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城頭上響起了銃聲。
騎在馬背上的薛牧聽到響聲,嚇了一到跳,急忙看着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傷。
直到沒有在身上找到什麼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先生,城中的亂匪明顯是冥頑不靈,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一旁的親兵勸說薛牧返回自家大營。
都知道虎字旗的兵器多是火銃,如今城頭上的亂匪只打放了一銃,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打放第二銃第三銃,甚至更多。
薛牧點了點頭。
剛纔的那一聲銃響,已經嚇到了他,就算沒人勸,他也不會繼續留在城牆下對城中的亂匪勸降。
隨即,他帶着護衛在周圍的親兵,從新平堡城外離開。
潘毅趴在垛口前,見人已經走了,這才收回目光。
“剛剛要是開炮,說不定人就留下了。”參謀程平在旁邊說道。
薛牧等人不在火銃的射程內,卻在大炮的射程裡。
潘毅一擺手,說道:“俗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他不過是來勸降的,殺了他,只會折損咱們虎字旗的名聲,得不償失。”
“準備守城吧,朝廷大軍怕是很快就要攻城了。”程平說道。
勸降不成,誰清楚,再來的就是攻城的朝廷大軍。
潘毅說道:“你去炮隊那邊盯着,城外的朝廷大軍帶來了十幾門炮,攻城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先開炮,一會兒見到官軍的大炮,讓炮隊用炮狠狠地轟。”
礙於這個時代的大炮射程,兩軍開戰,很難做到把大炮藏在某一處地方來轟擊敵陣,這個時代的大炮從來都是放在大軍陣前,或是城頭上用來守城。
不管放在哪裡,只要想用大炮對敵,這些炮都躲不過對手的眼睛。
“我這就過去。”程平點點頭,旋即跑向炮隊那邊。
薛牧一回到自家大營,直接對楊國柱說道:“將軍,城中的亂匪冥頑不靈,不願開城投降,想要收復新平堡,只能用大軍攻破城池,剿滅城中的亂匪。”
楊國柱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派人去勸降新平堡城中的亂匪,也只是他不想在攻打新平堡的時候折損太多兵馬,勸降不成,他也不覺得可惜,只是多死傷一些兵馬而已。
“楊總兵,別浪費時間了,早點收復新平堡,好早一些去清剿大同其他地方的亂匪。”王保說道。
靈丘是虎字旗在大同的老巢。
要不是新平堡被虎字旗大軍攻陷,朝廷的大軍根本不會來新平堡,而是直撲靈丘。
“傳令下去,讓火器營把大炮推到新平堡城下,炮轟新平堡城牆上的亂匪,前鋒營隨時準備登城。”楊國柱命令道。
爲了應對虎字旗的大炮,他帶來的將軍炮都是守城的那種炮,威力大,射程遠,強過平時攜帶在營中用來野戰的炮。
不過,這種炮也有缺點,就是笨重,移動起來不方便。
要不是這些炮本來就在大同,否則光是運送這些炮,就足以拖垮大軍的行軍速度。
官軍一方的火器營營兵推動大炮,朝着新平堡方向推過去。
這些炮最輕的一門也有三四百斤重,需要幾個人才能勉強推動,但推動的速度快不了哪去。
畢竟官軍這邊不像虎字旗,有專門的牲口和炮車,加上虎字旗鑄造出來的炮,要比大明造出來的炮先進一些,份量也輕一些,所以攜帶起來要方便不少。
可惜楊國柱帳下的火器營根本沒有拉這麼多大炮的牲口,只能靠營兵一門一門的往陣前推過去。
官軍移動自家的大炮,根本瞞不過城頭上程平的眼睛。
單筒望遠鏡在虎字旗基本上已經普及到大隊長級別的軍官,程平作爲戰兵營的參謀長,自然擁有自己的單筒望遠鏡。
通過單筒望遠鏡,他清楚地看到官軍一方在往陣前運送大炮。
“林隊長,接下來就看你們炮隊的了。”程平對身邊的炮隊隊長林平說。
林平點點頭,舉起兩支令旗,用令旗給炮隊的炮手傳達了幾句旗語。
當他放下令旗,就聽城牆上的十幾門四磅炮幾乎同一時間開火。
攻擊的目標正是前方的官軍大炮。
轟!轟!轟!
大炮的轟鳴聲響徹在天地間,一顆顆炮子飛射出去。
十幾門炮同時開火,便有十幾顆炮子被射出。
這些炮子雖然已經經過了炮手的測算,卻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命中,所以第一輪炮,基本上都是用來測炮,並不要求一定命中目標。
若是命中了目標,自然不用調整,只需要繼續開炮即可,而沒有命中目標的大炮,炮手會根據炮子落點,重新調整,保證第二炮可以打中目標。
即便如此,第一輪炮擊下,還是有兩顆炮子落在了官軍那邊的大炮身上。
當場七八個官軍的炮手被炮子砸死或砸傷。
好在官軍這邊每一門大炮拉開的距離比較遠,不然死傷還會更多。
“你帶人去壓陣,命火器營的人繼續去推大炮到陣前。”楊國柱注意到前方火器營的一些營兵被剛剛的炮擊嚇到,出現了混亂,便命自己的親兵去壓陣。
一隊親兵騎馬守在了火器營的營兵後面。
如此一來,快要混亂的火器營,慢慢安穩了下來。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新平堡城頭上第二輪炮擊落下。
經過調整後的第二輪炮擊,遠比第一輪炮擊更有威脅。
十幾顆炮子,一多半都落到了官軍這邊的大炮附近,甚至還有一顆炮子直接落到了官軍大炮的火藥上。
當場引起火藥的爆炸,連帶着旁邊籮筐裡的實心鐵球全被炸飛出去,周圍的營兵無一存活,全部被鐵球砸死,就連旁邊的將軍炮也被炸翻在地。
其它的炮子雖然沒有引起火藥的爆炸,卻也砸死砸傷不少的營兵。
楊國柱帶來的十二門炮,除了一門被炸壞,其他炮雖然損傷不大,可在這些炮周圍的營兵可就慘了,死傷不下幾十人。
官軍火器營裡那些推炮前行的營兵,一時間全都丟下了手邊的炮,往後面的大營跑去。
可惜沒等他們跑多遠,在後面壓陣的那些親兵中有人挽弓射箭,箭矢射向丟下炮自己逃走的火器營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