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
王性善被自己的親兵用身子護着躲到了女牆的後面。
一顆開花彈在不遠處炸響,裡面的鐵蒺藜和鐵珠原地炸開,其中有幾顆鐵蒺藜紮在在保護王性善的親兵身上,當場被取走了性命。
“將軍,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太危險了。”還活着的親兵有人想要勸王性善離開。
縮着身子的王性善臉色難看的說道:“你想讓本將去哪?本將早就說過,要與靈寶城共存亡, 本將就一定會和將士們一起留在城牆上禦敵。”
“將軍,咱們只是暫避鋒芒,等賊軍攻城的時候在上城牆也不遲。”親兵繼續勸說道。
不僅是爲了王性善的性命,也是爲了他們這些親兵自己的性命。
能活着,沒人想要去死。
咔嚓!
不遠處的一個木板碎裂開,一些大小不一的破碎木塊炸飛過來,有親兵急忙用身子爲王性善遮擋。
炸飛出來的木塊雖然不如開花彈直接炸開後的鐵蒺藜和鐵珠威力大,卻仍然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承受的住。
一朵朵血花從親兵後背上濺射開來,哪怕是身上的皮甲也沒能擋住把血快速飛射而來的木塊。
“將軍,暫且避一避吧!”眼見周圍受傷的官兵越來越多,親兵忍不住再次勸說王性善離開。
“閉嘴。”王性善呵斥了自己親兵一句,旋即說道,“門板不夠用了,讓人多去弄一些門板送過來。”
單一的門板擋不住炮子,加上淋溼的棉被也不行。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有不少門板被炮子打碎打裂,就連上面的棉被也被燙成了一個個焦黑的坑。
城外的炮聲不斷的在響起。
城牆上的官兵除了躲避,就只能躲避,隨着射上城頭的炮子越來越多,城頭上死傷的官兵數量也在不斷增多。
有千戶官弓着腰跑到了王性善的近前。
“將軍,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賊軍的炮太毒了,咱們要想辦法還以顏色,不然城上的官兵自己就亂了。”
死傷的官兵越來越多,官軍士氣幾乎跌到了谷底。
若非能夠離開城牆的馬道處有一隊官兵看守,城頭上守城的將士早就忍不住逃離城牆這裡了。
“賊軍只用炮轟, 沒有派人來攀附城牆, 就算城上的將士想要還擊也做不到。”王性善看得很明白,賊軍仗着堅炮的犀利,反覆用炮轟擊靈寶城。
千戶說道:“城上不是還有兩門炮嗎?不行的話就用這兩門炮還擊,不管怎麼說咱們是在城上,對方在城下,咱們有着優勢。”
王性善面露猶豫。
不是他不想動用城頭上的兩門炮,實在是無法與城外賊軍大炮數量相比,而且一旦開炮,炮身必須探出城牆外,必然會被城外的賊軍發現,成爲賊軍炮擊的目標。
城中的這兩門炮他想用在最關鍵的時候,不想這麼早就被賊軍注意到。
“將軍別猶豫了,再不還擊,城上的將士就該自顧逃命了。”千戶見王性善猶豫不定,忍不住催促道。
同時不忘提醒王性善不動用那兩門炮,最有可能出現的事情結果。
“讓炮手開炮吧!”王性善無奈的同意了千戶的請求。
他也清楚,不能任由城外的賊軍一直炮轟靈寶城。
不然就算他能夠以必死的決心堅守在城牆上,其他守城官兵也不可能他和一樣抱着必死的決心, 很可能會承受不住賊軍的炮擊而棄守城牆。
千戶得到允許,弓着腰朝城牆上的兩門大炮快步靠近。
就在這時候, 有炮子突然落下,直接在正弓着腰往前一路小跑的千戶頭頂上炸開,人直接撂倒在地上,整張臉血肉模糊,混着紅白色的東西流了一地。
注意到這一幕的王性善顧不上爲對方感傷,側頭對身邊的一名親兵說道:“你去一趟,命炮手開炮還擊。”
親兵得了命令快步跑過去。
他運氣十分不錯,順利的跑到了停放兩門炮的地方,並且命令守在一旁的炮手對城外的賊軍大炮開炮。
官兵把炮推到了垛口前,開始裝填藥子和實心的鐵球炮子。
這兩門炮在靈寶城中長久沒有用過,官兵中的炮手也是手忙腳亂,好半天才把一切都弄利索,只差點火開炮。
火把點燃了炮尾處的火繩。
眼見火繩向裡面的藥子燒去,操炮的官兵急忙用雙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砰!
城上的兩門炮先後發出兩道不同的聲響。
一顆炮子從炮口處飛射向城外,而另一門炮的炮子並沒有射出去,反而直接炸了膛,另旁邊的幾個官兵炮手被扎傷,其中有人當場被炸死。
兩門炮,萬曆年間的那門跑炸了膛,年頭更久遠的那門嘉靖年間的炮反而順利打響。
炮一炸膛,哪怕另外一門炮完好無損,周圍的官兵炮手也全都躲到了遠處,不敢靠近過去,生怕另一門炮也炸了膛傷到自己。
城中的炮聲立刻引來了城外炮隊大隊長徐秉愚的注意。
尤其城中的炮口都從垛口處探出一截,通過單筒望遠鏡他看的清清楚楚。
“就這麼兩門炮也敢還擊。”徐秉愚面露冷笑,命令道,“讓炮兵第一小隊給我幹掉城頭上的炮。”
很快有幾門四磅炮在炮手的操弄下微調了射擊方位。
目標正是城頭上傳出炮聲的位置。
“報告隊長,靈寶城城門破了,不過城門後面堵滿了沙石和木樁,一時很難清理乾淨。”有傳令兵帶回靈寶城城門被攻破的消息。
城門都是木製城門,上面雖然有鉚釘,也是沉木打造,可是在實心鐵球的反覆衝撞下,最終還是被炮子擊穿。
徐秉愚說道:“不用去管城門,讓六磅炮全都去轟城牆,我就不相信這樣一個小縣城的土坯城牆能夠撐得住幾輪炮擊。”
六磅炮的威力要比四磅炮大上不少。
對於年久失修的縣城城牆來說,足夠威脅到城牆的安全。
虎字旗軍中出了名的炮多,而且炮步合作一直都是虎字旗大軍的常規進攻手段,再與明軍交戰中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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