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快步來到劉恆平時辦公的簽押房。
“大當家,徐通帶走的那些銀子劫回來了,但與徐通身邊那個幕僚說的對不上數,差了一些,應該被當地官府扣下了。”
“銀子都交給趙先生吧。”劉恆說道,“如今擴建戰兵大營,各處都缺銀子,後勤局早就無米下鍋了,徐通的那些銀子正好緩解一下燃眉之急。”
楊遠應道:“銀子運回來,屬下親自送到趙先生那裡。”
“那些錦衣衛怎麼處置的?”劉恆問了一句。
楊遠說道:“這一次動手,只劫下了銀子,沒有對那些錦衣衛動手,只在劫銀子時候傷到了一個錦衣衛。”
“這一次動手的戰兵隊不要回來了,全部送去草原。”劉恆對楊遠說道。
楊遠說道:“動手的是下面的一個戰兵小隊,本來這一次他們是要去草原加入第三戰兵大營,劫下銀子以後,便已經安排送出了邊堡。”
“主導這一次行動的人也不要留下,也要送去草原。”劉恆囑咐了一句。
楊遠猶豫了一下,說道:“外情局派過去的那幾個人並沒有露面,身份還在保密之中,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他們。”
“派他們去草原並非是擔心被人察覺到他們的身份。”劉恆端起手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又道,“最近草原上傳回消息,有幾個部落與咱們的商隊爲難,暗中幾次出手,派他們去草原,是讓他們去協助黃鴻做事。”
楊遠明白的點點頭,說道:“屬下明白,等銀子送到靈丘,便安排他們去草原上協助黃副司局長做事。”
劉恆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一份賬簿看了起來。
站在簽押房裡的楊遠猶豫了一下,說道:“大當家,如今咱們缺銀子,又不能暫緩幾個戰兵大營的擴建,能不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弄一些銀子回來。”
聽到這話,劉恆擡頭看向楊遠,說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楊遠說道:“如今幾個戰兵大營都在擴建,已經有不少新兵送去了各個山頭,對外打着土匪的旗號,咱們完全可以讓他們充作土匪,對過往的商隊動手,這樣一來,可以大大緩解銀子緊缺的問題。”
劉恆眉頭一皺,道:“你這是殺雞取卵,完全不可取。”
“這個辦法能幫咱們虎字旗最快的斂取一批錢財,緩解因爲擴建戰兵大營帶來的壓力。”楊遠說道。
劉恆放下手中的賬本,雙手搭在桌上,說道:“大同和宣府兩地往來的行商,多半和咱們虎字旗合作,或是和咱們虎字旗的商會合作,若是劫掠了他們,導致這些人不在來大同和宣府,損失最大的是咱們,所以不僅不能動那些來宣府和大同的行商,還要儘可能保證他們的安全,讓商路暢通。”
“那些行商不能動,咱們可以對那些爲富不仁的士紳動手,這種人家從來不缺少藏銀。”楊遠說道。
劉恆微微一搖頭,道:“劉巡撫剛上任,這個時候需要的穩定,大同絕不能亂,咱們對那些士紳動手,只會引來官軍的圍剿,同時讓劉巡撫的巡撫之位不穩,萬一惹來朝廷再次換巡撫,對咱們虎字旗來說更是一次禍事。”
連提兩個辦法都被否定,楊遠沒有任何失望,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也能弄來銀子,只是屬下擔心大當家你這邊不會同意。”
“什麼辦法?”劉恆好奇的問。
楊遠遲疑了一下,說道:“這麼久以來,賣往海上的那些鐵貨的利潤,都被大員島那邊截留,若是把這筆利潤收回來,足夠用來擴建幾個戰兵大營了。”
聽到這話,劉恆認真的看向楊遠,眉頭一蹙,問道:“這話是誰讓你說的?”
“沒人讓屬下說。”楊遠搖了搖頭,旋即說道,“只是屬下覺得,大員島那邊過去這麼久,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消息傳回來,始終都是靈丘這邊往大員島搭銀子,屬下覺得有這些銀子用在大員島,還不如擴建幾個戰兵大營更合算。”
劉恆手指輕輕叩打桌面,面露沉思。
許久,他才說道:“除了你這樣想,還有什麼人和你是同樣的想法?”
楊遠猶豫了一下,道:“幾個戰兵大營的營正,還有幾個局的司局長,都這樣想,只不過他們都不敢在大當家面前提。”
“這麼說虎字旗內部的中高層,都覺得要斷掉支持大員島建設的銀子,想把這筆銀子用來擴建戰兵大營上面?”劉恆問道。
楊遠點了點頭。
見狀,劉恆眉頭緊鎖,雙手捧着桌上的茶缸外壁,一下一下在桌上轉動。
大員島的事情是他一手推動,派往大員島的主事之人也是他身邊的護衛,爲了大員島的發展,他甚至把海貿賺來的利潤全都用來建設大員島。
他不是沒想過把海貿的利潤抽出來,用來擴建幾個戰兵大營,可他更知道,自己真這樣做了,只會摧毀剛剛起步的大員島。
大員島是海上的一座大島,位置十分關鍵,想要站穩卻又很不容易。
想要在這種海上的島嶼站穩腳跟,最關鍵的不是步卒有多強大,而是有足夠多的戰船和水手。
想要訓練一名合格的水手,遠比訓練一個合格的戰兵要困難許多。
而在造船上,虎字旗有能力造出福船還有沙船,可這些船和紅毛夷的蓋倫船比起來,差距很多。
一艘福船最多隻能裝兩門火炮,前後甲板各有一門,而紅毛夷的蓋倫船,一艘商船都有十幾門甚至二十幾門的火炮,戰船的火炮就更多了,最多的有七十多門火炮。
按照他的想法,虎字旗未來要造出自己的蓋倫船,而不是像李旦那樣,完全靠着船多和人多來對付紅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