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蠢才!蠢才!

天川老人又一連“哼”了幾聲,這才指點了徐晉一個運使陰羅刃的竅門。

“你依照此法訣,再試試!”

徐晉依言起身,將法力注入陰羅刃中,這一次陰羅刃果然不再狂吸他的法力,不過刃身也就暗淡無光,不起絲毫變化。

“斬!”

徐晉低喝一聲,右手一揮而出。

一道淡淡的紅芒激射而出,那道紅芒極淡,幾乎就是一道若有如無的虛影,較之徐晉單純以法力凝結而出的斷魂斬,表面看,威力可弱了太多。

“嗤”的一聲輕響,紅芒碰上洞壁,頓時消失無蹤。

而堅硬的石壁之上,卻裂開一道丈餘長的口子,深達數尺。

“小子,你剛剛已經把法力都耗盡了,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所以我將此刃的威能封住了。真要是法力充盈之時,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裡試演。不然,你這個破破爛爛的洞府,怕是保不住了。”

天川老人冷笑說道。

徐晉心頭好一陣驚喜。

剛纔這一斬,威力只是和他平日凝聚法力斬出的一擊相當。卻原來是被天川老人封印了陰羅刃的威能。看來有了本命法器相助,斷魂斬的威力能增進不少。

“行了,以你現在的修爲,陰羅刃還是不要隨便運使的好。雖然老夫教了你這個竅門,但陰羅刃極其玄妙,萬一這個竅門偶爾不管用了,你還是會被吸乾。而且用的次數太多,會損耗你的本元。以老夫之見,你最好修煉到了聚體期,再使用陰羅刃較爲妥當。”

天川老人吩咐道。

“聚體期?”

徐晉頓時苦笑一聲。

“不瞞前輩說,晚輩怕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天川老人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老夫儘管身在陰羅刃之中,亦能察覺到你資質不凡,堪稱修煉奇才。只要肯下苦功,區區聚體期算得什麼?”

“前輩有所不知。晚輩五年之後,就要面臨一場大劫……”

徐晉亦不隱瞞,將大比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天川老人。

“有這等事?看來你小子運氣不佳啊。你入門時間太短,修爲太過低淺,就算我老人家肯指點於你,區區五年時間,想要勝過那些八九階的凝魂期修士,難度也不小。而且依你之言,那玄陰之地的什麼大比,不是一對一,是混戰。到時候一百多人擠在一起亂砍,更加險惡……”

這一下,連天川老人都有點撓頭起來。

修真之道,固然講究機緣,但太過逆天的所謂“奇遇”,也只存在於虛無縹緲之間。歸根結底,自身的努力纔是最主要的。

徐晉不由有些沮喪。連這萬年老鬼,都說前景未可樂觀,叫他如何振奮得起來?

“小子,你也不必灰心喪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咱們死馬當作活馬醫罷。這麼多年,老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和我聊天的人,你要就這麼魂飛魄散了,老夫未免寂寞,就再幫你一回……畢竟修士之間的爭鬥,除了法力高低,其他一些輔助的技巧,也是很重要的。你先把你的本命功法運使一遍給我瞧瞧。看看這功法威力若何!”

沉默稍頃,天川老人又說道。

“是,多謝前輩。”

徐晉又是驚喜交加。

這老傢伙大言炎炎,直斥聚體期的修士爲廢物,只怕當真有幾分本事。能夠得他指點,自然受益匪淺。

當下徐晉在石牀上盤膝坐下,開始吐納運息,將九幽訣和斷魂斬均運使了一遍。

“蠢才,蠢才!什麼亂七八糟的!”

將將運使完畢,天川老人便罵聲不絕。

徐晉不由愕然:“敢問前輩,我這本命功法,有何不妥之處嗎?”

“嘿嘿,有何不妥之處?在老夫看來,你這兩套功法,全都是不妥之處。真正妥當的地方,還不到一半。由此可見,你浪費了多少光陰?那一大半不妥的,你壓根就不該去練,練了不但無用,耽誤時間,還阻礙你的進程。難怪你練了五年,才區區凝魂期五階,這種進境,跟烏龜爬有何區別?”

徐晉說道:“前輩,晚輩雖然愚魯,進境也不算慢,同門之中,晚輩的進境算是比較快的。”

“我呸!那是因爲你本身資質不凡。大家都修煉這種狗屁功法,自然都跟烏龜爬似的了。你跟他們相比,也就是一隻爬得比較快的烏龜而已。但是烏龜就是烏龜,永遠都不用指望能夠變成神龍。”

天川老人怒罵道。

看來這老傢伙在陰羅刃中幽禁數千年甚至上萬年,脾氣變得十分古怪。又或者,他以前本就是這種暴戾的性格。

徐晉便即虛心求教:“那麼請前輩爲我指點謬誤之處。”

“你前面已經練了的,咱們就不去管他了。把這功法後面的幾篇都拿出來給老夫瞧瞧。”

“前輩,晚輩修爲不到,後面的功法讀不出來……”

“你這蠢才!你讀不出來,難道我老人家也讀不出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徐晉連忙將兩片玉簡取出,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將神識浸淫其中,說來也怪,凝魂期六階以上的功法,原本是模糊不清的,現在卻清清楚楚地烙印在他腦海之中。接下來,徐晉就發現,原本數百字一篇的功法,字數正在迅速減少,還有一些字跡出現了變化,不過盞茶光景,從凝魂期六階到十階的所有功法,便變了樣,縮減到不及原先的一半,剩下的那一小半,還有很多地方被修改過了。

“你就照這個去修煉。雖然這兩套功法十分粗糙,用來打根基勉強也合適。而且你已經習練了五年,這功法烙入了你的本元之中,不好改了……咦,小子,你的本元有點奇怪啊……”

天川老人忽然輕輕地驚歎了一聲。

徐晉大爲不解:“前輩,我的本元有何奇怪之處?”

“奇怪……奇怪,你的本元和識海似乎被人下了禁制,這個下禁之人,法力高深,神通廣大。我老人家現在神魂衰弱,法力不濟,竟然看不出端倪來。嗯,厲害,厲害!你的前世,說不定惹了極厲害的仇家。”

天川老人嘖嘖有聲,似乎大感有趣。

此事徐晉也曾在入門之初聽楊天洪提起過,當時心焦了一陣,但五年過去,這禁制似乎也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徐晉便漸漸的不去在意了。如今再次聽天川老人提起,徐晉又有點好奇起來。

“前輩,這個禁制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我不是說了,我現在神魂衰弱,法力大減,看不出來嗎?不過……既然你的本元和識海被禁錮,縱然你身懷雙靈脈,而且根基純正,照說也是完全不能修煉纔對。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影響你的修煉。這事還真有點古怪。可惜啊,我老人家出不來,不然倒是想要搞清楚。”

徐晉問道:“前輩,你既然能俯身刃內,自然也能想法子出來纔是。”

“你懂個什麼?這陰羅刃玄妙萬方,當年也不是我老人家自願想要進來的……算了算了,和你說這些沒用,你又不懂。總之一句話,這裡就是個牢籠,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就難了。你要當心,不要也被這東西吞了。據我所知,陰羅刃的每一代主人,最終的結局,都是被它吞了。”

天川老人有些煩躁地說道。

徐晉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前輩此言當真?那……其他的前輩,如今神魂安在?”

“嘿嘿,早就被陰羅刃煉化得乾乾淨淨了。你以爲此刃如此威力無比,是與生俱來的?除非是真正的天地聖物,與上界天仙天魔相伴而生,纔會有這種與生俱來的絕大神通!這陰羅刃儘管威力無窮,亦不過是個仿製品罷了。全都是靠吸取煉化修士血脈精魂,纔會有偌大神通。”

“那前輩你……”

“我?我是運氣好。找到了這刃中法陣的陣眼所在,才能存活至今。再說了,像羅曉這種廢物,能和我老人家比嗎?他們的精魂之力,算得什麼!”

天川老人說着,又有些得意。

徐晉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問題,當下試探着問道:“前輩,你如此神通廣大,當年是何種境界?莫非是傳說中的冥仙?”

徐晉曾在典籍中讀到過有關冥仙的隻言片語的記載。

“冥仙?嗯,你說的是此界中的金丹修士。以陰魂之體,凝結精核金丹,也要算是逆天之舉了……小子,你別想刺探我老人家的秘密,我現在沒心思和你說這些。等你能捱過那個什麼大比,能夠活下來,咱們再聊吧。自從羅曉死了之後,這陰羅刃沉寂了數百年,一個精魂都不曾煉化過,我老人家的神魂,可是快要支撐不住了。跟你說了這許多話,累得不行。我要靜養一陣,你自己修煉去罷。”

天川老人說道。

“前輩,前輩……”

徐晉急忙連聲呼喊。

他心中還有很多疑惑,希望能從天川老人這裡得到解答。

但無論他怎樣呼喚,神識海中就此寂靜無聲,天川老人當真入定去了,對他毫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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