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廣船、雙篷船還有鳥船這個時候攔在了羅賢彬一行人的前面,而他們後面則墜着十幾條快槳船,這些快槳船上的褚彩老的手下們已經被這三條“鬼船”打的已經是沒了一點脾氣。
遠處這些鬼船的大炮打的又狠又準,近處人家還有小佛朗機炮和打的又準又快的鳥銃,等到了近前,居然他們還有會爆炸的甜瓜雷,可以說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留。
他們來的時候足足有二十多條快槳船,可是這纔沒多長時間,就被人家乾的沉的沉,翻的翻,而且打的他們死傷慘重。
而他們手中這些炮銃,放在人家面前,卻簡直就是笑話,打在人家船上,如同是隔靴搔癢一般,連個窟窿都開不出來,最多也就是能把炮子和銃彈鑲在人家船板上就算是不錯了。
爲了阻止這三條鬼船逃走,剛纔有幾條快槳船上的同夥們不要命的試圖阻在他們前面,用他們的快槳船擋住他們的去路,可是這三條鬼船,卻根本無視他們的阻攔,直接便撞了上去,兩條快槳船被他們當場攔腰撞成了兩截,還有兩條則乾脆直接被他們碾壓到了船底,直接碾成了碎片。
所以他們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卻根本還是無法纏住這三條鬼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繼續航行,而且速度這會兒看上去也越來越快了。
倒是他們這會兒快槳船上的嘍囉們,剛纔一陣拼命的划槳之後,這會兒都已經力竭了,想要再跟剛纔一般,衝上去纏住他們,這會兒也已經是有心無力了,所以這些快槳船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基本上沒有了戰鬥力,只能費勁巴拉的跟在三條海狼的船後面,跟着他們聞屁。
羅賢彬扭頭看了看那十幾條殘存的快槳船,快意的大笑了起來:“哈哈!這幫孫子這次算是嚐到了咱們的厲害,就憑他們也想攔住咱們,我呸!找死還差不多!
傳令下去,立即清點損失還有船上彈藥儲備情況,停止開炮,節省彈藥,不要再在那些快槳船上浪費了!他們已經廢了,接下來他們只能乾瞪眼看着咱們離開了!”
三條海狼的船得令之後,立即停止了開炮,轉而加速開始突圍,但是接下來羅賢彬收到下面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他們三條船上的彈藥都基本上告罄了。
說起來也不算奇怪,他們出來的時候,雖然於孝天下令給他們各船上都備足了彈藥,彈藥基數遠超過一般船隻出行所攜帶的量,但是他們出來之後,一直都處於高強度的作戰之中。
這兩個月來,他們對褚彩老的船隻發動了十幾次襲擊,幾乎平均三天到四天就要幹一票,而且他們在附近沒有基地可供他們進行補給,只能儘可能依靠自身攜帶的物資來保證他們的行動。
而且他們的船載重量也不是很大,出行的時候攜帶的武器彈藥還有食品物資雖然比較充足,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這也是羅賢彬決定率隊返回南日島的原因之一,只是路過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想要順道再幹一票,其實他們的彈藥在這次行動之前,已經不是很充足了。
在這兩個月之中,他們虜獲的物資基本上都是依靠過路的海狼的商船隊的船隻,在海上交接給商船隊,然後讓海狼的商船運回到南日島,偶爾商船會給他們補充一些彈藥和食品等物資,來保證他們的行動。
爲此於孝天在派他們出發之前,和商船隊那邊也做了一些協調,讓商船隊抽調部分船隻,在漳州潮州一帶幾個避風塘等候他們,一邊接受他們所虜獲的物資,一邊爲他們提供補給。
但是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這樣的補給方案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很多時候羅賢彬一行,並不容易找到他們的補給船,更多時候依靠自身所攜帶的物資來維持他們的行動。
現如今經過剛纔一陣激戰之後,各船的水手們爲了阻止那些快槳船靠近他們,不計成本的發炮開火轟擊敵方船隻,結果本來就不充裕的彈藥現如今出現了嚴重的短缺。
以羅賢彬本身所在的座船上的彈藥情況來說,全船總共剩餘不到幾十發彈藥的存量,分配到沒門火炮,基本上僅夠沒門火炮再開火三到四次就算是不錯了。
而另外兩條船情況基本上差不多,有一條船甚至於僅能保證每門炮再開火兩次,可以說炮彈的彈藥基本上已經徹底見底了。
得知這個消息,羅賢彬的臉徹底黑了下來,雖然他們剛纔扛住了那些快槳船的圍攻,可是卻忽視了節省彈藥的事情,只顧着打個痛快,卻把本來就已經不充足的彈藥儲備打的見了底。
這一下事情朝着更壞的方向開始發展,在前面等着他們的還有好幾條褚彩老的大船攔路,他們目前的彈藥根本就無法再應付接下來的戰鬥了,羅賢彬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他朝前看了看,現在他們三條船距離攔路的那幾條褚彩老的船已經不足二里地了,而且褚彩老的那幾條船這時候也正在朝着他們迎頭駛來,一字排開攔住了他們突圍的去路。
羅賢彬腦子急轉了一陣,深吸一口氣問道:“除了炮彈之外,其它火器還有多少儲備?”
“啓稟羅管隊,火槍彈藥剩下的還比較多,每支槍還有二十多發彈藥!二號彈(竹殼手榴彈)僅剩一箱,一號彈(鐵殼手榴彈)還有兩箱!燃燒瓶尚有四箱!”船上的兵夫長負責全船兵夫的管理,統計分配彈藥都是他的事情,聽到羅賢彬的問話之後,他立即挺身答道。
羅賢彬默算了一下,他們目前船上不管是火炮還是燧發槍,都使用的是定裝彈藥,火炮的彈丸儲備要多一些,但是藥包數量是定數,一箱手榴彈不管是竹殼彈還是鐵殼彈,每箱都是二十個,鯨油燃燒瓶一箱是十瓶,這麼算來,他們剩下的可用火器,確實已經不多了,根本不足以應付接下來的激戰。
而暫時他無法得知另外兩條船上彈藥的儲備詳情,估摸着情況基本上也都差不多,甚至於可能比他船上還要緊張。
他於是立即下令三條船靠近在一起,相互通報一下彈藥的儲備情況,很快另外兩條船上的彈藥儲備情況也報了過來,果不其然三條船上的彈藥儲備基本上差不多,另外兩條船上的彈藥儲備甚至連他所在的船都不如。
羅賢彬的心更是沉了下去,知道今天他們的麻煩真是大了。
“諸位聽了!今天不單單事關我等的生死!這還關係着咱們老營的大計!咱們如果被攔下來的話,那麼接下來意味着什麼,想必大傢伙也都知道!
大當家派咱們出來之前,說的明白,我們不能暴露身份!我們不能被人抓去當了俘虜!如果咱們真的走不掉的話,那麼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我羅某醜話說前面,我們寧可站着死,決不能跪着生!這可是咱們大當家的話,你們都是大當家一手挑出來的漢子,別他孃的這個時候拉稀!
一會兒開戰的話,各船沒有我的命令,都不得開火,咱們現在彈藥有限,只能用在刀刃上!
大傢伙也別太擔心了!咱們的船豈是他們那些破船可比,任着他們隨便打又能如何?他們也傷不了咱們的皮毛!
大傢伙做好準備,躲在船舷下面,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露頭,先讓他們猖狂一下!然後再給他們顏色看看!
大不了咱們撞過去,他們豈能架得住咱們的船這一撞?今兒個也不妨試試看,到底咱們的船有多結實!
各船注意保護船帆,將備帆做好準備,這節骨眼上,船帆萬不可出了亂子,我就不信,他褚彩老的這些烏合之衆,能把咱們真格的攔下來!”
羅賢彬的聲音很洪亮,緊貼在一起的三條船上的海狼部衆們基本上都聽到了他的這番話。
忽然間近百名海狼部衆一起將手中的單刀高高舉過頭頂放聲高呼道:“只求站着死,不求跪着生!殺殺殺!……”
這個時候好像老天也感受到了這些海狼部衆們的豪氣,海面上的風力居然開始漸漸的變大了起來,原本波瀾不驚的海水,也開始涌起了一層層的波浪。
三條單桅縱帆船上本來有些癟的船帆,漸漸的開始張開,船速也變得開始快了起來,不知是誰先歡呼了一聲,進而三條船上的海狼部衆們都跟着歡呼了起來。
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他們船的優勢所在,但是今天因爲海上的風力很小,他們的速度優勢始終發揮不出來,這就像是一個壯漢,被束縛住了手腳一般,讓他們無法使出全力,始終都感到憋屈,要不然的話剛纔也不至於被那些個快槳船折騰的他們狼狽不堪了。
現如今海上的風力開始增強,總算是讓他們船的優勢可以發揮出來了,這就如同解開了束縛他們手腳的繩索一般,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興奮了起來。
就連羅賢彬也毫不掩飾心中的興奮,跟着一起歡呼了起來,接着大吼道:“弟兄們!看到沒有,連老天現在都站在咱們這邊,咱們還怕他們個逑!抄傢伙了!準備!”
三條船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改爲了一字型線形隊列,還是以羅賢彬的座船爲首,三條船首尾相接,開始加速朝着迎面圍過來的那幾條褚彩老的船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