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我運氣不錯,這次去,認識了一個珠寶設計師……他已經在爲我們設計婚戒了……小麥,這可是我們專屬的婚戒,他的設計我很喜歡,相信你也一定會很喜歡……”
他在電話那端暢談在異鄉的生活,見聞錄……甚至是婚戒設計師……她聽得熏熏然的……婚戒!婚戒!
自己拿婚戒來幹什麼???
特製的婚戒,特別設計的婚紗,普通女人夢寐以求,可是,對自己來說,這算得了什麼?
“小麥……你睡着了嗎??唉……你累成這樣幹什麼??我早就告訴你了,你不必這麼操心,女人嘛,就是要輕鬆自在,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切不還有我嗎?……”
她忽然起了一陣強烈的衝動:“如果是面臨和你親哥哥的敵對,你會怎麼選擇?”
可是,她終究沒問出口。也不敢。
樑小東還說了些什麼,她沒注意聽。
掛電話的時候,也是心神不寧的。
只一會兒,電話又響起。
她不願意接聽。
於是,電話斷了。手機短信息響起來。
她短信也不想看。
這一夜,她都大睜着眼睛,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拖着疲憊的身子準備早餐,送小白上學。看着小白走進學校,她掉轉車頭回去,纔拿起手機。
短信內容非常簡單:小麥,卡在你房間的牀頭櫃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她一震,急忙驅車回家,打開牀頭櫃,果然,裡面躺着一張銀行卡。卡里是樑小東留下來的現金,數額不小。
這是他上次來留下的,她竟然忘記了。
男人們常常對女人說,你何必打拼,何必做女強人,何必那麼辛苦?但是,他們都是空口白話,平素說得好聽,可是真的等女人做伸手派,問他們要錢的時候,三句話不合心意,立即瞪眼大罵,抱怨你是個拜金女,弄不好還跟你來一個婚前財產公證。
但是,這個男人,他從不空口白話。
他把現金放
在她的家裡。
做的那麼體貼,溫柔。
人們說錢不能代表什麼。可是,錢都不肯,那人還能代表什麼?
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脆弱和無能——身邊沒有可靠的男人,沒有出主意的男人,真是一個女人的悲劇。
如果,他不是魔鬼的兄弟,那該多好??
他一定足以保護她們。
只是!
只是!!!!
她把卡放好,環顧四周,仔仔細細地查看一遍家裡的東西:小白的玩具,衣服,自己的包包,衣服……自己少有的幾件大衆奢侈品,包括LV的包包,古奇的裙子,全部是小東在國外出差時買回來的。之前,她就算是號稱白領中的白領,能拿着五位數的月薪,卻也是買不起這些東西的。房子車子孩子,三座大山!
但是,小東送她!
他並不是生平第一個送她奢侈品的男人——但是,他是最真誠的一個——這些包包在奢侈品裡只能算大路貨,都是換季折扣,價格相對便宜的——但是,那是他的能力範圍內能提供的最好的。
當年,江一行偶爾送她一件奢侈品,她從未喜出望外——因爲知道他的能力不止如此,他只是不願意,怕她是拜金女;
而易向西——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唯一小東!
小東!
命運就像一隻可怕的黑手,每當你有點希望的時候,他就會伸出來,死死將你的脖子掐住。
她默然把這些東西全部收拾好,打包,做完這一切,渾身痠軟無力,就像心也徹底空了似的。
在沙發上癱坐半晌,才聯繫中介公司詢問房子出售的情況。中介的代理人小張十分熱情:“喬姐,已經有三名意向客戶來問了價格,但是,他們都認爲價格太高了,問你能不能少五萬……”
天地良心,按照現時的房價,這個價格已經算很公道了,可是,人們做生意,當然巴不得對方價格越低越好。
她一咬牙:“也好,只要能儘快脫手,少
五萬就少五萬吧……”
“喬姐,你也別太急。我先答應對方少一萬,看能不能談成。如果是少五萬的話,你也太不划算了……你這房子賣得本來就不貴,我們這裡同地段的房子好多比你的標價還要高几萬。你別降太多,能多幾萬就多幾萬吧……”
“我急於脫手,小張,拜託你了,實在是等錢用……”
小張還是十分耐心:“喬姐,你這間屋子距離該區域的重點學校近,而且還有附屬重點中學。孩子戶口可以就讀重點中小學,這是最大優勢。無論房價怎麼漲跌,你這個優勢都是很明顯的,而且,本區域的規劃很明顯,不會再修任何樓盤,你這地段真可謂絕版。多少家長絞盡腦汁要買學校周圍的房子,他們纔不在乎多幾萬還是少幾萬呢。事實上,我建議你一分錢也不要少!不提價都算厚道了,哪有降價的道理?你一定要再等幾天,我答應你,就等幾天!如果你急需用錢的話,我一定儘快幫你脫手,我做這一行多年,我判斷一定會有更好的價格……”
她當初買這間房子也是看中了距離學校近,方便孩子上學。這間小學是一所重點小學,如果戶口不在這個區域,就會多交許多錢。在教育資源分配極其不公平的時代,就算你多交錢,還得找得到熟人和門道。否則,縱然有錢也沒法進來。
據說,許多大城市的小學生,擇校費平均是10萬左右。
這房子,的確有它增值的價值所在-
她謝了小張,這年頭,房產中介能出現一個踏踏實實,真心替他人考慮的年輕人,着實不容易。
剛掛了電話,聽得敲門聲。
她開門,見是李嬸,李嬸手裡提着一大筐梨子、蘋果,滿臉都是愧疚之色。
“小麥……我……”
“李嬸,請坐。”
她和顏悅色的,倒茶,請老人家坐。
老人家非常不自在,她是一個樸素而乾淨的老婦人,精神也還利索,但今天卻顯得特別不好意思,一坐下立即就脫下手腕上的金鐲子放在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