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望着手持六魂幡的商洛,徐福退後了一步。
“我想問問你能不能修好這個六魂幡,因爲之前不小心打壞了。如果你能修好呢,我就用它拘住你的魂靈,讓你頂在前面開路。”
“商君!”徐福愕然道,“你明明答應過我,你許諾過不會加害於我!”
“對啊,我沒有加害你的意圖啊,伱看我在尋找對你傷害最小的方法,不是嗎?你要是修好了六魂幡,我操控着你去探路,還則罷了。你要是修不好,那我只好拿捆仙索把你捆着,然後再頂在前面了。”
“這倆,有什麼區別嗎?”
“前者我見勢不妙可以把你收回來。後者,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看你的福緣。”
“等等,你沒有加害我的意圖,不代表沒有造成加害我的事實啊!”
“嘿?那你要這麼說,那我還覺得‘加害’的主體不是我呢,是外物。加害的具體行爲人並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佈置的陣法,這明明是你自戕自害。”
“但是如果我真的遇害了,你的行爲就和我的遇害產生了因果關係!你的責任是脫不開的!”
“你還有理了?”商洛叉着腰,“你這巧舌如簧的儒士!”
“你罵誰是儒士呢!我是方士!”
“你既不是儒士,那你現在不應當爲君主去定風波?我看你就是個儒士。”
“商君!你怎麼能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都說了我不是儒士,我是方士!把我比作儒士,是以死罪來指控我啊!”
一旁的陸槐陽趕忙叫住他:“誒誒,商洛,過火了。我們這是科舉共和制的國家,不興說儒士不好啊。大傢伙都是儒士,都念過四書五經的。這要是讓旁人知道了,影響不太好——再說,你自己也是儒士不是?”
“誒,他說的儒和我們說的儒不一樣。”
他問徐福:“我說,徐老頭兒。”
【你這臉變得還真快.知道他只有當肉盾的作用,立馬就叫成老頭兒了。】
“徐老頭兒,你覺得儒士是什麼?”
“那自然是一羣給人辦喪禮的術士,和我們這些方士是不一樣的。我們這些方士,求的是長生。而那些術士,專意詛咒始皇帝,唸誦孔孟之名違抗國家法度,我看孔子和孟子也是個大大的術士,這天底下的修行儒道的術士全都要坑。我看!他們是怕我大秦人人都長生了,沒人埋了,那些靠給人辦喪禮的術士要破產,所以才密謀叛亂,要殺人來給他們埋!所以始皇帝先下手爲強,先把他們埋了。”
“好傢伙”陸槐陽捂住了額頭,“果然罵儒還是老秦人更順口,這一套一套的不過這在理啊,所有人都不死了,那就沒人埋了。儒士吃什麼呢。”
“誒誒,老爸,你給他繞進去了。”陸良在一旁提醒着,“你這樣要給人拿住把柄的。到時候要是有人蔘你一本,我們家的世襲千戶就要沒了。那我以後吃什麼?”
“好險好險。這方士果然陰險要不這樣。”陸槐陽提議道,“商洛,我看這方士不太老實,不如直接上捆仙索吧!”
“等一下!各位!”徐福舉起了手,“你們捆我容易。但就算把我捆起來,這山中的陣法也不會因此而開門啊!我自己都進不去,你們把我捆起來做鑰匙也打不開,只會白白把我進去埋了啊!”
“我要埋的就是你!”陸槐陽揹着手,“早就想說了——你們這些方士,趁早埋了拉倒!孔聖人揚一鏟,孟聖人再揚一鏟!”
“什麼?!你竟然是儒!”
“哈哈哈!”商洛叉着腰,“被你發現了。其實前面都是騙你的!大明,是儒的國家!我們最喜歡埋人了,要埋就先埋了你,把你2000年的修爲和你本人一起埋到黃土裡,把你一輩子的事都了了。10000斤的黃土壓到你這方士的腦袋上,我看你這方士還怎麼做逍遙神仙!”
【啊這.商洛,你這好像有些.】
“不要我說!我說!我說了!我不敢瞞你們,我說就是!”
【誒?原來這傢伙是硬不吃軟的?】
“嘖嘖嘖,阿波羅尼婭小姐,你還是沒有活學活用——前面我敬重他,是因爲他是徐福的三魂之一的爽靈。三魂之中,只有胎光向往長生,摒除了一切執念。而爽靈的執念是人間事,執着於塵世間的功業,我之前敬他是大秦的孤忠。不曾想,他竟然不是。看之前那貪生怕死,嘴裡沒一句實話的樣子,我看他多半是徐福的第三魂。”
【幽精,屬之於地,常欲人好色嗜慾,令人穢亂昏暗、耽著睡眠,精華枯竭而名生黑簿鬼錄.原來是這個。這是個貪生怕死的啊。】
“以及,說不定有可能連三魂都不是,而是等級更低的七魄——這也符合他‘突然出現’的定義。可能我們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見到真正的徐福,而他現在的行爲,都是真正的徐福的籌劃——我就偏不讓他如願。這2000年的老東西看起來有點本事。”
“確實。”一旁的傅遠山回道,“如果他能分神出來完成如此完整的任務那恐怕,他要比藍真人厲害得多。這恐怕不是尋常金丹期的實力。”
“那薩天師呢?”商洛問。
“不好說我沒見過師祖在我面前展現出分靈的法術。但這些先秦方術,確實不可小覷。”
“那這是好事啊。”商洛點頭道,“如果徐福真的有東西,那他的丹多半也是真的了——只是有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如果徐福真的這麼強,他爲什麼不用武力來抓捕我們,反倒是要一步一步誘使我們走到這裡?”
“興許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讓他不能出手。又或者,先秦方術的體系不一樣,他的武力並不是很強也說不定——再或者,他有可能就是有求於你吧。你覺得怎麼辦好?”
“那不妨先看看,他能說出些什麼來。”
商洛看着徐福:“喂,老頭兒,你說你招了?你要招甚麼?”
“其實我大概知道破解這山中迷陣的法門。”
“哦?那就說說看。”
“這妖怪,是因爲人心的雜念而起。這山中的無數天狗,必然是因爲.是因爲無數的人遭了劫難,這山中的妖氣才應劫而生,這是個陣法。諸位要是想要破陣,如果不方便硬闖的話,倒是可以試試釜底抽薪。”
“明白了。”傅遠山回道,“他的意思是把這島上的人都殺光。人沒了,念頭就清淨了。”
“誒誒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各位儒士不妨施展一下埋人的絕活,把這裡的念頭埋了,自然就清淨了。你們那孔二哦不,你們那孔仲尼不是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就是說人死和江流水一樣,不分白天晚上,12個時辰都在死。不管早晨晚上,你們要不分晝夜地抓緊埋人啊,要不然後代兒孫無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