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扎你們又去採山菜了？賣不上價的。不如買東西后去別處賣，一去一回，你們還能多賺。”
百貨商店門口，負責稱重給錢的一個軍士與十一個人的領頭人說話，對方叫阿多扎，是個女真人小部落的首領。
小部落通常具備同一特點，沒有奴隸，一個部落的人口少，大家選出來一個能夠帶領他們活下去的人當頭頭。
若有一天這個頭頭死了，再選一個，而不是由頭頭的兒子等人繼承，大家不服，除非這個兒子本身就強。
阿多扎部落人少，沒有奴隸，便無法獲得更多的剩餘價值，部落按照百貨商店的需求來做事，需要柞蠶，就四處收集，然後送到百貨商店。
之後阿多扎考慮自己部落的人怎麼幹活也留不下多少錢，開始進行投機倒把，不，是自由貿易活動。
自己部落裡有東西帶人送過來，賣了後不急着回部落，而是購買其他商品，送到跟他部落差不多的部落中去，從中賺取一點辛苦費，差價不大，一倍而已。
大部落他有時也接觸，但他說他從來不去找北元的人，他拿過來的東西確實見不到北元風格的。
十一個人今天跑去找山菜，由於剛剛下過雨，還是連續下了幾十個小時，山上的水汽比較重，樹葉上還掛着未乾的雨水。
他們過來的時候個個身上的衣服都沒幹透，別看太陽那麼大，又是三伏。
十一個人揹回來成捆的山菜，確實賣不上什麼價，即便今天進山的百姓非常少，架不住之前收的多，下雨的時候無法晾曬，雨停了纔拿出來。
阿多扎聽了軍士的話，點點頭：“想過，只是路上泥濘，現在走並不好走，不如再等等，我們沒有別的事情做，能採多少就採多少，哪怕夠吃個飯也是好的。”
他帶來的其他十個人紛紛點頭，對，賣山菜的錢買飯吃，總比什麼活都不幹要好。
“稱完了，一百四十七文，湊成一百五十文，這是寶鈔，你們要是有北元的銅錢拿來也給你們換。”
軍士稱好重量，也沒仔細看山菜的品相，給對方數寶鈔，對方想要買東西再用寶鈔支付，不允許以物易物。
包括當地的百姓，使他們養成花寶鈔的習慣，如此才附和大明的貨幣體系，方便以後的佈局。
阿多扎搖搖頭：“多謝！不去北元賣東西，就拿不到他們的銅錢，等過去的時候再說。還有黑麪包嗎？”
“有，要多少？”軍士說着看向另一邊，那裡有賣黑麪包的。
這個可不是全麥發酵製作的黑麪包，而是親王隊伍吃麪磨八五粉後剩下的。
隊伍裡不是沒有更好的麪粉，而是八五粉營養比較豐富，給護衛、工匠們吃，發酵後口感也不錯。
當然，八五粉包餃子是不用的，最適合做麪包、餅乾，麪包的話夾着東西吃，也有人喜歡泡在湯中。
剩下的百分之十幾的東西就拿來做黑麪包，發酵後烤制，出來的麪包放一放就變硬了，一長條，適合揹着，吃的時候用刀切。
不止賣給女真人，本地百姓其實也喜歡吃，省錢，口感差點就差點吧！不天天吃、頓頓吃就不怕乾燥。
畢竟裡面沒有放鋸末，大家還有飯吃，吃這種目的非常單一，花錢少。
一長條的黑麪包才賣一文錢，二斤重，屬於福利，否則賣兩文錢也有人覺得划算。朱聞天願意賣，總比拿來喂家禽和牲畜划算。
現在又不是他那時，光是麥麩就不便宜，因爲能夠拿來做枕頭芯，比稻殼好，稻殼當枕頭芯扎臉和脖子，麥麩不扎，蕎麥的更好。
有些老一輩的人用管了這種枕頭瓤，換成其他昂貴的還枕不習慣呢！
阿多扎屬於那種什麼時候都想賺錢，感覺要是能夠賣血，他也會賣一些，鑽錢眼裡的樣子。
他看一眼自己隊伍裡的人，眯起眼睛思忖後：“四個，今天中午和晚上都吃飯，對，都吃，一天吃三頓。
早上我們吃了一頓，是昨天剩的黑麪包，今天吃完兩頓，剩下的要比昨天多，明天早上也吃。
這一百五十文，呃……聽說有的部落領到了弓箭，我……”
“那是特殊情況，不是誰都給，我做不了主。”
軍士搖頭，做夢吧你，你也沒幫着大明跟那邊的部落首領打，憑什麼給你？
你說伱們部落小，不敢打，怕被報復，既然如此，還要什麼弓箭？你就不擔心你拿了弓箭他們去搶你？
“買呢？”阿多扎試探着問：“我們買一張弓多少錢？”
“沒有那麼多的東西來做弓箭，其實是少人手，殿下們隊伍中的工匠在忙着弄採金礦的事情。
另外殿下們要往西走，說是去薩爾滸那裡祭祀，中元節，正好一個月。
工匠們要提前把一些用的東西打造出來，避免有問題。
加上給百姓蓋新的房子，製作獨輪車，人手其實是將將夠。
弓箭給的是原來剩的，再專門收集材料去製作，不划算，打仗用不上。
你們買點別的東西吧！看你們人手一張弓，再買了總不能一人拿兩張。”
軍士與對方道明原因，擺道理、講事實，大明不會繼續耗費材料做冷兵器，庫存用光不補充。
“還早着呢！從這裡到薩爾滸，有個七八天足夠，你們乘船更快，剛下過雨，河中的水多，就是渾濁。”
阿多扎搖搖頭，隨意地說着，哪裡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到薩爾滸？兩地之間很近，隊伍大，走得慢，七八天的工夫也到了。
“是先到別處，最後抵達薩爾滸，先去有金礦的地方，不能坐船，船現在全在忙，忙着把收上來的東西送到海邊，裝上大海船再運到應天府。其實這裡的東西到那邊要貴幾倍。”
軍士解釋，並非立即去，七月十五能到即可，船不去了，收了大量的山菜和藥材等東西，趕緊帶到應天府賣錢。
“是啊是啊！那個……再多買，一百五十文全買黑麪包，帶回去給咱村子的人嚐嚐。”
阿多扎突然增加黑麪包的購買量，他不往下壓價錢，實際上以前爭過，某樣東西多少錢，大明收時給的低，賣就高。
“買那麼多？不如等你們回去的時候，單獨給你們做一堆黑麪包。”軍士露出驚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