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哈智一臉無奈,“可惜,因爲職權緣故跟着莊敬去監察的那位南鎮撫司指揮,會被莊敬的人重點看防,根本傳不回消息。”
找不到唐青山,就無從保護。
於彥良問道:“既然我們找不到唐青山,不代表明教的人找不到啊,我們爲何不去聯繫明教在京畿中的人員?”
黃昏看向許吟。
許吟搖頭,“我義兄之前倒確實能聯繫明教的人,但之前的上元大火案,明教怕被牽連,唐青山離開京畿後,明教的人也盡數撤離,現在要在應天城裡找到明教的人,很難。”
黃昏想了一會,“但我認爲明教應該有人在應天,上一次唐青山來京畿,必然不是簡單的陪老婆孩子舊地重遊,應該還是爲了辦事,我認爲他應該在京畿的那段時間裡,接觸了建初寺的老和尚張定邊。”
張定邊後人張揚攏聚起來的勢力已經土崩瓦解。
明教肯定覬覦那些人。
所以讓唐青山來找張定邊勾兌,以張定邊如今身在佛門的心性,唐青山此舉必然無功而返,但估摸着明教也在暗處留了幾個人。
也許可以從張定邊身邊下手去摸一下線索。
對許吟道:“這樣,你請你義兄配合一下,於彥良,你帶着人去建初寺周圍摸一下,連夜行動,嗯,最好帶上你麾下的百戶周勝然,此人是個人才,有他在,我放心許多。”
於彥良笑道:“他現在是千戶了。”
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別說,周勝然在南鎮撫司如魚得水,幫助於彥良立了好幾個功勞,劉明風上稟賽哈智,賽哈智去找陛下請功。
因爲南鎮撫司暫時沒有職位空缺,於彥良得了賞賜,周勝然則升爲千戶。
其實管的人還是原來的人。
只不過官階高了一些而已。
黃昏嗯了一聲,“如此最好,你們沒有排擠周勝然,這一點我很欣慰,就這樣罷,莊敬今日下午就已經出城了,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連夜行動,最遲明天早上,要找明教教衆,從他們口中得知唐青山現在的位置。”
於彥良立即起身要走。
黃昏喊住。
對許吟道:“明教的人對官府頗爲忌憚,且其中不乏江湖高手,若是不配合,沒有強力一點的人,怕是會有死傷,許吟,你跟着於彥良和周勝然去,負責保護他倆。”
許吟沒有異議。
這一番發令,儼然黃昏纔是南鎮撫司的領導,劉明風不動如風,賽哈智假裝看不見,反正他倆都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對勁。
這其實就是官場的規律。
當一個人掌控了某個部門,只要他還在朝堂之中,哪怕並沒有在這個部門任職,這個部門依然是他心腹力量。
就如紀綱,哪怕朱棣現在把他調離錦衣衛,北鎮撫司也依然是紀綱的北鎮撫司。
除非把錦衣衛的高層和北鎮撫司的鎮撫使、指揮、千戶挨個兒換個遍。
劉明風放下酒杯,對黃昏道:“其實要做好準備,有可能找不到明教的人,或者說找到明教人,明教的人也不知道唐青山的位置,又或者知道位置了也沒救下唐青山,根據我的推測,紀綱他們殺了唐青山後很可能會做點小動作,讓明教的人以爲是你殺的唐青山。”
黃昏點頭,“確實,不過這些問題我都在考慮之中。”
當下自己真在大力發展。
會有很多關鍵點。
這也是漢王、趙王和紀綱對自己下手的最佳時機,所以這個時候,其實還是需要太子出來幫忙吸引火力。
可也不能去找太子朱高熾,說小胖子,你站出來幫我分擔一下火力哇。
這不可能。
還是得靠朱高熾自己領悟。
如果他能領悟出來幫助自己走好這一步棋,那麼雙方之間就算不見面,這盟約也篤實了,未來的大明天下,會是仁宗+黃昏的內外配置。
賽哈智裂嘴,拿了根牙籤剔牙縫中的滷肉筋,問道:“現在朝野一片沸然,注意力全部在太醫院組建醫療改革司,以及貨幣改革這兩件事上,漢王、趙王和紀綱選擇這個時候對你下狠手,別說一般臣子感覺不到,恐怕陛下也不會聯想起來。”
所以這真的是個危險的時間段。
一心二用,一邊聽黃昏他們聊天一邊聽卡西麗彈琴的沈熙禮轉頭,看向黃昏,“要不,時代銀行的事情暫時押後?”
他也覺得,黃昏現在的處境不妙。
黃昏搖頭,“不能押後,等鄭大監回來,我們的商船回來,如果他們真的找回了我需要的東西,我就要在全國推廣農業,到時候需要海量的金錢,僅靠時代商行根本無法支撐,必須需要國家銀行和我們的時代銀行。”
發展農業,而且是新鮮事物,百姓一般不會很快接受。
所以要用錢開路。
不發展農業不行。
醫療改革司一旦初見成效,大明人口就會增加,多一張口就要多吃好多糧食,如果人口暴增百姓又吃不飽飯,別說盛世了,那就是亂世。
到時候天下義軍從起,打漠北?
交趾都得吐出去。
所以醫療、金融、農業的改革都得一起,不能有任何一項拖後腿。
簡而言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對沈熙禮道:“時代銀行那邊繼續發展,等國庫的五萬兩黃金到位,我們看情況,如果陛下篤定了貨幣改革,則我們快速在全國鋪開時代銀行的分點,如果不盡心貨幣改革,那我們可以放慢一下腳步——也不得不放慢。”
全國鋪點,需要運送資金,如果還是運金銀,成本較大。
但如果是寶鈔就不一樣了。
所以當下大明的轉折點不在於能否找到唐青山,也不在於醫療改革幾年能見成效,關鍵點在於,朱棣敢不敢在這樣一個大好局勢下,拿出千古一帝的魄力來進行貨幣改革。
改了,且成功了,那大明終將爲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