸。
尤其是芳姐,看着朱祁鎮的眼神也多了幾抹複雜,“你到底是什麼人?”
朱祁鎮搖頭,同樣困惑地看着他們說道:“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誰。”
可惜沒有人能給答案。
但在這時,朱祁鎮腦海裡陌生的畫面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