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別吵到了街坊
“不知你是迷藏海國哪一位信察?”她見廖青松張口欲言,遂豎起一根纖指搖了搖,“你們這種東西的魂體與人類不同,我一試便知,還要狡辯麼?不若給大家都省點時間。”
廖青松臉上的無辜收了起來,一下子變得陰狠:“你中了毒,怎麼沒死?”
這話是向燕三郎說的。少年面無表情:“我運氣好,恰巧有甘羅的解藥。”
“你怎會有……”話到這裡,廖青松恍然,“哦,賀小鳶。”
“看來你從賀夫人的手下那裡弄到的劇毒不止一種。”燕三郎微微一笑,“不巧,數年前賀夫人就贈我十幾套藥物,劇毒和解藥都有。”當時衛王命殞,蕭宓繼承王位,燕三郎也要返回春明城。作爲臨別贈禮,賀小鳶送他一隻藥匣,裡面都她的得意之作。
其中就包括了這味“甘羅”之毒。
甘羅是她的得意之作,可逆真力而行,當真稱得上見血封喉。中者在三、五息內不服解藥就要死翹翹了。
燕三郎也是運氣好,恰巧身邊的天藍玫瑰幫他驗出了毒性。否則甘羅的解藥並不具備普適性,平時他哪會想起用這個?
廖青松一臉鬱結。
他不擅於正面纏鬥,尤其知道燕三郎修爲了得,否則也不必藉助司家。背後使陰招的手段也無非就是詛咒、下毒。先前嫁禍的詭計不成,他從司文睿身邊倉猝逃離,短時間內能想到的法子也就是放毒了。
恰巧他手裡還有賀小鳶的毒粉。在他想來,即便燕時初和賀小鳶有交情,可是“甘羅”生效太快,等不及賀小鳶給出解藥,燕時初就該倒斃纔對。
哪知道,這小雜碎身上就備有解藥!
廖青松知道,賀小鳶身上的奇毒不計其數,燕時初絕無可能拿到每一種解藥。恰好有藥可治,這得是多大的狗屎運!
到得這時他也不用僞裝了,把怨恨都寫在臉上:“該死!那你又是怎麼……”
“看來你弄反了位置。”千歲失笑,“現在是我們問,你答,懂?”
她緊接着問:“一別年餘,你們這些幽魂又在籌劃什麼詭計?說來聽聽。”
廖青松陰沉道:“燕時初炸燬聖樹,致我們無處容身也無法換殼。餘生最大的目標,當然就是找你報仇!”
字裡行間,都是切齒的痛恨。
燕三郎卻無動於衷:“不對。如要找我報仇,你們三四個月前就該到春明城了。”數年前初至春明城時,他報稱自己姓石。不過拜連容生爲師時要立帖公示,用假名則心不誠,並且那時燕三郎也不再畏懼攏沙宗的追襲,因此他恢復了自己的本名燕時初。
莊南甲知道他住在春明城,那麼其他幽魂也該知道了纔對。
廖青松冷笑。
千歲看着他,忽然道:“莊南甲呢?我記得他的身體羸弱老朽,快要不行了呢。”
“活着。”廖青松很冷淡,“活得挺好。”
“看來,他和你們的海神使相處得不錯啊。”原本莊南甲趁着霧牆開放潛回迷藏國,就是爲了手刃海神使,奪回自己的神使之位。
“拜你們所賜。”廖青松恨意更濃。
千歲笑了。小三那麼一攪和,聖樹灰飛煙滅,即便莊南甲和海神使再憎恨對方,也不得不暫停內鬥。
畢竟,在那一劫中活下來的幽魂太少了,只有廖廖數十。它們統治的基礎已經不再,莊南甲想要奪回的一切也都不在了。
而這全拜燕時初和明安所賜。明安自爆,和聖樹一起殞滅,那麼幽魂們的仇人就只剩下一個燕時初了。
“既然存世的惟一目標是報仇,你們就該全力以赴纔對。”燕三郎打量着他,“明知我在盛邑,爲何只你一人過來?其他幽魂呢?”
廖青松閉口不答。
“不見棺材不掉淚。”千歲搖頭,手底忽然翻出一支木簪,直接扎進他太陽穴!
廖青松痛得“啊”一聲大叫,鬢邊卻沒有鮮血流出。
燕三郎不急不徐:“這是莊南甲送給我們的定魂針,專門對付你們這些幽魂。”顧名思義,這簪子的作用就是將幽魂固定在皮囊當中,不能外逃,以便他們拷問。昔日莊南甲就用它對付篤信察。
千歲衝着囚犯一笑,伸手捻動木簪。這一下不啻於在他腦子裡翻漿倒海,廖青松痛得放聲大叫,拼命掙扎。怎奈骨鏈如蟒,將他越箍越緊。
“噓——”阿修羅豎指在脣前,好心提醒他,“小聲點兒,別吵到了街坊。”
事實上,兩人已經支起結界,以免這裡的動靜傳出去嚇人。
她停手,廖青松疼痛大減,不由得大口喘氣。
“如何?”
廖青松定定看着燕三郎,突然衝他呸出一口唾沫。
少年一偏頭就避開了。
千歲冷笑一聲,再度伸手去念木簪,這一次她指尖還有淡淡紅光溢出,凝成一隻蚯蚓般的小怪獸,身形圓長如蠶,但通體都長着眼睛。
沒錯,燕三郎數了數,這東西從頭到尾有二十多隻眼睛,每隻都能朝着不同方向轉動。除此之外,頭部就是一張大嘴,張開來有無數圈細小的牙齒,從吻部一直整齊排列到喉底。
燕三郎看見它的第一感受,就是既獰惡又可怕,幸好它體積很小。
他着實不明白,千歲能具象出這種東西而不驚乍,爲什麼她反而害怕相對無害的老鼠?
總之,這小怪獸一露面就晃了晃腦袋,然後順着木簪溜進了廖青松的太陽穴。
可是看他神情,光顧着痛了,好似並不知曉。
少年看得分明,這東西身形忽散忽凝,沒有實體,也不知是千歲具象出的燈傀,或者就是個虛影?
結合眼下形勢,應該是前者吧?並且看千歲的神情是長舒了一口氣,顯然能放出這東西對她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若是沒有結界阻隔,廖青松的慘叫聲能傳出三條街外。定魂針直接傷害神魂,她的動作就彷彿舉着燒紅的烙針,一針一針往他身上刺,不刺到三千六百針不罷休。
“住手,住手!”他終於服軟,聲音都變了,“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