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我們只能送到這裡了,剩下的路還請伯爺自己走回去。”
距離京城城牆二里多路的時候,陪同安鄉伯一同去玉泉山的人列住了繮繩,留安鄉伯一個人返回京城。
此時的天光早已大亮,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京城的城牆。
“你們回去吧,給本伯留下一匹馬就夠了。”安鄉伯道。
二里多路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他不願意靠兩條腿走着回去。
對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匹馬給安鄉伯。
有四條腿代步,安鄉伯很快來到了城牆下,也是他出城時的那個位置。
他人一到,城牆上送下來一個吊籃,把他帶上了城牆,而那批戰馬被丟在了城外。
“末將還以爲伯爺會遲一些回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迎安鄉伯上城牆的依然是送他離開的馬千戶。
“本伯的人?”安鄉伯沒心情和這個馬千戶多言,直接問起了他帶來的人。
馬千戶陪在一旁道:“還在城下,安鄉伯隨我來。”
走在前面爲安鄉伯帶路,來到了城牆下轎子停放的地方。
守在轎子旁的轎伕見到安鄉伯歸來,立刻壓轎,旁邊一個安鄉伯府中的下人掀開轎簾,恭請安鄉伯上轎。
安鄉伯彎腰坐進了轎子裡,這時候他心裡踏實了許多。
自家的東西和人更能令他心安。
“末將恭送伯爺。”馬千戶彎腰行禮。
轎伕擡起轎子,往城中走去。
“老爺,咱們回府嗎?”跟在轎子旁邊的一個安鄉伯府的下人,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轎子裡的安鄉伯道:“不回府,去英國公府。”
“去英國公府。”下人對幾個轎伕吩咐了一聲。
幾名轎伕擡着轎子,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了英國公府的正門外。
英國公府門第高,修的門檻也比尋常人家要高出一截。
安鄉伯的轎子停在了英國公府門外的石階下面。
“老爺,咱們到了。”下人身子貼着轎子一側的轎窗說道。
“壓轎。”安鄉伯說了一聲。
轎伕壓下轎子,下人急忙用手把轎簾掀開到一側。
安鄉伯彎腰從轎子裡面走了出來。
此時的英國公府大門緊閉,門外既無京營官兵把守也無家丁。
安鄉伯走過去,上了石階,站在門檻外,擡手在大門的門環上用力的叩打了幾下。
大宅子人家都有門房,英國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門環一響,門房急忙從裡面跑了出來,拉開一道門縫,見到外面的安鄉伯,連忙把半扇大門打開,嘴裡說道:“小的給伯爺請安。”
“公爺在嗎?本伯有要事需要見公爺。”安鄉伯對門房說道。
門房陪着笑臉道:“我們老爺還沒有下朝,要不然公爺您等等再來?”
“不用了,本伯就在這裡等。”安鄉伯對門房說了一句,轉身往自家的轎子走去,準備在轎子裡等英國公下朝。
門房關上了大門,安排人去給管家報信。
時間不長,得到信的管家從國公府側門走了過來,快步來到了安鄉伯的轎子旁。
早有安鄉伯帶在身邊的下人,把英國公府的管家過來的事情隔着轎子告訴了安鄉伯。
“小的參見伯爺。”英國公府管家靠近安鄉伯的轎子後,躬身向轎子裡的安鄉伯問候。
安鄉伯撩開一側轎窗上的布簾,看着到來的國公府管家,道:“公爺回來了?”
“我們老爺還未歸來,不過老爺上朝前交代過,要是伯爺您來了,吩咐小的把您請進書房去等候。”英國公府管家面色恭敬的說道。
安鄉伯想了想,道:“客隨主便,就按公爺交代的辦。”
人能夠進英國公府,但轎子需要留在外面。
安鄉伯從轎子裡出來,被英國公府管家引着從偏門進了書房。
英國公府管家奉了茶,便從房中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下人在書房裡伺候。
無聊的安鄉伯開始在書房裡打量。
尋常人家的書房通常會擺放文房四寶和一些書籍點綴,而英國公的書房不僅有文房四寶,還有不少名人字畫。
安鄉伯不太懂這些東西,但其中一副宋徽宗的字,他還能夠認出來的,因爲這幅字他以前見過,只不過不是在英國公府。
他不懂這些文墨一類的東西,但也知道宋徽宗的字很值錢,可惜他只愛金銀這些俗物,字畫實在是欣賞不來。
作爲勳爵出身,他不覺得自己不通文墨字畫有什麼不對。
莫約過去了有半炷香的時間,房門被人屋外推來,英國公張維賢從外面走了進來。
安鄉伯急忙站起身,躬身問候道:“小侄見過公爺。”
“哈哈,賢侄不必多禮,坐吧!”英國公張維賢走到書房的主位前坐了下來。
安鄉伯這才緩緩落座。
“還以爲賢侄要在玉泉山多呆一些時間纔會回來,沒想到這塊就回來了,怎麼樣?一切順利嗎?”英國公張維賢開門見山的問起了安鄉伯玉泉山的情況。
安鄉伯稍稍欠了欠身,道:“回稟公爺,一切順利,虎賊那邊已經答應了咱們的條件,而且小侄在玉泉山見到了虎賊傳說中的那位東主劉恆。”
“你見到了劉恆?”英國公張維賢愣了一下, 旋即說道,“也對,攻打京城這麼大的事情,他怎會不親自到場。”
安鄉伯道:“就是那劉恆親口答應了咱們的條件,不過,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公爺您真的相信他們?對方可是一夥反賊?”
“反賊?或許幾年前是,很快就不是了。”英國公張維賢嘆息了一聲,道,“既然是那個劉恆親口答應,他便不會哄騙咱們,今日他失信咱們,以後誰還會信他,只要他有意志得天下,那麼就不會失信於人。”
安鄉伯點點頭,道:“公爺這麼說,小侄也就放心了。”
“事情確實比想象中更順利,本爵還以爲他們會提出什麼更苛刻的條件,沒想到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可見他們對京城志在必得,咱們堅守下去,除了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之外,什麼用處也沒有,不如留住擁有之身,以後在重整河山。”英國公張維賢嘴裡說道。
是在對安鄉伯說,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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