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硬要跟來的累贅
他在邀景園又休養了兩、三天,傷勢就基本痊癒了。千歲強行扒下他衣裳,繞着他看了兩圈才滿意道:“行了,沒留疤。”
“這很重要?”燕三郎身上的疤痕不少,不介意再多添一兩道。
“當然不重要。”千歲哈哈一笑,他後背光滑如初,多虧這些天攔着他照鏡子了。其實她縫合的手藝也不、不賴嘛!“待你好全了,我們纔好出門啊!”
千歲一路上趕路趕得無趣已極,這時就要拉着燕三郎逛街玩耍。
盛邑不愧是衛國都城,經濟最先復甦之地,衛王又下令輕徭薄賦,與民休養生息,因此這裡比起兩年前可要繁華幾倍有餘,更是遠遠超過了春明城去。
最讓千歲滿意的是,時世太平以後,盛邑就取消了宵禁。如今主城分東苑、西苑兩個夜市,一直營業到凌晨寅時,商品琳琅滿目,她以人形都能好好逛吃逛吃。
春明城夜間宵禁,一年當中只有幾個節日才能通宵達旦,她可鬱悶壞了。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兩人換好了衣裳剛要出去,卻有不速之客上門。
來人一身青衣素袍,軟皮氈帽蓋掉大半張臉,混在平民當中也不突出,只有那雙眼睛神采熠熠。
他身後還跟着一名護衛。
燕三郎瞧見他卻吃了一驚:“王上?”
這悄然登門的客人,居然是蕭宓!
此處離大門不遠,蕭宓豎拇在脣前輕“噓”一聲,才哈哈笑道:“你們上哪裡去?”
“東苑。”燕三郎有不妙預感,“你這是?”
“本想來你這裡蹭頓飯。”蕭宓搓了搓手,“你們要逛東苑,那是再好不過,帶孤一個!”
“不成。”燕三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太危險。”這廝也不帶個護衛,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擔不起那責任。
“我還帶了些消息過來。”蕭宓微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不聽,孤打道回府就是。”
千歲沒好氣道:“你在宮裡什麼山珍海味吃不着,何必去擠個小小夜市?”出門還要帶個累贅,煩!
蕭宓迎着她嫌棄的目光:“宮裡吃飯冷冷清清,哪有外邊兒人多吃得香?”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再有半個月,孤想出宮也沒這樣自由了。”
再過不久,他就要成婚了。蕭宓眼巴巴看着燕三郎:“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孤上街去?況且孤也清楚,在你身邊,孤再安全不過。”
看來他是鐵了心也要跟去。燕三郎料不到一國之君也會打感情牌,只好搖頭苦笑:“行了,走吧。”
蕭宓大喜:“東苑裡有些特別的小食,孤帶你們嚐嚐去。”
燕三郎和千歲互看一眼,均感無奈。對東苑的點心都瞭若指掌,想來蕭宓不是第一次偷溜出宮了。
其實他今年也不過是十六歲,少年心性。
東苑不遠,燕三郎又住在盛邑中心地段,乘馬車過去不到兩刻鐘。
下了車,燕三郎觀顧左右,發現人羣裡隱着不少便衣的探子。“這些人是跟着你的?”
“好眼力。”蕭宓贊他一聲,“是宮裡的侍衛變裝。他們只會遠遠跟住,不會影響你我興致。”
是啊,國君出門,又是到這街人羣密集之地,怎會完全沒有防護?
千歲迫不及待扯了扯燕三郎袖角:“走吧,我要吃那個!”
她指向的攤子熱氣騰騰,擺滿了烤麪筋。攤主正往上撒着紅澄澄的辣粉,又嗆又香,邊上圍着一圈人,都在等着它們出爐。
三個人,一人一串。
燕三郎走在這裡,又找回在迷藏國逛琳琅市集的感覺,只不過那兒賣的東西樣樣價格不菲,這兒卻是實實在在的煙火人間。
逛一路,吃一路,看一路。
看起來很美好,可是燕三郎還是要眼觀六路。畢竟,身邊跟着大衛天子。
他和千歲都是食量驚人,蕭宓哪怕在這個最能吃的年紀,也只好先敗下陣來,撫着肚子道:“找個地方喝茶吧。”
“真沒用。”對於不能陪吃到最後的人,千歲向來鄙視。
她正在吃糖葫蘆,紅豔豔的糖山楂進了紅豔豔的薄脣裡。她和那些吃飯恨不得數米粒兒的貴女不同,吃相瞧起來斯文,但絕對不慢、絕對不少。
蕭宓覺得看她吃東西都能看一整天,不過他還是很自覺移開目光,摸了摸鼻子:“聽說你新近得了冬林酒家,這裡的蒸青茶不錯。”
消息傳得真快啊。燕三郎站住了腳步,他們剛好就走到冬林酒家的大門口:“我請你喝茶,你給酒樓題詞,如何?”
得大衛天子親題的酒樓,生意怎可能不好?
“奸商!”蕭宓笑罵一句,率先就往裡走了。
這會兒夜色深沉,冬林酒家看起來還是座無虛席。燕三郎亮明身份,掌櫃立刻上來招呼新東家,先是笑眯眯地噓寒問暖,然後親自將三人引去後方的聽竹軒。
這是熱鬧酒家裡的清靜之地,專爲東家和貴客準備。
三人已在夜市填飽肚子,這會兒只要了茶水和消食的小點心。
千歲端過一盤瓜子慢慢磕。燈下,素手纖細柔長,指甲淺粉,好似桃花的顏色。蕭宓下意識多看一眼,才取了一塊冬瓜糖來吃,又問燕三郎:“你這回住下就不走了吧?”
對上他眼中的殷切之意,燕三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實際上,我先把家安在盛邑,過些日子恐怕還要出門。”
“還要走?”蕭宓一愣,雙手抱拳抵在頜下,“是因爲流言?在衛國,沒人會找你的麻煩。”
這話和韓昭如出一轍,顯然他也聽說了四處氾濫的傳言。
“多謝。”燕三郎輕咳一聲,“但我必須去首銅山走一趟。”
“首銅山?”蕭宓想了想,“那兒離盛邑倒不算太遠,不過你去那兒作甚?”
“還記得險些幫前衛王翻盤的三眼怪物?”燕三郎不動聲色將話題導了過來,“我接到消息,它曾在首銅山出現過三次以上。”
“三次啊?”蕭宓想起這一茬了,“是了,我正要跟你說起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