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緩攻堅守
卻說黑道統領水明也到了,只見水明恭敬的說道:“幾年不見,盟主變化好大。”
宋文曲道:“人哪有個不變的。”
忽有人來報,道:“稟盟主。殿外有三人求見。”
宋文曲道:“請進來。”只見有三個人,手拿一刀一槍一戟進來。
他們見了還不認得,只說道:“請問閣下便是宋文曲。”宋文曲看了一眼當即便認出了三人,是在杭州爲奪金縷玉衣而來與自己決鬥的人,來後被宋文曲打敗,宋文曲放走了三人。
宋文曲道:“原來是你們三位英雄來了,我就是宋文曲。”
三人一見,稱禮道:“趙登、吳益延、秦瑞安先謝過盟主不殺之恩。”原來這三人拿大刀的是趙登,拿長槍的吳益延,拿方天畫戟的是秦瑞安。
宋文曲下坐,扶起二人道:“小弟不才,受不得三位大禮,請起。”衆人見這三人,那刀的甚是壯實,拿槍的身材高大,拿戟的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容貌清秀,知是異人,武功定是高強的。也是奇怪宋文曲怎麼會認識這三人。
宋文曲道:“三位大哥自杭州一別,一向安好?”
三人道:“蒙盟主不殺之恩,一向很好。今見盟主欲對抗魔教,特來獻微薄之力。”
宋文曲道:“好,我們正缺人手,三位能來拱衛正道,小弟謝過了。”叫來三把椅子,請三人入座。
先是少林方丈明德大師道:“不知盟主如今可有計策以滅魔教。”
宋文曲道:“現在中原武林遭逢大難,幾近滅亡。而魔教自滅天下門派,實力日增。今大舉反旗,向朝廷發難,先攻下成都府,平定四川,後轉戰甘涼,攻無不克,以至發展成幾十萬教衆。現在又聽說奉天順建國號大涼,自封祁王,並建元天聖,勢力如日中天。所以以現在我們的實力與魔教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爲今之計,不如聯合朝廷,衆位以爲如何?”言畢,底下議論紛紛。
明德大師道:“如今魔教攻城掠地,朝廷恐慌,調兵遣將,大集兵力,正欲平魔教之亂,依老衲看,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衆人點頭道:“以我們目前的狀況來看,只能聯合官兵。”
崆峒派掌門葉一劍道:“前不久右都御史項忠與湖廣總兵李震剛平了鄖陽山流民起義。項大人還沒回京覆命,正在安撫民衆。我們可派一使者去與他說,項大人必然應允。”
宋文曲道:“就依葉掌門之言來辦。”衆人稱是。
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報,說朝廷大官來了,衆人一聽,連忙驚奇。離座出迎。看這光景,來的應該是個大人物。只見衆人來到殿外,脖子伸得老長都只往山下望去。不多時,只見一隊官兵擁簇着一位身着錦繡官袍的中年男子出現了。
衆人見此,俱跪稱:“草民見過布政使大人。”
原來這是封疆大吏湖廣佈政使到這來了,這布政使姓傅名春,字延陽。
那傅春見道:“衆位好漢,不必多禮,請起。”
衆人道:“謝大人。”遂起身。
傅春道:“不知哪位是這裡的主?”
宋文曲上前,道:“大人,草民便是。”
傅春打量了一下宋文曲,道:“宋文曲嗎?怎麼是這個樣子——滿臉的鬍子。據稱宋文曲不是個英俊的小青年嗎?”
宋文曲笑道:“大人見笑了,彼時的我非此時的我,當然會改變一點的。大人一路車旅勞頓,先進屋如何。”
衆人入殿,宋文曲邀傅春坐上主位,自己旁坐,各派掌門依老少坐下。
傅春先道:“宋盟主,想必定有一番本事,年紀輕輕便統帥衆好漢,當真了不得啊。”
宋文曲道:“哪裡,都是前輩們推舉不才,到讓大人笑話了。不知大人下臨於此,有何事沒有?”
傅春道:“本官也不說別的,單有一件:江湖中,被你們稱作魔教的教主最近起兵謀反,盤踞祁連山一帶,自立國號‘大涼’,自稱‘祁王’,建元‘天聖’。實屬大逆不道。自敗沐家軍,勝汪公公,又轉戰甘涼,甘陝邊境告急。據說,他們有一支騎兵,都是由像你們這些武林中人組成,戰鬥力極高,官兵一觸即潰,爲此,朝廷很是苦惱。朝廷聽說你在武當山大會英雄,準備西打反賊,就特命本官前來,希望你們,能與官兵共討反賊。皇上吩咐來,將來會給衆位各個封官,宋盟主以爲如何?”
宋文曲正想與官軍聯手,遂道:“自古言:‘魔道不兩立’,不是邪魔被滅,就是我們正道被滅,奈何邪魔日亦壯大,我們正道日趨衰弱,正感力不從心。如今官軍欲與我們合作,我們求之不得。不過,封官一事當要從長計較,我等在此謝過。”
傅春道:“好,做不做官,我不強求,朝廷也沒這麼下書面命令。既然答應共諸反賊了,本官也好覆命了。”又道:“你們與反賊打了這麼多年,可曾知道,有一個叫楊顯的。聽說這人身不足五尺,但是因爲武功很高,才智過人。在反賊中任四大護教法王之首兼護教東旗旗主,最近又被尊作軍師,以至反賊起兵以來,未有敗績。之前,朝廷本與北邊蒙古知會,以互市爲條件不可逆助反賊,但不知楊顯運用何種手段,竟嗖教蒙古南侵大同宣府等地。你們瞭解這個人嗎?”
衆人聞言,皆搖首言:“不知。”
宋文曲道:“魔教的首腦,我們知道花天下董裕趙方盧輔林焦綝等人外,楊顯這個人還是第一次從大人口中得知。”
傅春道:“原來反賊藏了這麼個能人,看來,反賊真是蓄謀已久。”少頃又道:“宋盟主英雄過人,可有滅反賊的良策?”
宋文曲沉吟半晌,道:“是不是良策大人說了算。不過,當初,魔教大舉四川諸派,之後,我師父就率江湖同道同赴四川與魔教決戰。我想,正是因爲這個地方的重要性。如今,成都城被魔教攻下,魔教便可分兵兩路,一路從蘭州,一路從成都,向東進攻。無論哪一路失利,魔教都不會受到影響。草民建議,要打祁連山必須先打下成都。大人以爲如何?”
傅春道:“先打成都,好!朝庭也是這麼想的。”
宋文曲道:“不知想在何地以何時爲期一同進伐魔教?”
傅春道:“半個月後,在漢水之畔會合如何?”
宋文曲道:“一切依大人意思辦。”次日,傅春便回去了。這且不表。
卻說在半個月前,東方神教四大護教
法王之首兼護教東旗旗主楊顯因舊疾心痛病發作死了,終年三十二歲,可憐也算一帶英才,就夭亡了。
那奉天順聞這噩耗,腦袋只是“悶”的一響,頓時昏厥了過去。好久才醒了過來,接着親自跑到楊顯府上,早有府上的下人來迎,至內堂,只見內堂裡有一口棺材,又見內堂裡有十幾人俱圍着棺材慟哭不已,內有一少婦和一少年哭得最兇,想必便是楊顯的妻兒了。
但見這二人見奉天順來了,收淚上前拜見奉天順。奉天順迎起道:“夫人,我可一瞻軍師遺容麼?”
少婦道:“大王請便。”
奉天順上前看了幾下,止不住淚盈眼眶,道:“軍師是何時作辭的?”
少婦道:“回大王:亡夫辭在昨夜丑時。”
奉天順道:“如何病危之時,不叫來人通知我來見軍師最後一面。”
少婦道:“是亡夫故意不讓大王知道的。說是怕大王着急。”
奉天順聽言,心下一陣心痛,道:“你可知怕我着急,可不知我現在心亂如麻耶?”說着,不覺神情恍惚。
少傾,只聽少婦道:“對了,大王,亡夫臨去之時,留了封書叫我交給大王。”
奉天順忙道:“快給我看。”少婦忙派下人去拿。
俄傾,一丫頭手捧一封書信過來替給少婦,少婦交給奉天順,奉天順連忙把信拆開,這下直看得奉天順淚流滿面。但見書信寫道:“大王,餘跟隨大王是有十有二年矣,其間也立有微功,以致被大王一提再提,直使我坐上軍師之位。
“餘深感以餘之不才,而被大王如此重用,深感榮幸,以致替大王辦事,無不盡心全力,以感對大王之知遇之恩。但今以後,因餘之身體愈來愈差,亡在旦夕,餘不能再替大王出力了,對此,餘深感抱歉。說起身體之事,這都是舊疾所致。自幼時,餘便患心口疼痛之病,父替我請過無數名醫,皆不能治癒,且都言治不了了。
“餘別無愛好,唯只愛習武書覽書。父親知我不能久存於世,遂我之志,請來無數武師,找來無數奇書。之後,餘整日只是習武與覽書,似乎習武與覽書是治病之良藥,餘之病情竟有所緩解,暑來寒往,再未發作,一直苟活到今日,餘深感意外。
“但不知爲何,是以半個月前,心口大痛,餘知不能久於人世,但除內眷外,此無外人知曉。這且不說了。如今大王據有四川甘涼等地,擁兵二十餘萬。大王以爲建成萬事功業,大建宮室,稱元建號。餘此種種,餘深不以爲然,天下如此之大,豈能不思進取,而坐守這塊小小的地方耶?現在,中原武林盟主宋文曲不知何以出現。
“餘想:宋文曲定會繼承其師之志,以號召其武林同道。必然與朝廷合兵來攻打大王。而攻打的首選之地必然是四川。大王聽餘一言,當先發至人,分兵兩路,一路從成都東進直取重慶,一路從蘭州東進直取長安。
“這兩座城池一下,可保大王二十年基業,在這二十年中,大王可東進直下京城。從而進位天下,成至尊九五。但大王要小心,朝廷必定會大集兵力進攻四川,大王一定要守住。如此餘也去的心安了。現在,餘心力狡瘁無法再寫,就此住筆吧。時天聖元年四月十七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