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怪不得這粥水的味道如此熟悉。”
“口感柔和,甘甜而不膩,這就是燕窩的味道,如果本少沒有說錯,這粥水的主材正是三十年份左右的極品金絲燕窩。”
“那誰,我說的對嗎?”
“嗯……”
聽到李秀的回答,常林臉上笑容一僵。
“啪啪,啪啪!”
他拍了拍手,冷笑一聲。
“呵呵,佩服,李少對飲食之道果然見識廣博,不錯,這道菜的主材的確就是燕窩。”
“哈哈,我就知道!”
李秀一臉得意。
“我贏了了。”
“小子,從今天起這福壽樓就是我和老唐的了。”
“來人,去下面把牌子換了,換成……他叫啥來者?”
“常林!”
“對,換成常林和狗不許入內。”
常林:“……”
他嘴角抽了抽,卻並未動怒。
“李少莫急,你雖然猜對了主材,但是單憑這燕窩可無法做出這碗晶瑩透徹的玉露瓊漿。”
“這第三道菜品的輔材,李少可還沒猜出來呢。”
“這……”
李秀笑容一僵。
“呵呵,若是李小無法猜出輔材,那這局賭約的贏家恐怕是在下了。”
“你得意什麼?讓我想想……”
“是,蓮子?”
“不對。”
“山藥?”
“不對。”
“銀耳?”
“不對,不對,不對……”
李秀連猜數次,常林接連搖頭。
李秀的臉色明顯變得急躁起來。
這場面雖然看似雲淡風輕,但唐鼎卻明顯感覺到氣氛壓制至極。
一旦李秀輸了,就得放棄朝廷競標的資格。
要知道徽商和晉商乃是大明的兩大商業團體,一直以來,雙方在各個方面都存在激烈的競爭。
只不過徽商的底蘊明顯要弱於晉商一頭,晉商以鹽鐵起家,憑藉中原的地理優勢,早在宋元之時已經風生水起,徽商初創之地多爲貧困山區,交通不便,以茶業起家,直到元末明初之時,徽商名家張一元曾經豪賭傾力資助朱元璋的軍隊,正是憑藉這個機會,徽商才魚躍龍門開始進軍鹽鐵那暴利行業,一躍成爲同晉商相抗衡的商業團體。
這次競標,一旦一方獲勝,所獲得的商業優勢是難以想象的,未來很可能直接改變雙方競爭對立的形勢。
常林,陳恭跟自己有仇,若是讓他們再進一步,對自己完全沒好處啊。
於情於理,唐鼎都不願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李兄,你已經猜了十八次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再猜不出來,那不好意思,這場賭約只能算你輸了!”
常林臉上笑容瞬間變得陰寒了幾分。
“我……”
李秀攥着拳頭,臉色青紫一片。
他只不過是亂蒙,根本就無法分辨出輔材究竟是什麼。
“是蓮藕。”
此時,唐鼎突然開口。
常林笑容瞬間一僵。
看到他的表情,唐鼎就知道明白自己猜對了。
唐鼎雖然不懂什麼美食,但他懂化學。
蓮藕是天生的過濾器,可以將燕窩粉中的大顆粒和沉澱物過濾吸附,想要做到清澈如水,蓮藕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郡馬爺,輔材就是蓮藕我,我說對了嗎?”
“啪啪,啪啪!”
常林拍了拍手。
“不錯,這道玉露瓊漿的確是選用極品燕窩粉爲主材,以蓮藕層層過濾,然後以小火慢燉。”
“雖然這一碗粥看起來寡淡如清水,但實則蓮藕鎖住了燕窩的全部精華,等精華全部溶於湯底後,取出蓮藕,纔有了這一碗清澈透亮的玉露瓊漿。”
“那豈不是說……我們贏了?”
李秀一臉狂喜。
常林卻是冷笑這搖搖頭。
“不,你們輸了!”
“唐鼎,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我跟李兄纔是賭約的參與者,你身爲見證人親自下場,似乎不太合適吧!”
“啊……這……”
唐鼎臉皮一黑。
自己這屬於裁判親自下場,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咳咳,要不……這場賭約算平?”
“這件事就是這麼算了吧,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唐鼎腆臉一笑,拉着李秀便要開溜。
“站住!”
常林低喝一聲,幾名錦衣衛冷臉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李秀,你不會輸不起吧?”
“我……”
李秀臉色難看。
這局賭約,的確是自己輸了。
他從小熟讀儒家經典,以儒道爲行事原則,自己受過的教育不容許他耍賴,但是就這麼放棄朝廷競標,讓他心有不甘。
“李秀,今日之事,有錦衣衛鎮撫使林徹林大人還有諸位兄弟作爲見證,難道你還想耍賴不成?”
“誰耍賴了,你也沒說不能求助場上觀衆啊!”
唐鼎吐槽一聲。
李秀卻是搖了搖頭。
“願賭服輸,這場賭約,的確是我李秀輸了。”
“告辭!”
“且慢!”
常林冷笑一聲。
“空口白話,我要你簽字蓋章,當衆宣佈李家退出朝廷招標。”
“常林,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你們不自量力怪我咯?”
“今日,你們不簽下退出聲明,休想輕易離開這裡。”
常林話音未落,一衆錦衣衛冷臉攔住了幾人。
“李公子,小侯爺!”
林徹面無表情。
“願賭服輸,還請兩位遵從賭約。”
“焯,我們不籤,你還敢動手不成?”
唐鼎冷哼一聲,擡手拔槍。
林鶴鳴一衆護衛同樣衝了進來。
“唐兄,住手!”
李秀搖搖頭:“我籤。”
“老李……”
“不必多言,輸了就是輸了,我李秀還輸得起。”
“好,李公子果然爽快,準備筆墨!”
常林擺了擺手,很快僕從便準備好了紙筆。
李秀大手一揮,直接寫下退出聲明,並簽字蓋章。
“言出必行,佩服!”
常林接過聲明,冷笑一聲。
“李少,只要你現在當中宣佈退出招標,就可以離開福壽樓了,請吧!”
李秀冷冷看了他一眼,當即便要上臺。
“老李……”
唐鼎眉頭緊皺。
李秀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誠呢?
他要真上臺,這招標的事情可是徹底完了。
“不行,老李可是爲了幫我纔出頭,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被常林這老小子坑呢?”
唐鼎眼珠子溜溜直轉。
“慢着?”
“怎麼?唐鼎,你有意見?”
“有,並且很大。”
“哼,說。”
唐鼎擡眼,直勾勾盯着常林。
“郡馬爺,你敢跟我賭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