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大隊識字的情況怎麼樣了?”劉恆看向趙宇圖。
大明武將識字的少,大多是一字不識的大老粗,寫奏摺都要代筆,劉恆可不想自己的隊伍弄成大明那樣,文貴武賤,武官只要會衝殺即可,剩餘的都有文官來做。
未來戰爭拼的是兵員素質,整體紀律,兵種配合,後勤經濟,要求越來越高,很難再有一名武將衝鋒陷陣,萬軍之中取敵上將首級這樣的事情發生。
劉恆不希望自己任命的隊伍頭領是一個大字不識只知道衝鋒陷陣的莽夫,這樣的人他不敢大用,戰爭不是兩個人打架,只要比誰拳頭硬就行。
若不是條件不允許,暫時也用不上,劉恆有心成立一個參謀部,一人計短十人計長,專門用來推演戰鬥和拾漏補缺,再厲害的統帥也不可能把一場戰鬥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全。
坐在座位上的趙宇圖微微欠了下身,說道:“願意識字的人並不多,很多人都不把識字當回事,我看不如讓那些想要識字的人找我學,那些不願意識字的人就算了。”
“不行。”劉恆嚴肅的說道,“告訴他們,如今三支大隊的許多副職還沒有定下,識字最多的人優先考慮職務,不願意識字的人不允許提升職務,甚至一些有職務在身的人不願意識字也可以考慮降職。”
“處罰會不會太嚴厲了?”趙宇圖擔心的道。
劉恆說道:“按我說的辦,給他們識字的機會還一個個挑三揀四,不願意識字就全都給我去後勤做飯去。”
這時李樹衡笑着說道:“後勤可要不了這麼多伙伕。”
劉恆笑道:“哈哈,用不了這麼多伙伕就讓他們捕魚去,劈柴,餵養牲口,後勤該做的事情都交給他們做。”
陳尋平笑着說道:“這些活再多也沒有訓練苦,恐怕三支大隊的人知道有這樣的好事全都不願意識字了。”
劉恆哼了一聲,說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訓練一樣不許少,晚上還要值哨巡邏,剩下的時間才允許做後勤的事情。”
從劉恆的話語中,趙宇圖感受到他對識字的重視。
第二天天一亮,楊遠叫上陳大慶,帶上幾名剛從李樹衡那裡挑出來的隊員,離開了大營。
大營裡訓練每天不斷,由於天氣炎熱,訓練主要集中在早晚,中午大營內除了值哨巡邏的人之外其他人可以休息。
不過這個休息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專門由趙宇圖教他們識字。
原本願意識字的人並不多,和後來劉恆的命令下達,不識字的人只能當一名士卒,就算當上了隊長也會降職到士卒,有上進心的流匪人開始認真學習識字。
趙宇圖教流匪識字並不像蒙童啓蒙那樣教,而是直接拿出一句話裡的幾個字讓所有來學習的流匪記下。
教會他們怎麼讀怎麼寫,一天也不多教,只有十個字,死記硬背,強行讓他們記住。
劉恆也跟着一起識字,不過他和別人不同,他識字,但認識的都是簡體字,繁體字大部分能猜出來是什麼意思,也能讀出來,只是不會寫,所以學起來比其他人都要快。
發現了這一點的趙宇圖,經常感嘆開竅的人比常人都聰明。
爲了讓劉恆更快的識字,趙宇圖乾脆抽時間單獨教,這樣一來劉恆識字的速度快了起來。
幾天後楊遠帶人回來,劉恆已經能做到寫出一千多個繁體字。
楊遠離開的這幾天經過多番打探,帶回來虎頭寨的消息,劉恆召集李樹衡等人來大帳議事。
“說說虎頭寨的情況。”
幾個人按照各自的排位坐好,劉恆開口問向楊遠。
楊遠站起身,說道:“虎頭寨山上有一羣土匪,大約百人左右,爲首的叫矮腳虎,人稱虎爺,這夥土匪在山下設卡子從過往商隊身上抽頭,時不時還會去周圍的村子搶掠一番,周圍幾個村子對此怨聲載道,幾次去報官,官府也下達了通緝文書,可是沒用,虎頭寨山多林密,往裡一鑽人就沒影了,靈丘守備幾次剿匪都無功而返。”
“原來虎爺是他啊!”劉恆搓動下巴自語了一句。
李樹衡幾個人不明白什麼意思,還以爲劉恆認識這個人,唯有楊遠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坐在右邊的陳尋平一拍身前矮几,道:“才一百來號人,我帶第三大隊過去,直接滅了他們。”
“不急。”劉恆一擺手,轉而看向楊遠道,“東西帶回來了嗎?”
楊遠說道:“帶回來了,時間太短只打造出五支,趙鐵匠說其餘的還要等些天。”
“東西呢?”劉恆從矮几後面站了起來,目光充滿了熱切。
“來大帳的時候我交給陳大慶看管,大當家要想看,我現在就去把東西拿過來。”說着,楊遠轉身要往外走。
“咱們一起去,順便找個空地試一試成色。”劉邁步往帳外走去。
其他人多少猜到了幾分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紛紛起身跟在劉恆身後往外走。
陳大慶一直守在帳外,當帳內的人一出來他馬上迎了上去。
“帶上火銃跟我走。”劉恆對陳大慶說了一句,帶着人繼續往營地外走去。
營地外有一大片空地,用來作爲三支大隊的校場。
來到校場上,劉恆接過一支魯密銃,仔仔細細打量一遍,確認質量上沒有問題,尤其是銃管,一看就出自熟練的老工匠之手,比大明工部打造出來的破爛玩意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由此,他對趙鐵匠的重視又提升了一分。
火銃不是所有的鐵匠都能打造,尤其是銃管,稍有瑕疵很容易出現意外,大明工部只知道偷工減料,打造出來的破爛玩意只能當燒火棍用,有些銃管都不直,一打放沒傷敵先傷己,簡直是在煉七傷拳,而且還煉到了大成,只傷己不傷敵。
確認手裡的火銃沒問題,劉恆裝上火藥用搠杖夯實,裝上鉛彈,搬開龍頭,點燃火繩,瞄準前面四十步外的一棵大樹,一捏機,耳邊傳來砰的一聲,銃口周圍升起一股白煙,持火銃的雙臂一振,鉛彈飛射出去。
打放完畢,劉恆掐滅火繩,清理乾淨藥池,單手提着火銃朝前面的大樹走過去。
其他的人也都跟了過去。
到了近前,所有人都見到樹幹上留下一片小窟窿眼,鉛彈深深的鑲嵌到裡面。
見狀,趙宇圖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聯想到了更多。
樹幹都能被鉛彈打進去這麼深,穿了甲的兵將面對這樣一支火銃恐怕下場和這棵大樹沒什麼兩樣。
“好銃,比在火器營見到的那些鳥銃和三眼銃強多了。”同樣是官軍出身的李樹衡忍不住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