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禁閉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警員擡了椅子與桌子進來，海倫·金進來的時候依然是一聲黑色制服，端着兩杯咖啡，對着身邊跟在身後的警員道：“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等警員退出去，關上門，她才邊慢慢地把包放在顧小凡的面前桌上，悄悄觀察他，卻發現這個中國年輕人神色自若，整個都顯得精神奕奕，完全沒有一般人被關在禁閉室裡黑眼圈濃重，滿頭亂髮，疲憊崩潰的模樣……心裡也不由微微驚訝。
而顧小凡接下來的話，則令她又愣了一下。
“金檢察官，我提醒你，根據聯邦法，這次會面是不合法的。”顧小凡滿臉平靜地道，一句話就令海倫·金花了一晚上時間營造的主動權消融於無形了。
顧小凡晚上有時間在系統中隨便翻閱了一下聯邦訴送法。
海倫·金心裡驚訝，表面上卻絲毫不爲所動，緩緩地坐下，開門見山道：“我得到了一些舉報線索，說黑羽華納的經營涉及嚴重的違法行爲。”
“讓我猜猜那個提供線索的傢伙叫什麼？”顧小凡看着她，微微回了一笑：“亞伯·華納？”
“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那些線索，足以讓黑羽華納被立案調查。”海倫·金推過去了一杯咖啡。
“是嗎？那你還在等什麼？”顧小凡一臉安然地點頭，端起咖啡看了看，又喝了一口，頓時皺眉：
“這咖啡也太廉價了吧？聯邦調查局裡面貪污也不輕吧？這負責買咖啡的人貪了不少吧？金檢察官怎麼內部不去查一查？”
“我知道顧導演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也很聰明。”海倫·金沒有理會他的打岔：
“我可以給你一條路走，我對於黑羽華納的事情我們司法部可以不立案調查，但是你必須告訴我，在這次併購華納集團當中，作爲參與者之一的中影與華納，他們動了哪些非法手段，中國政府又參與了哪些部分，你只要協助我們找出這些企業的罪證，我保證你的黑羽華納能夠順利的經營下去。”
來了……這麼快就挑明來意，這老女人看來以爲是吃定我了嗎？
誣告中國政府參與併購，然後以威脅國家安全進行判罰，甚至對中國提出反訴送，一是可以逼迫中影方面，令中國全面打開電影是市場，二還可以打壓華爲在美國增速迅猛的通信產業。
如果中國政府不從，那麼美國政府也有藉口在議會通過針對中國其他行業的懲罰性條款……比如給稀土或者紡織業加點稅之類。
這些恐怕纔是美國司法部真正的目的吧。
顧小凡用手支着額頭，認真地思考了很久，欲言又止了幾次，卻最終只是嘆氣連連，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怎麼樣，你還沒考慮好嗎？你的時間可不多，是不是證據太多，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先說吧？”海倫·金看了看錶，冷然道。
“唉，確實有點困難啊。”顧小凡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嘆了口氣道：
“我在想，我要怎麼誣告中國政府，才能讓你這樣的黃皮白心的香蕉人，證明自己對美國的愛國情操大到足以競選司法部長呢？”
海倫·金臉上經過無數美容針注射的肌肉，微微抖動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底牌竟然被顧小發揭穿了，這讓她終於壓抑不住露出怒容，壓低聲音道：
“看來顧導演你並不清楚你現在面臨的局勢，你以爲我在虛張聲勢？你認爲你那可憐的黑羽華納能夠安穩的營業，直到經營不善破產倒閉嗎？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在關押我了，否則我的律師會踢爆你的老屁股。”顧小凡微笑地道，對着單那扇面可視玻璃窗揮了揮手，他雖然看不到，但是已經用演技評測系統看到了劉施詩數據顯示。
劉施詩應該已經帶着律師來提醒警局，應該到12個小時放人的時間了。
在海倫·金冰冷的眼神下，顧小凡在劉施詩與何鐵軍帶領律師團隊一通交涉之後，順利走出了警局。
一上車，何鐵軍就給他介紹坐在他身邊的那個華人律師：“這是李正福，美國最好的華裔律師。”
“李律師你好……你是不是海倫·金的同學？”顧小凡昨天在看海倫·金的資料時，好像看過這個名字。
“是……我們是哈佛的校友，也曾經是同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同事。”50多歲李正福戴着眼鏡，一副好好先生模樣，臉上顯得有些尷尬。
顧小凡也沒有興趣深究兩人的關係，直接切入正題問道：
“聯邦司法部要起訴我們什麼？”
“他們起訴了很多非法經營條款，偷漏稅之類的……不過其中很多都並不麻煩，我都有把握處理，但是其中一項非常嚴重……恐怕很麻煩。”李正福說着從公文包裡打開一疊文件，遞給顧小凡：“你看看資料。”
“他們起訴我們違法了《美國殘疾人法》？”顧小凡拿着文件看了看，不由微微張大了嘴巴，你媽媽的……我們開影視公司，跟殘疾人法有什麼關係？
劉施詩也接過看了看文件，指着上面的條款道：“根據《美國殘疾人法》，所有與美國政府有業務往來獲利的公司，企業員工必須擁有百分1·5以上的殘疾人，否則就視爲違法……”
“我們現在沒有百分1·5的殘疾人員工嗎？”顧小凡皺眉問道。
“不，現在華納集團擁有34017名正式員工，而其中殘疾員有579人，佔總數的百分1·7。”李正福道：
“我違反的不是這條法律，而是《美國殘疾人法》第23條——‘所有僱傭殘疾人員工總數達到總員工數百分5的企業，可以減免百分之3的營業稅’……時代華納之前對外文件全部都是證明集團擁有百分之5的殘疾員工，符合這條優惠標準，享受了減免稅的優惠，而實際上，現在黑羽華納的殘疾人員工數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基準。”
旁邊的何鐵軍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了，詫異道：“差這麼多人，那面就是說，在我們收購華納之前，他們應該也沒有達到纔對吧？”
“當然……”顧小凡臉色沉了下來，咬牙道：“這也就是說，之前時代華納這個數據一直作假，而到我們接手之後，某些人就趁機揭開這個蓋子，讓我們背這個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