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喻秀盈和鄭柳月出宋宅,宋文曲獨自一人在房中,猜想她倆一時半會回不來,閒着無事,自行睡覺去了。果然,時至傍晚,太陽下山之際,鄭喻二人才回到宋宅。只見二人手裡拿着日行用具,另外喻秀盈手裡還拿着兩包用紙包着的大小不等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二人回來,並不見宋文曲。猜他定是在睡覺,遂把自己的東西拿回房中,只拿着紙包的東西就推開了宋文曲的房間。往牀上一看,果見他正在睡着,二人也沒打擾,只是把那紙包的東西放在桌上,輕輕帶上門就出去了。
少頃,鄭喻二人正在院子裡說着話,只聽見宋文曲房裡有些動靜,接着門就開了。見着是宋文曲起身了,見他伸了個懶腰,也不往院子瞧去,只往天上看了看,見着天色以黑,就說道:“哎呀!都這會兒了,還不捨得回來呢?”不經意的往院子裡看去,見着鄭喻二人正站在院子裡看着自己,還衝着自己發笑。
喻秀盈笑道:“回來會兒了,只是你沒瞧着罷了。”
宋文曲跛着腳走了過來,鄭柳月連忙上前扶住,道:“慢點兒。”
宋文曲道:“摔不着我。”又道:“怎麼回來了也不叫醒我。”
喻秀盈微笑道:“看你睡得那麼香,索性就讓你多見見周公。”
宋文曲道:“不說這些了,我肚子餓得慌,去給我弄些吃的。”
喻秀盈道:“吃的,有,在你桌子上呢。”
鄭柳月扶他進屋到桌旁,宋文曲只覺陣陣香味,見着桌子上有紙包的東西,想着香味就是從這上面發出的。於是拆開了紙團,見着正是一隻烤鴨,喜道:“真香,我可是好久沒吃過這東西了。好傢伙,想必你們在街上轉悠了一天,是吃了不少好東西,看了不少了好東西,聽了不少新事情吧?”
鄭柳月開心的說道:“正是呢,盈兒姐姐帶着我東轉西跑,東瞧西看可把我累死了。”
宋文曲也是一喜,道:“還好你們在玩的時候沒忘記我,不然看我怎麼饒你們。”
喻秀盈笑道:“早知就不給你買了,倒想看看你怎麼就不繞我了?”
宋文曲一聽,板起臉道:“盈兒你過來。”
喻秀盈不知他想做什麼,感覺要是過去肯定沒好事,趕忙道:“鄭姑娘你先照顧宋大哥,我去把藥煎了。”說着就出去了。
宋文曲見她走去了,就吃起烤鴨來,又問道:“月兒,盈兒說煎藥,是怎麼回事?”
鄭柳月道:“你腳疼,給你買了藥來吃。”
宋文曲“哦”了聲,喜滋滋的吃了起來,吃着還不斷的說:“好吃,好吃。”又見鄭柳月站在自己身邊,於是從烤鴨身上撕下一塊雞腿下來,給鄭柳月,道:“給你吃。”
鄭柳月擺擺手,道:“我吃過了,你吃。”
宋文曲故作生氣狀,道:“我一個人吃,也沒什麼味。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又把雞腿替給鄭柳月,鄭柳月這才接着吃了。吃完了,鄭柳月見着宋文曲一嘴的油。說道:“我去給你打盆水來。”就出去了。
不一時,鄭柳月打了盆水過來,宋文曲擦了把嘴,順帶洗了把臉。
未幾,卻見喻秀盈端了碗藥過來,道:“宋大哥把藥喝了。”
宋
文曲看了看黃黃的湯藥,聞着這味特刺鼻,搖了搖頭,道:“不喝,我可是剛剛纔吃了好東西的。”
喻秀盈卻哪裡管他,說道:“你喝不喝?”
宋文曲仍是搖頭,道:“過會兒就喝。”
喻秀盈癟癟嘴,道:“趁熱,把它喝了。”宋文曲不敢違拗喻秀盈,這才喝了它。
過了些時候,夜色已深。鄭喻二人因玩了一天,覺得很累,早早的去睡了。但宋文曲因先睡了一天,這會兒又吃了許多東西,沒甚睡意。自個兒玩什麼好玩的,就想找鄭喻二人多玩會兒。見她倆自行睡下了,跛着個腿顫顫悠悠的朝她倆睡得房間走來。
到了門口,宋文曲敲了敲門。裡面喻秀盈道:“誰呀?”
宋文曲大聲道:“我呢。”
喻秀盈有些慌的說道:“做這麼大聲幹嘛,我們睡下了。”
宋文曲卻不依,道:“那快起來,我現在睡不着,陪我說說話。”
喻秀盈道:“我們困着哩,你別鬧了,去睡吧。”
宋文曲卻不說話,自行推了推門,卻把門推開了。
鄭喻二人一驚,登時不自然的警覺起來,二人已寬了衣,也來不及更衣,就縮在牀角拉起被子圍在自己身上,顯得很害怕。
這時,宋文曲見二人縮在牀角,以爲是在給自己騰出坐的空間。於是走到牀邊,也不坐,就半躺着身子倒在二人的溫香牀上。
二人見此,更是大驚。
喻秀盈道:“你做什麼?”宋文曲並沒有看出二人的惶恐,又喻秀盈的話,以爲是在與自己攀話了。
宋文曲聞着房中香蘭之氣,也不回答,只說:“這房間當真個香,真好聞。”
二人只拿他沒辦法,趕他出去的話語也沒說,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宋文曲說了好多話,二人一句話也不答,宋文曲也不以爲意,一時間自言自語說了好多話。不知不覺中,竟然睡着了,二人見此,不知不覺中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宋文曲睡醒了,見着自己身上蓋了件鄭柳月的衣服。纔想起自己昨晚在鄭喻二人房裡睡着了。起過身來,見着二人緊攏着被子,蜷縮在牀角,不禁大罵自己晚間越禮跑到閨房裡來,心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見着二人沒醒,就想出去。
就在這時,鄭柳月稍稍動了一下,被子就從肩上微微滑落了些,露出她那潔白的肩。宋文曲見着這下,當真如碧玉一般,美不可言,又見了他那一張嬌嫩的臉龐,紅潤潤的臉蛋,可愛的緊。不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衝動,心臟跳動個不停,臉頰發熱,心裡竟然把持不住,徑往牀上向二人撲去。
說來也巧,喻秀盈便在此時醒了,看見宋文曲一臉異樣的神情,眼睛裡像是要冒出火來。喻秀盈不見猶可,一見心下着慌,嚇得大叫一聲,鄭柳月驚醒了,也見到宋文曲的異樣,心裡也害怕,跟着大叫一聲。
這下宋文曲被這叫聲給叫清醒了,不覺紅着臉,再也不好意思,連忙衝出了房門。二人同時舒了口氣,喻秀盈道:“宋大哥剛纔怎麼了,他剛纔要對我們做什麼?”
鄭柳月道:“我也不知他這時怎麼了,剛纔他的神情,我從未見過,可把我嚇着了。”
喻秀盈道:“我也是。”也是二人漸通人事,隱
約的知道些什麼,但畢竟年紀尚輕,也是說不清楚。當下也不以爲意,二人下了牀,穿好衣服,洗漱裝扮一番,就出了房門,往廚房走去。
過了些時候,鄭喻二人做好了飯,就放到宋文曲房裡去,一起吃。正好看見宋文曲跛着腳練劍,樣子很滑稽,練得劍也不知是些什麼招數,看上很是糟糕,像是流氓痞子拿劍打架一樣。
喻秀盈見此笑道:“宋大哥,你腳沒好,看你練得什麼,小心把腳又傷着了。”
宋文曲一聽,驚慌得不得了,像是見了仇人一樣,飛似的跑進了房間,又“砰”的一聲,就把房門給關了。鄭喻二人見此,大惑不解,喻秀盈上來,敲了敲門道:“宋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吃飯了,開門啊!”
宋文曲在裡面道:“走,走,你們都走。我不是好人,是個壞人;我也不是個君子,是個小人。你們離我遠的吧?”
鄭喻二人聽此,茫然不知所謂,相互對對眼。
喻秀盈又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走,走。你叫我們去哪兒呀。宋大哥,你究竟怎麼了,爲什麼說你好人壞人的?”
鄭柳月心思縝密,對宋文曲的舉動猜出了三分,知他定是介意今早的舉動,心下已知他今早對自己的異樣舉動是無心之過了,不禁對他更是又敬又憐了三分。
只聽宋文曲在裡面道:“你們愛走哪就走哪,只是別理我就是了。”
喻秀盈對此感到奇怪,道:“爲什麼?”
宋文曲道:“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喻秀盈很是不理解,道:“你也不知道爲什麼。你說什麼昏話哩?不管怎麼,飯你怎的吃呀。”
宋文曲道:“不吃了,不吃了。把我餓死了吧,免得這個世上又多了我這麼一個壞人。”
喻秀盈聽這話,有點急了,道:“怎麼不吃,你並不是一個壞人呀。”
宋文曲道:“怎的就不是一個壞人,我``````”
一想到今早的事情,宋文曲就感覺自己很壞,想着自己的不堪行爲,下面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喻秀盈道:“你怎麼就是個壞人了?你行俠仗義。”
宋文曲道:“沒有,我爲了活命,替皇上當走狗,殺了刀神。”
喻秀盈道:“那也是出於無奈啊,不然我們就得死,誰叫他去偷皇帝的東西。”
宋文曲道:“就算如此,我也沒見義勇爲過。”
喻秀盈道:“怎的沒有?如不是你在洛陽城外,沒有出手相救,我又怎的會與你相識。”
宋文曲聽了,沉默不語。
喻秀盈道:“你把門開開,東西總要吃,不然餓壞了怎麼辦。”
宋文曲依舊沒有說話,喻秀盈試着推門,並沒推開,顯然宋文曲堵在了門口。喻秀盈不耐煩的又說了幾句,宋文曲仍然沒出聲。
喻秀盈拿他沒辦法,說道:“你太讓我傷心了。”
就與鄭柳月一起回自己房裡去了。這且不表。卻說宋文曲一進門後,幾天也不出門,真的連飯也不吃。鄭喻二人卻做了飯,總是會放些在宋文曲的門口,希望他會吃,她倆倒也真心,一頓飯是一個樣,當真做的色香味俱全,可依然沒有打動宋文曲。幾天過去,這下可急了她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