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龍佑軍團,人數不到一畢,基本上人人受傷疲憊不堪,大部分人都倒在樹林裡面,喘息着起不來了。甚至是從帝都趕回來的擎厲,也已經渾身染血,他的龍首劍團是龍佑軍團裡實力最強的,勉強能用劍支撐着站起來,但要繼續廝殺,怕也是不可能了。
唯一還能抵擋元老們進攻的,只有一個人,一支劍。
司徒海斜靠在林子外沿的一棵樹上,手中緊握鏽劍,他這一生都沒有遇見過這麼多強勁對手,但是此時,司徒海依舊神色輕鬆,他就那麼猶如無人之境般站着,卻使得三百元老停下腳步。
八大執事元老排開人羣,站到了司徒海的對面。
戊一陰霾的盯了司徒海一會,說:“交出潛龍閣,放你回去見逛冉。”
司徒誨苦笑:“上師,潛龍閣都被你們破了,還有什麼可交的?”
“五千年不滅的潛龍閣,就只有這點實力?”戊一指指林子中的龍遊軍團,“這些人就是逛冉所依仗的最後力量?”
“時至如今。”司徒誨流露出幾許悵然,很無奈,“有一點血性的人,都不會苟且偷安。如果潛龍閣還有一個人的話,都會出來與你們搏殺。”
“不蒙召喚,誓不出現。”戊一冷笑,“這難道不是你們潛龍閣的誓約麼?”
“多說無益。”司徒海揮揮手上的劍,雖然他早已經踏入聖域。卻始終沒有恢復到年輕時聖域巔峰地水準,這使得他着起來更加頹喪,“各位上師,潛龍閣傳承五千年都沒有亡,今天雖然只剩這些人,但依然能戰到最後一刻。”
八個執事元老逡巡四周,展開各自神念,把意識的觸角伸到這星球的每個角落。但八個人的神念都毫無迴應,除了林子裡的龍佑軍團外,整個星球。似乎都沒什麼高手的氣息存在。
黑風湊到戊一耳邊。悄悄說:“似乎真的就這些人,不如我們儘早殺光,可以回地球擺平逛冉那不知死活的小戊一雖然心中仍舊懷疑,但也開始有了動搖,這倒不是因爲黑風說的幾句話,而是因爲這麼多年來,元老院掌控天下修煉者,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地步。戊一相信,就算潛龍閣有隱藏地力量。也微弱到可笑。說不定連幾個聖域高手都湊不起來。
如此想來,戊一便也決定,只要殺光林子裡地人。潛龍閣就不會再對元老院有威脅。沒了這支力量的,英烈皇和楊浩就算想要翻天也很難。
“司徒海。”戊一厲聲道,“我念你是老劍聖的弟子,英烈皇的師弟,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閃開。不插手此事,我不僅留你的性命,甚至還允許你加入元老院。”
冷風呼嘯,吹動了元老們身上代表榮耀的玄金長袍。
在銀河帝國中,能夠加入元老院絕對是種無上的光榮。穿上這身袍子,便代表着可以予取予奪。代表着可以修煉前人留下的各種典籍,代表着力量和權勢。
可除此之外呢?
司徒誨的酒瓶已經扔掉,他不再需要這個東西。司徒海地人生,猶如一部跌宕起伏的電影,大喜大悲,風光榮耀,少年成名,中年失意,幾乎一切的一切他都品嚐到了,現在正是這部電影謝幕地時分,他還需要什麼呢?
司徒誨手腕一翻,鏽劍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劃出一個絢爛的弧線,他輕輕說:“長劍猶在手!”
“喝!”震耳欲聾的應和聲,從龍佑軍團口中爆發出來,讓人很難相信,這些瀕臨死亡的人,居然還有這樣地氣勢。
戊一假裝長嘆,揮揮手,元老們蜂擁而上。
無窮的劍光,從司徒海的手中爆發出來,他的鏽劍瞬間褪去所有鏽跡,又變得光華萬丈。縱然元老數量衆多,但卻始終無法接近司徒海鏽劍所劃下的範圍。
這個曾經的少年劍聖,只是毫無目標地朝前刺出一劍,又刺出一劍。
這是破天的一劍,連宇宙蒼穹,都曾爲這一劍而退散。
劍光所到之處,無人敢於爭鋒。哪怕是身穿榮耀之玄金袍的元老,他們也沒能再向前一步。
元老們早已經祭起各自的法寶,幾十種模樣各異的修煉法器,在空中迸發出自己的力量。而徒手的元老,則聯合擊出一掌。
曾經在大宮殿外,十個元老聯手一掌,就能逼退四條飛龍。如今卻是幾十個元老聯手推出,那份力量,那份殺意,就連林子中的擎厲都感覺到窒息。
可司徒海卻擋了下來,不知如此,他又刺出了一劍。
那是比風還要風華絕代,比光還要光彩奪目的一劍。
射出這一劍時,司徒海笑了。
憔悴、頹廢的臉上,展露出傲視羣雄的笑容,一如少年成名時的孤絕。
疾風逆吹,黑暗如洪流般反撲,那不可思議的一劍,居然使得上百元老集體退了一步。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震驚的神情。元老出手,從來都是隻進不退,更何況如今傾巢而出,勢必要將潛龍閣一戰擊垮。
難道,卻衝不破一個普通聖域的劍麼?
戊一元老卻已經看出端倪了。司徒誨此刻依仗的根本就不是聖域的力量,或者對他來說,聖域之力可有可無,象司徒誨這樣的人,他只需有一支劍,就能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戊一想到至尊在遠遊前曾對他說過。元老院雖然掌握了全天下修煉的功法,但這並不代表除此之外就不會有高手出現,因爲智慧生物是有創造性的,他們可以自己領悟出更強悍的修煉法門。
所以,出了一個老劍聖,僅僅憑着手中長劍,就讓元老院十年追殺功虧一簣。如今看來,老劍聖三個弟子中,只有司徒誨得到了劍的精髓。
現在的修煉者,過於依靠聖域的力量,必須憑藉着修煉所得之力,纔可以對戰。但在這個世界上,道路並不只有一條,如果將武技之術提升大最巔峰,同樣會獲得至高的戰力。
司徒誨所依仗的,就是劍的靈魂,劍術的靈魂,司徒海本身,就是劍魂。
至尊說過,這個世界上,除了力之外,還有魂,而魂是控制着力的。司徒海以手中劍魂,力敵元老,竟能不敗。
戊一感到了心驚,甚至有些恐慌,他不敢輕易出手,連三百元老都無法擊潰的敵手,就算八大執事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如果到時司徒海仍舊站着,那元老院面目何在。
爲今之計,只有擊潰司徒誨的劍魂,才能使他無力再戰。
“司徒海,你少年才俊,不到二十歲時,就達到了聖域巔峰,帝國上下無不爲之震動。”戊一眼見着司徒誨面目蒼涼,輕飄飄的連續刺出幾劍,卻讓元老們越退越遠,便開始講起舊事來,“但是你年少輕狂,自以爲天下無敵,竟然想以一人之力,阻止帝國擴張的腳步。”
“我成功了。”司徒海眼中放出光芒,手上的劍魂更是異彩奪目,“帝國的艦隊,再也沒有擴張一步。”
戊一的話居然不像是摧垮司徒海,而是給他加持更多的勇氣和鬥志。
“不錯,你成功了。你和赫德兩個人,創造了宇宙史上的奇蹟,兩個人就製造了外蒙左旋臂之戰,讓無敵的艦隊全軍覆沒。”戊一見司徒海回話,便知對方已中圈套,“可是司徒誨,這難道不是你悲劇的開始麼?”
“悲劇?”司徒誨果然劍式一滯,面露凝重。
“外蒙左旋臂一戰後,帝國中人都傳言你已死,所以一個女人,你的女人,就開始了她復仇的生涯。司徒海,你還記得這個女人的名字麼?”
司徒海彷彿被子彈擊中,他頹然退了一步,依舊仗劍:“生死不敢忘,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妻子,她叫長容,這宇宙裡最偉大的刺客。”
“沒錯,長容,這是她的名字。”戊一玄衣鼓起,神采異乎尋常,“長熔知曉你的死訊,決定不惜代價,去刺殺帝國皇帝爲你報仇。這個女人,曾經有多愛你。”
“曾經有多愛我?”司徒誨的悲愁,真的象海一樣喧器。
“長熔爲了刺殺皇帝,她找到了你的師父,還找到了你的師兄,他叫什麼名字?”戊一嗤笑。
“迦冉。”
“逛冉,漂亮的名字,他年輕的時候,人也長的漂亮。”戊一說,“那時的逛冉,夜夜流連花叢,沒人知道他是誰,沒人知道他的身份。聽說長熔找到逛冉的那夜,逛冉正在凌飛星辰海中喝酒,醉舞佳人夜,誰都想不到,當長熔走進那扇門時,所有的佳人都失掉了顏色,沒有人能比長熔更美,沒有人能比得上她若星辰的眼眸,若凝脂的肌膚,世界上的美色都加起來,也不到她的十分之司徒海停下了手上的劍式,他對面的元老們也都停了下來,整個世界都彷彿停滯,時光不再流。
戊一元老露出的是令人冷徹骨的譏笑:“那真是段美妙的日子,逛冉幫助長熔刺殺皇帝,他一步步的爲長熔排除障礙,幫長熔度過了無數的難關,他們每天都呆在一起,不管是白天黑夜,不管是春夏秋冬,每個寒寂的夜晚,長熔都會和逛冉並肩坐在一起。”
“他們沒做什麼。”司徒誨的聲音,象塊冰,冰的象鐵。
“是啊,也許。”戊一殘忍的回憶還在繼續,“註定改變歷史的一天終於到了。長熔在艱苦卓絕的跋涉後,終於到了皇城的大宮殿上,她見到了銀河帝國最高統治者,她一心想殺的皇帝,那個害死她丈夫的人。”
沉重的呼吸,在司徒海在龍佑軍團在元老們之間流轉着,沒人可以打斷戊一的敘述,就像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聲音,象刀子一樣,在慢慢撕裂司徒誨靈魂的聲音。
“你猜怎樣?長熔見到了人生中最美妙,最不可思議的場景。那個她要殺的仇人,那個死敵,那個害死丈夫的混蛋,居然就是逛冉,就是風度翩翩流連花叢,就是每夜安慰照顧長熔的人。逛冉就是帝國皇帝,人們也許知道,但沒有人說,沒有人去告訴長熔。長熔就是最孤獨無助的棋子,她一直在別人的棋盤上,被人擺佈。”
“夠了!!”司徒誨怒喝,他的面孔變的蒼白,那段被他壓抑在靈魂最深處地記憶。已經開始發疼,疼到連握劍的手都顫抖起來。
“夠了麼?真正的高潮還沒有到。”戊一長笑,“更可怕的是,長熔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愛上逛冉了,她竟愛上了最痛恨,一心想刺殺的仇人。這多可笑,多可笑。”
笑聲若雨點,打在司徒誨的魂魄上,他周身都顫慄起來。
“但那是長熔。宇宙中最偉大的刺客。”縱然是戌一。他也無法不對這女子起敬意,“真正的刺客,怎麼會被感情左右。沒錯,她愛着逛冉,愛着英烈皇,但長熔還是在所有人的目光裡,將匕首刺進了逛冉的胸膛,銳利地刀鋒刺破年輕皇帝地心臟,鮮血嘶嘶的噴出來。那個輝煌的時刻,誰會忘記?”
戊一閉上眼睛,他彷彿在回想當日。美妙的鮮血噴涌的聲音,英烈皇逛冉英俊而微笑的面龐,還有長熔臉上掛落的淚水。
大宮殿的地面上,應該還留有皇帝當初那一腔熱血。
“呵…………”司徒海的淚水奔涌不停,這一生地悲涼。都化在淚水裡了。
“故事真正的結局,竟那麼精巧,就算是天策,也絕預料不到。”戊一讚嘆道,哪怕只是個敘述者,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就在長熔刺殺英烈皇后,你,你,宇宙裡最偉大的遊俠劍客司徒海,那個只會呈匹夫之勇地人,竟回來了,你居然完好無損的,來到了大宮殿裡,你親眼看見妻子是怎麼爲你報仇的,你親眼看見,你的師兄是怎樣死在你妻子的懷抱裡地。”
“長熔看着我。”司徒海失神了,喃喃道,“長熔看着我……她說,你還活着。”
“你還活着,可她卻殺死了深愛的人。”戊一那麼說,沒有留一點餘地,“長熔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以爲自己是逛冉棋盤上的棋子,一直被英烈皇控制,其實不然,真的造就這一切悲劇的是你,是你這個少年英雄,是你這個字宙中不倒的精神領神,是最偉大地劍客,是不可超越的巔峰。司徒誨,你的妻子,在你心裡,沒宇宙裡的一棵草重要。”
司徒海沉默了,他陷入了長久長久的回憶和孤寂裡面,往事以不可阻擋的勢頭,將他完全酒沒,這麼多年酗酒,墮落,司徒誨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已經舔舐完所有的傷口。可那卻並沒有完,傷口已經埋的更深,最深,深到了連他自己都沒法探究的地方。
“長熔感覺到自己懷裡那個愛人屍體的冷卻,她終於明白了一切,她知道自己該選擇誰。司徒海,你妻子能爲你做的,全都做了,她終於要爲自己所愛做一點事情。”
戊一冷冷詢問,“你知道,她做了什麼?”
司徒海當然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比他知道的更爲清楚:“長熔用了秘法,她那個家族最後傳承的秘法,她用自己的生命換做了逛冉胸口上的加持,這個加持是用長熔所有生命力換回的,她讓逛冉死而復生,並且永遠活在她的
愛裡”
“所以,你失去了她。”戊一冷笑,“就爲了你要當英雄,就爲了你想成名,想要證明自己的力量。結果你得到了什麼?”
“我失去了她。”司徒海垮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司徒誨垮了,他的整副精神,靈魂和力量,徹底徹底的被擊垮了。
擊垮司徒誨的,並非是戊一的聲音,而是往事,是司徒誨的記憶。
那漫長的痛苦,從無邊際的悔恨,就象是無望之海般,在司徒海的胸膛裡、血脈裡洶涌澎湃,讓這個男人,一如從前,看着妻子離開時般,徹底的垮掉了。
沒有什麼力量,可以與愛相比,哪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他也不可能挽回愛的流逝。司徒誨是傷心的男人,他從一個少年天才,揹負萬千希望的超級高手,一直到如今,變作守護皇室的醉貓司徒,沒人知道這男人發生了什麼。
只有司徒海自己清楚,他一直在守護,在守護逛冉這個帝國的皇帝。可徒誨不能讓英烈皇死去,因爲支撐着英烈皇身體的,正是他妻子的愛。只要英烈皇活着,長熔的愛就不會消失。
爲自己的女人而守護另一個男人。這無邊無際的痛苦呵。
終於將司徒誨擊垮了。他的眼神渙散,雙手顫慄,連鏽劍都擲落地面。
嗤!嗤!嗤!
三把元老的長劍,刺進司徒海的身體。但這個天才劍手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低着頭,看這從沒發生過的情形,長劍斜穿過司徒海的身體,鮮血在青虹上流淌,深紅色濃稠的血,猶如是司徒誨的思念。
“你可以去陪長熔了,司徒海。”戌一下了最後的判決。
又有無數把劍,雜亂無章的刺進了司徒海的身體,如今流淌的,不止是他的鮮血,還有他的生命力,那些牢牢固守在體內的生命力,也順着劍上流失。
“長熔…………”司徒海忽然捂住了胸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眼睛遙望蒼天,天空中白雲蒼狗變化萬幹,有光明籠罩下來,將世界上的溫暖遍撒大地。
“長熔…………”司徒海的淚水停住了,那份悲傷,往心裡面流,身體上的痛楚,彷彿被往事一點點沖淡,當日當時在大宮殿裡發生的一切,竟逆轉在眼前。長容的音容,愛人之間的親暱,美妙的時光,都一一展現。
“長熔…………”司徒誨露出了前所未有輕鬆的笑容,那種笑容,並非年少成名的輕狂,而是對過去最幸福一段時光的回憶,他和長熔之間,並非只有痛苦與悲傷,並非只有大宮殿裡的生死離別。還有更多更多,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相愛,他們互相涌着述說天荒地老。
原來這些,並沒有遺忘,而是藏着,藏在了痛苦下面,藏在了悲傷中。只有當戊一將司徒誨壓抑的最痛楚的往事揭出來,將那個傷口狠狠撕開時,那些幸福的往事,纔會象暖流一樣淌出來,流淌在血管裡,流淌在眼眶中,流淌在司徒海的指尖。
這讓他的顫抖停住了。
他又感覺到了力量,感覺到生命在迴歸,靈魂在彌補傷口,一切的一切都由弱變強,甚至更強。
司徒誨將目光從遼闊天空收回時,最後一支劍從他的胸口穿過,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彷彿生的力量已經在迅速膨脹,並且超越了一切的死亡。
司徒海雙目緊緊盯着戊一,他的目光中有恬靜和幸福:“長熔把愛留給了逛冉,可是,我還有回憶。”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裡的暖流,正在噴薄。司徒誨又閉上眼睛,滿臉幸福。
一種光輝,在司徒海的身上湛現出來。
那是聖域的光輝,是聖域巔峰的光輝。時隔數十年,曾經的少年英雄,終於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再度回到了聖域巔峰。
司徒海看着自己身體上,無數劍穿過而留下的殘破血洞,卻沒有止血,那鮮血的流動,是時光般無法逆轉的。
司徒海挺起身體,他不止是回到了聖域巔峰,也回到了從前,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劍客,也在此時復甦了。
戊一神色凝重,他不知道在司徒海身上發生了什麼,但看的出來,這個瀕死的人,卻變的更不可戰勝了。
“長劍……猶在手!”司徒海仰天長嘯。
“喝啊!!”
無數的劍光,在司徒海指尖出現,他輕輕的擡手,朝着三百元老陣中點去,空中出現了三百、三千、三萬道劍光,幾乎是難以窮盡的攻擊,向元老們傾瀉而去。
象是決堤的洪水,象是崩絕的積雪,帶着難以言述的能量,將元老們團團困住。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八大執事元老驚詫到了極點,因爲他們在司徒誨的身上,見識到了真正的劍術,那不是依靠力量,甚至都不需要技巧。而是一種奧義,劍術的奧義。
劍術的最高奧義,在司徒誨的心中綻放。也許這是早就埋藏於中的,這個二十歲就已經達到巔峰的不世天才,或者早就掌握了劍之奧義,只是過去的悲傷,一切的愁苦纔將這些埋葬。
直到今天,直到司徒海處在生死邊緣時,才真正綻放出來。
孤身站在林子邊地司徒誨。以蒼茫的一指間,控制着無數道絕世的攻擊,控制着整整三百個元老。那已經不是人可以做的,而是神。
司徒誨或許已經成爲劍神,只有劍之神才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劍術奧義。
普天之下,若論劍術,恐怕已經無人能與之相比。
或許連至尊都不行。戊一心裡突然有了萬分的驚恐,這種恐懼,唯有在最深的黑夜中,他想到曾死在他手上的冤屈的魂靈時纔會有的。
但讓戊一稍稍心安地是。無論司徒海爆發出怎麼樣地能量。他都快要死了,任誰都能看的出來,司徒海只是依靠最後的一口元氣支撐,他身中無數長劍,鮮血幾乎流乾,他的精神和靈魂早就摧垮。
現在,只要最後的一次重擊,就可以將他殺死。
一個死人,是不可能成神的。
戊一使出個眼色。身邊四個執事元老振出,若鷹般長驅直入,撲向司徒海。四個聖域巔峰高手之力。是何等的龐大,只是飛撲的勁風,已經將整個林子的樹葉吹落,青葉飄飛在林中,沙沙聲竟若一曲滅魂。
四個執事元老全力向司徒誨推出一掌。必殺之掌。這宇宙裡,從前並沒有如此強悍地聯手出擊。
但司徒海擡目。四道劍光憑空出現。
嗤嗤嗤嗤!
刺破的並不是風,還有四大執事元老的衣訣,鮮血飄飛,紅色若煙塵般,四大執事居然被司徒海一目之力逼退、逼傷。
但與此同時。就在司徒誨地身後,戊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這個最爲老謀深算的傢伙,竟然以四個同僚爲誘餌,自己毫不顧及風度的偷襲在後。
戊一的白掌,緊貼在司徒誨地背心上。
“呵,五個執事才能殺我,我當爲世上第一人。”司徒誨笑。
戊一手掌吐出勁力。沒有聲音,也沒有轟然巨響。但司徒海臉色已變,這個劍之神已經到了末路,他不僅身體上刺穿無數血洞,他的內臟也被戊一徹底震碎。
“長劍…………”司徒誨噴出口鮮血,揮手阻止了林子裡不顧一切衝出來的龍佑軍團。
“長劍…………”司徒誨慘然,一口一口的黑血噴涌出來,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那絲元氣,他必須撐着邊上的小樹,纔不會倒下。
“長劍呵…………”
戊一眼中兇光大盛,雙手撂在司徒海地頭上:“再送你最後一程。”
“長劍猶在手!!!”長嘯聲從遠處傳來。
與之而來的,是一支箭,一支怒火之箭,這支箭曾經重創過鬼元老,也蘊藏着火神千年的積鬱,它是這世上最強的武器炎融弓發射的。
怒火之箭的目標,是司徒海身旁的戊一元老,戊一竟不敢擋,急忙丟下混元子,瘋狂退到同伴的身旁。可那支箭依舊不屈不撓的跟隨着過來。
四個執事元老怒斥一聲,同時遞出全力。
烈焰箭上噴出兇焰,將四個人同時灼傷,最後自己也慢慢消溶於空氣中。
如此一箭,救下了司徒誨。
“是誰!”戊一怒到鬚髮賁張。
揚浩高高站在雲端,面目沉寂,雙手拉開弓,一支火箭又出現在指尖。此時的楊浩,真如戰神一般,臨死的司徒誨,已經讓揚浩的戰火熊熊燃燒。
“豎子!!”黑風跺腳大叱,“楊浩,你也敢來送死麼?”
赫德帶領的幾個高手,從側翼殺出,在赫德長老的帶領下,這羣劍聖將元老們殺的人仰馬翻。雖然有三百元老,可突遇逆襲,也難以抵擋。
在連傷數十人後,三百元老才終於建立防線,將赫德的攻擊承接下來。
時局卻已改變。
元老們的對手,已經從司徒誨變成了楊浩。司徒海雖然沒死,卻已經與死無異,但楊浩的突然出現,真的太出乎執事元老的預料之外。
沒人料到,楊浩真的敢來,而且是隻帶着這樣少的幾個人。
飛蛾撲火,是奔向光明。可楊浩今天,卻是來送死的麼?
戊一長吸一口氣,他緩緩擦拭手,從剛纔被怒火之箭追擊的窘境中解脫出來,又擡頭遙望着揚浩。
“你來了。”戊一竟像是和個朋友打招呼。
“來了。”楊浩點頭,雙手穩定持弓。
“我想不到,你爲什麼要來。”戊一迷惑的問,“應該沒有道理,你的命,你朋友的命和潛龍閣相比,哪個更重要?”
“理由有很多。”楊浩淡淡笑,黑色的指環,在他的手上靜靜呆着,宛如已經呆了幾個世紀。
那穿越千古的宿命,象是一道暖流似的,緊緊圍繞在揚浩的周身,也同樣貫穿了臨死的司徒誨和樹林中的龍佑。
“長劍擾在手!”楊浩高呼,猶如前人般。
“喝啊!”龍佑軍團應道,“喝啊!!!”
戊一也看見了揚浩手上的指環,他當然清楚,這個指環代表了什麼意義,它本該在誰的手上。
“你現在是潛龍閣的首領?”戊一怒吼,“潛龍閣的傳承就是你?”
龍佑軍團已經跪滿一地,哪怕是曾經與楊浩在殿上衝突的擎厲,也流着淚跪在地上。
他們本是棄子,自度沒有人會來救援,可如今,楊浩卻憑藉區區幾人,敢於闖到這裡。潛龍的精神,那種不死不滅的精神,終於又有了傳承。
擎厲的戰鬥慾望被徹底的燃燒起來,他揮舞着長劍,朝着天空裡的揚浩呼應:“喝啊!喝啊!!!”
整個龍佑軍團都站了起來,雖然他們遍體鱗傷,已經奄奄一息,但哪怕只用一條腿,也讓他們支撐起自己的尊嚴。
“長劍猶在手!!”
“喝啊!!”
“長劍猶在手!!”
“喝啊!!”
“長劍猶在手!!”
“喝啊!!”
隨着楊浩和龍佑軍團之間的一呼一喝,元老們的臉色變的灰敗,他們搞不懂究竟誰纔是包圍圈中的死卒,究竟誰纔是敗者。
龍佑軍團這支部隊,已經在元老全力打擊下支撐了許久許久,他們的使命早該完成,他們已經陷入了死地。
如果不是司徒誨撐住最後一段時間,那些人早就應死了。
但是如今,這支敗軍卻又復甦了,他們又象是戰士般站着,握緊拳頭,在空中揮舞,他們的長劍,沾滿鮮血的長劍又拔出鞘。
他們是不滅的。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潛龍,可他們仍是不滅的。
“楊浩!”戊一的怒氣,在鼓動的長袍上湛現,“我會讓你後悔生出來。”
還不等他說出第二句話,楊浩的長箭,已經破空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