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陛下，十倍的利益可以上絞刑架了
“這就是你的教育規劃嗎？行不行的先不說，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朕也信得過你的能力，只是這種教育體系此前未曾有過，也不知會是什麼樣子。”大殿傳來朱元璋蒼老的聲音，這個老皇帝的情緒似乎不錯，溫和的語氣也讓許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親近。
“陛下有所不知，事實上這樣的教育體系已經有了雛形。”許良擡頭看了一眼朱元璋，認真道：“新京城就有幾所中小學，他們最早入學的已經學習了五年，再有兩年就可以考試升入大學，這就是微臣對新式教育體系的探索，將來也可以把這裡的經驗推廣到其他地方。”
朱元璋聞言依稀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現在新京城的新興事物比較多，他年齡大也記不太全。
現在看來，許良藉着擴建京城的機會，對很多事情都進行了嘗試，而且現在都取得了不錯的成效，這個年輕人是個有真本事的。
真正讓朱元璋對許良欣賞的，是他兼具了靈氣與沉穩，很多事情這個年輕人都能有十分精妙和奇特的視野，可以說他的思維是放飛靈動的，關鍵是就算真的要落到實處的時候，他做起事情也滴水不漏極爲老練。
這樣的人就是頂級文臣的模版，放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能託付大事的，而且許良還這麼年輕，可以隨便使喚很長時間。
朱標也適時開口，把奏對引入到下一個問題：“那麼關於工業資源，啓華又是如何設想？”
許良拱手道：“臣請九州輿圖，天下輿圖！”
朱元璋擺了擺手，很快就有太監得到命令然後匆匆而去，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抱着兩卷厚厚的布。
就在奉天殿的牆壁之上，太監小心翼翼的搭梯把布展開，然後懸掛起來。
等到一切佈置完畢之後，才發現這是兩幅巨大的輿圖，其中一份能看到神州大地的海岸線，正是大明輿圖，而另一份則是分佈諸多大陸，乃是據許良《天下地理志》來的世界地圖。
朱家父子不知許良爲何要用到輿圖，都是十分好奇的看着他的動作。
就看到許良拿來一根小長木棍，然後在兩幅地圖來回看了起來，似乎在尋找和確定位置。
而朱元璋和朱標由於隔得比較遠看不真切，便也都站了起來，慢悠悠湊過去，跟着許良一起看了起來，就等着這傢伙開口說話。
等了好一會兒之後，許良似乎確定了需要的方位，這才笑着轉過身，繼續奏對。
“微臣愚見，陛下和殿下且做一聽，何謂工業之資源，寬泛而言，日常所有之資源皆爲工業資源，無論糧食，木材，水果，毛料等等都可以作爲相應工業的原材料。
但就目前階段而言，對工業最重要的資源只有兩種，其一是煤炭，其二是鋼鐵！”
朱元璋和朱標都是沉思起來，鋼鐵他們倒是能夠理解，別說工業時代了，就算是農業時代鐵器也是重要資源，甚至是和鹽並列起來的。
這倆玩意兒重要到大多數時候都是官府來專營的，只因其中利益大的朝廷都要眼饞。
雖然本朝朱元璋出於種種原因，放開了鹽鐵政策，但是鐵的重要性依然不言而喻。
但是這個煤炭他們是真沒看出什麼稀奇的，這玩意兒不過是能燒之外也沒其他作用了，怎麼能和鐵相提並論？
朱元璋道：“啓華且細細說來，這其中有如何道理？”
許良清了清嗓子：“就鋼鐵而言，其重要性在於它將是未來工業發展的基礎材料，如建築，交通，船舶，軍工，機械等等無數的行業，沒有鋼鐵的話那都要瘸腿，所以鋼鐵之重要臣覺得是毋庸置疑的。”
朱元璋和朱標都是點頭，對此完全沒有意見，他們真正疑惑的是煤。
而關於煤的解釋，許良隨後也就陳明緣由了。
“至於煤炭之重要，在說這個之前，臣需要先申明一個概念，那就是能源，何謂能源，那就是能夠提供能量的資源，而煤炭就屬於能源之一，而且也是目前最便於利用和用處最大的能源！
其一，冶煉鋼鐵便離不開煤炭作爲燃料，鋼鐵越重要的話，那麼煤炭也只會越來越重要。
其二，由於蒸汽機的問世，我們獲得了真正可以代替人力的機器，但是這種機械能本身是通過熱能轉換的，通俗點來說他就是靠的燒開水，蒸汽機將來必定會得到廣泛利用，那麼煤炭作爲基礎能源，作用就是不可替代的，至少目前就是如此。”
能源這個東西，朱家父子現在體會不深，這番話雖然他們聽着有道理，但卻還是對煤炭的重要性有所懷疑。 不過是黑乎乎的土塊而已，值得拔高到這種地步？
但是出於對許良看事情的精準眼光，他們還是選擇了相信。
“就依你所言，煤鐵爲工業之脊樑，那朝廷又該對此施行如何政策，朕記得煤鐵兩物，山西皆有大量產出，是否需要持續進行開發加大產量，如此能否供工業發展所需？”
朱元璋雖然年邁，但大明境內的情況，他大致都心中有數。
當初爲了供應邊地鐵器供應，他放開了朝廷的鐵器專營，然後民間的冶鐵產業迅速壯大，其中就以山西產出最多，這也得益於山西鐵礦和煤炭資源的豐富，是發展冶鐵的天然地。
如今談到煤鐵的問題上，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山西了。
“陛下英明，未來工業之發展，確實是需要煤炭增產，只不過只憑山西一地之產量，還是難以滿足未來所需，如果說未來工業對煤鐵的需求如同汪洋般無窮，那麼一地所能提供的產量，只能以魚塘來形容了，甚至大明境內全部的資源，都不足以支撐。”
許良不着痕跡的吹捧了一下朱元璋，隨後才通過一個轉折，說明了煤鐵的巨大需求。
而這句話，也讓朱元璋和朱標都有些驚住了，全大明的資源都未必足夠，這工業到底得多大的胃口啊？
其實許良這話也是有些誇大的程度，真要往死裡榨境內的資源，肯定能用的，但是許良又不是傻愣子，當然也知道給後人留下資源財富，既然都穿越過來了，那當然要憑藉自己的超前發展鯨吞外部資源。
“所以微臣的想法是，在國內進行適度的開發同時，也積極向外開海拓展，探索新大陸，尋求新的資源來源地！”許良笑眯眯的看向了朱家父子，然後提出了自己的終極設想。
從當初發表《天下地理志》就已經埋下的種子，現在也到了可以破土而出的時候。
引誘大明全面打破海禁，反而調轉船頭向外探索，這是除了科學工業發展之外，許良覺得最爲重要的事情。
明明先有鄭和下西洋在先，最後探索新大陸實現文明二次騰飛的機會卻被別人搶了，嬸可忍叔不能忍，說什麼也要扭轉掉朱家父子的思想，向外積極進行探索。
朱元璋的臉色有些怪異，明朝海禁是他自己定下的基本國策之一，而且隨着時間發展是越來越嚴重的。
雖然之前看在工業商品對外貿易的巨大利益，他放開了一點口子和李朝及草原有所交流，但大體來說海禁的方向還是沒有變的。
許良現在提出的開海政策可以說完全與他的理念相沖突，一下子他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這些年許良所帶來的思想衝擊，還有在新京城親眼看到的變化，都讓朱元璋想法趨於變化，但政策的轉向不是那麼容易，他也拿不準開海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或者說開海的利益有沒有大到能讓自己打自己的臉。
許良似乎猜到此時朱元璋心中所想，他並沒有停下說話，而是舉起小木棍，指向了天下輿圖的一個地方。
“陛下和殿下請看，這裡是大洋洲，臣曾在《天下地理志》有過描述，並且詳細說過其地方之物產資源，此地之煤炭鐵礦質地極佳，且儲量豐富，大明若能佔領此地，也就等於獲得了一塊源源不斷的資源產地，這將會爲大明的工業發展提供巨大的助力！”
朱元璋和朱標都是看了過去，目光就停留在了大洋洲之上。
這相當失真的世界地圖，其實他們爺倆也算是比較熟悉了，《天下地理志》直到現在，許良還在持續更新，雖然更新的頻率比較慢，但是他們都是長期追更的，這地圖他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沉吟了好一會兒，朱元璋纔開口詢問：“以伱的估量，若是佔有這大洋洲，可以攫取多大的利益？”
許良神情一振，心道終於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了：“陛下，利益之大小也是要結合成本去看的，例如一批綢布雖然能賣出高價，但其成本一眼高昂，要論利益真未必有一件棉衣來得高。”
朱元璋聞言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那麼佔領這大洋洲，需要什麼成本，又有多大利益？”
許良笑了一下，把棍子放在牆角，然後張開兩隻手掌：“假如佔領大洋洲能獲取的利益是十，那麼我們需要付出的成本只有區區的一。”
說到這裡，許良緊緊盯着朱元璋，目光裡閃爍的光芒充滿了蠱惑性：“陛下，這可是十倍甚至更多的利益，如果讓那些個貪婪商人們聽見了，就算要上絞刑架，他們也會前赴後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