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虞部司設有兩名員外郎,分別是左、右兩位,左員外是田有志,右員外是齊敏。
在半個月前,也就是弘治十四年臘月份的時候,工部尚書徐貫打算讓工部虞部司在年關繼續當值。
左、右兩位員外郎聽說要給兵部製造武器,誰也不願意接下這份差事,畢竟年關將近,誰願意帶着衙署下面的人加班加點,惹人嫌棄。
而且這差事分明吃力不討好。
他們都知道倭島前線如火如荼,兵部那邊對武器需求很高,因此這次年關就算繼續工作,也不過只是給兵部添嫁衣罷了。
至於能否立功,不存在。
而且工部的所有位置都滿員,他們想升遷也沒機會。
怎麼算,這次年關加班都吃力不討好,故此誰也不願意接下這份差事。
可最後總要有人接下的,右員外齊敏到底官低一級,這份苦差便被他接了下來。
從年關到現在,右員外郎和下屬的工匠們幾乎都沒怎麼休息,一直連軸轉在製造生產紅衣大炮。
正月十四這天,趕在上元節,第一門紅衣大炮終於被工部造了出來。
所有的零部件和組裝,都是按照徐尚書給的圖紙拼接的,絲毫不用他們的工匠費多少心思。
所以具體這種武器是什麼,威力如何,工部右員外郎也不清楚。
當紅衣大炮製造出來的消息告知徐貫後,徐貫便急促的進入皇宮。
弘治皇帝聽聞後,約定明日上元夜,在五軍都督府外的城郊試一試這種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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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武器如何使用,威力如何,弘治皇帝都不清楚,因此明日試驗新武器還是得需要陳策過去,所以弘治皇帝第一時間將這消息告知了陳策,讓陳策早早做準備。
當然,弘治皇帝也順帶的將這消息告知了東宮皇太子朱厚照,朱厚照顯得無比興奮和期待。
內閣六部自然也被通知了。
兵部。
馬文升依舊對這種新武器不抱太大的希望,並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內閣三閣老在值廬內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實在因爲陳策每每都能給人驚喜,他們也不確定這一次陳策讓工部製造的武器究竟強度多大,能否改變倭島戰爭的格局。
現在倭島的攻堅戰依舊舉步維艱,若是長期再沒有推進成效,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倒要看看這一次,陳策究竟是否能否再給大明帶來什麼驚喜。
陳策去英國公府邸找到了張懋,他讓張懋今天臨時在五軍都督府外建設一座簡易的城池,城池上放滿草人。
張懋不知陳策在搞什麼鬼,不過弘治皇帝那邊說了,一切按照陳策的要求執行。
……
第二日,傍晚,上元夜。
北平大街小巷都張燈結綵,街肆上人潮擁擠。
弘治十五年,三年一次的會試還有半個月即將開始。
唐寅和祝枝山此時也已經在路上,還有幾日就會抵達京師。
陳策今晚無暇陪伴吳娘子和小花,讓他們自己去大街上趕熱鬧,錦衣衛那邊早早的便派轎子來接陳策,直接送他來到了北平郊外。
郊外的一處空地,禁軍已經將這裡包圍。
空地的不遠處,有土製的簡易城牆,城牆上放滿了草人。
內閣三公六部六尚書都察院等大明的高官全部簇擁弘治皇帝和朱厚照站在這裡,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陳策的到來。
馬文升面色平靜的看着土製城牆上的草人,心想陳策發明的武器就算再厲害,還能將整個城牆給推翻了不成?
就算推翻也沒用,這裡只是一座簡易的土製城牆,倭奴也不傻,他們的城牆想必也十分堅固,哪有這麼容易推翻?
年前劉健還讓他馬文升從工部手中接過陳策的這份差事,馬文升不以爲意。
即便現在,他依舊氣定神閒,他一直不認爲陳策能發明什麼荒謬的利器,能對攻城有什麼妙用。
徐貫和弘治皇帝以及朱厚照心裡也都七上八下的,陳策只是說要製造一種攻城利器。
如今這利器已經制出來了,就在衆人面前,可衆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紅衣大炮,其外觀和戰車有些像,指望這種東西攻城?
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太可能啊!
不知等了多久,陳策終於姍姍來遲,從馬車走了下來。
都察院的御史不由蹙眉彈劾,畢竟讓這麼多人等候他陳策一人,尤其弘治皇帝還在等他,這多少有點於禮不和。
都察院的御史就這樣,無論大事小事,總喜歡彈劾一下,以彰顯他們的存在感,陳策習以爲常,誰也沒將都察院的御史當一回事。
徐貫趕忙招手對陳策道:“純簡,這武器已經按照你的圖紙製造好了。”
張懋也道:“城牆也給你制好了,上面都是草人,接下來做啥?”
陳策想了想,來到紅衣大炮面前,伸手摸了摸觸感冰涼的鐵疙瘩,然後道:“捂耳朵。”
“嗯?”
衆人不明所以。
“退後一點。”
“再退一點。”
劉健有些氣急敗壞的對陳策道:“你究竟做什麼?這麼退後做什麼?捂耳朵做什麼?”
陳策噢了一聲,道:“不退後也行,不捂耳朵也沒關係。”
他從張懋手中接過來了火把,輕輕點燃了火信,嗤嗤的火信燃燒聲響起。
陳策快速後退,然後雙手捂住了耳朵。
劉健不信邪,就那麼淡定的站在紅衣大炮面前。
轟!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炸的人耳膜都快要裂開。
索性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他們都捂住了耳朵,所有人目光都定定的望着城牆上方。
“轟!!!”
定睛望去,整個土製城牆幾乎被快炸坍塌了,上面的所有人草人被炸的四分五裂!
紅衣大炮之前被陳策校準過,射程也已經達到了四、五千米,最大仰角可達到45度,射擊高度最低在10米以上,任何城牆上高度,都在紅衣大炮的打擊範圍之內。
安靜。
劇烈的爆炸聲之後,緊接着就是絕對的安靜,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望着殘垣斷壁的城牆,嘴巴微微張開,想說點什麼,但此時已經無暇思考!
最慘的莫過於劉健,巨大的爆炸聲,讓劉閣老耳朵短暫失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