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這天,李峰迎來了定親的大喜日子。
這古代的定親和後世不同,很正式也很鄭重,李峰對這些繁縟的禮節頭疼不已。穿什麼衣服,行什麼禮節,那些話要說,那些話不能說等等,着實讓李峰費了半天勁。就連李峰的老爹老孃,因爲出身貧寒,也是對這些高門大戶的規矩一竅不通。好在有了王媒婆這個專業人士,手把手一步一步的教,纔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本來定親還有一個程序,就是根據雙方的生辰八字,要商定迎娶的吉日,不過因爲李峰還得要考中秀才才能結婚,所以這一步便被省略掉了。也因爲如此,李峰還得望梅止渴,畫餅充飢一段時間。
定親過後,奇趣閣便正式和沈家的產業重組合作。李峰出銀二十萬兩,加上自己的技術,沈家則是以原先的工坊爲基礎,加上人力和土地。沈家和李峰各佔五成的股份。
新組建的沈記商行,下面設了木器行、五金行、玻璃行、奇趣閣、流通部也就是專業的商行五個部分,至於其他的諸如布行米行之類的日雜貨,在李峰的建議下,進行了裁撤。用李峰的話說,現在要做就要做得專業,要將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集中起來使用。
其中,木器行的總部,就設定在沈家的莊園,木匠師傅們也已經成熟了,流水線生產已經鍛煉出了一大批的產業工人。福盛祥的那批訂單完成之後,李峰建議,木器行主要轉行進行中低端產品的製作。因爲在李峰看來,這個時代木器的成本,主要有兩塊,一個是高端產品的原材料諸如檀木、紅木等等,另外一個,就是人工成本。現在沈記的木器行,通過水力機械和流水化作業,已經將人工成本大大降低,就已經具備了大量製作木器,進行低價傾銷的能力。
因此,從沈記完成了福盛祥的訂單之後,木器行並沒有就歇息下來,拒馬河上,往沈家莊園裡送木材和往外運送木器的船隻往來不絕。到了這個時候,李峰更覺得沈家莊園的位置十分便利。原來的沈家木器作坊,主要是製作中高端產品,而且產量不高,每年的木材需求量不高,因此從城外將木頭用馬車運進城去,也用不了多少成本。可是現在,因爲木器行走的是量產的道路,如果在運到城裡,那就麻煩多了。反觀現在,從西山買來的木材,通過河運,很輕鬆的就能夠運到沈家莊園,產出後的木器,也能夠直接就裝船運走,通過滄州,銷售到山東天津衛一代都很輕鬆。
至於五金行,其實就是在鐵匠作坊的基礎上改建而成,下一步的動作,是建設新的五金工廠,當然也是用水力驅動,進行流水化作業。不過這要等到新的工廠建成才能進行。
玻璃行的建設也提上了議事日程。因爲沒有現成的工匠,所以只好讓福伯和趙掌櫃去定州一代,招聘瓷器工匠。好在他們提前進行了一步,所以已經招攬到了一百多個工匠。
與此同時,沈家在拒馬河邊上的幾個工坊,已經開始規劃施工。除了挖掘引水渠之外,還需要建設大量的廠房。不過這倒不是問題,因爲沈記本身就有木器行,而且還是高效率生產的木器行。
在這個時候,馮奇從京城回來了。
馮奇去參加順天府考試,考試已經放榜,他也是榜上有名,但是這傢伙卻沒有高興的表情。
因爲他一回到涿縣,就聽說,沈佳已經和李峰定親了。
而且,馮家和李峰的對決,居然輸了。
“小妹,怎麼會這樣?”馮奇十分不解,也十分的憤怒,他想不通。
本來,他想着,等到馮家將沈家逼得破產,李峰傾家蕩產,然後以自己舉人的頭銜,還有萬貫家財,再去沈家逼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他和馮雪晴兩人商定好的計策,竟然都失敗了。不僅如此,馮家還損失了幾萬兩銀子。
馮雪晴卻是一臉的淡然,手裡把玩着一隻她親手做出來的玻璃杯,似乎百無聊賴的說道:“二哥,你急什麼?”
馮奇瞪着眼睛着急道:“我怎麼不急,那沈佳都和李峰定親了!”
“定親怕什麼,又沒有入洞房!”馮雪晴說着。
馮奇一拍腦袋,頓悟道:“對對對,只要他們還沒有入洞房,就還來得及!”
說完了之後,馮奇揹着手轉了幾圈,又一籌莫展的轉過來,看着馮雪晴問道:“可是小妹,該怎麼做才行呢?等到人家該迎娶的時候,難道我還上門去搶不成?”
“搶?你倒是能夠有那個本事才行!”馮雪晴斜眼看了馮奇一眼,微微搖頭。
馮奇頓時萎頓,抓耳撓腮一番,這才連忙給馮雪晴拱手說道:“我的好妹子,你就行行好,有什麼好辦法,就教教二哥吧,我給你行禮了!”
馮雪晴的臉色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說道:“好吧,你聽好了!”
說罷,馮雪晴便低聲地如此如此一番。
馮奇聽得眼珠子快要凸出來了,等馮雪晴說完,面露爲難之色,猶豫道:“小妹,這樣構陷他,會不會有違聖人教訓……”
馮雪晴冷笑一聲,如蔥似玉的手指一鬆,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那隻玻璃杯掉到了地上,化作一地碎片。
“你……小妹你這是何意?”馮奇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兩步。
“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什麼聖人之言,簡直是讀書都讀迂了!”馮雪晴哼了一聲,“有些東西,就如同這玻璃杯子,一旦破了碎了,就再也無法復原如初了!”
馮奇聽了此言,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忽然一咬牙,一跺腳,狠狠地說道:“小妹言之有理,哥哥我幹了!”
八月二十五,沈家學堂,李峰上完了今天的課,伸了伸懶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紙。還行,經過了一個月的學習,在盧明遠嚴酷的刑罰之下,他的字已經有了一些模樣。
下了課,李峰向盧明遠告辭,然後便回到了奇趣閣中喝茶休息,順便問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譁之聲,還帶着幾聲打砸的砰砰聲。李峰連忙出去查看,只見一羣頭戴八瓣帽兒,身着紫花布圓領甲的兵丁,正輪着刀打砸櫃檯上的東西。王寶和夥計,抱着頭,蹲在牆角不敢動彈。
李峰連忙上前,拱手行禮問道:“幾位軍爺,不知道小店何處得罪!”
幾位兵丁看了看李峰,停止了打砸,爲首的一位冷笑着走了過來,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是誰?”
李峰連忙說道:“小民李峰,乃是這奇趣閣的東家!”
那位爲首的兵丁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就是李峰?來的正好,我等錦衣衛公幹,你勾結山賊,意圖謀反的事情犯了!來呀,給我拿下!”
話音一落,只見那些兵丁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擒住,五花大綁起來,然後拖了出去,往一輛馬車上一塞,揚長而去。
王寶等到那些兵丁一走,趕緊哆哆嗦嗦的就趕到了沈府。
沈家和李家一聽李峰被錦衣衛抓走,頓時一片大亂。沈佳一聽李峰出事,當時就昏倒了過去,醒來之後也是六神無主,哭泣不已。
沈夫人一看這種情況,趕緊叫人去將李峰的爹孃接過來,商量該如何辦。李大力和劉氏哪裡遇到過這種事情,李大力一言不發,劉氏只是哭訴說李峰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絕對不會和什麼山賊有勾結等等。
沈夫人一看這種情況,知道這兩個親家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自己拿主意。吩咐福伯趕緊去京城,帶了銀子去找沈家以前的那些故舊,看看能不能託託關係,打聽情況。然後她就趕緊去了州衙,給劉安撫遞了拜帖。
見了劉安撫,沈夫人將李峰被抓走的事情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劉安撫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李峰即使犯法,也當由我們州縣衙門辦案,怎的錦衣衛胡亂抓人,天理昭昭,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有王法沒有!”
“李峰的事情,妾身就拜託劉大人了!”沈夫人見劉安撫的態度很堅決,不由得生出一絲希望。
劉安撫點頭道:“沈夫人放心,李峰此子,我看也絕非那種兇惡之徒,定然是遭人陷害!老夫就算是舍了這身官服,也要上書,爲他伸冤!”
沈夫人連忙起身對劉安撫拜了拜,感謝道:“多謝劉大人!”
得到了劉安撫的答覆,沈夫人這才略微的寬心,出了州衙,回到了沈家,安慰自己的女兒和李峰的父母。
不過,到了這天晚上的時候,李峰被錦衣衛抓走的消息,還是飛快的在涿縣傳播開來,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向周邊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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