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從東方的升起,但是鬆城的陰雲之下,卻只有一絲的曙光。
彷彿是比剛剛的黑暗,多了那麼一絲的光明。
但是他們卻無比重視那個光明。
“謝老將軍,您說這次異族真的會再次前來嗎?”
“不會的。”老將軍冷冷地看着蠻族的方向,面容冰冷,語氣斬釘截鐵,“有我在,他們沒這個膽子,而且現在天亮了。放膽子他們也不敢來!”
“是,屬下明白了。”參將立即退出大帳。
“將軍怎麼說?”參將剛剛退出大帳,大帳外面的軍官們紛紛圍上來問道。
“都給我回到崗位上去,堅守鬆城!”參將惡狠狠地說道,“誰敢擾亂軍心,當以軍法處置!”
軍官們的臉色彷彿吃了蒼蠅,紛紛避開,吆喝着,驅趕士兵去站崗。
其中一個軍官有些不甘,說道:“大將軍他……”
“去站崗,堅守崗位。”參將皺眉道。
“是。”軍官立即跑開。
看着軍官離開,參將看着天空,有一種釋然的感覺,他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種假裝嚴厲的命令,他看着那些翻騰的,但是並不算濃重的烏雲,軍人的職業感讓他覺得總有一種馬上就要開始一場大戰的感覺,那種感覺自從鄧大帥失蹤之後就沒有過了,但是這兩天卻異常的強烈,他默默地說道:“這次大戰,我感覺應該不會是異族,異族剛剛大敗,應該不能再有新的力量出手攻堅,那麼這次的敵人到死是誰呢?而我們這一次又能依靠誰呢?我們自己?呵呵……”
“大帥!是大帥!”就在參將自嘲的時候,突然從東面的一個哨塔上傳來驚叫。
“誰?!”參將飛快地跑上城牆,一邊向着那邊的哨塔喊道。
大帥,是他嗎?
“鄧大帥,鄧忠大元帥!元帥回來了!”
士兵的喊叫讓周圍的將士們紛紛跑來,爭先恐後地看向那邊那個模糊的人影。
“是大帥!那個大帥!”
“大帥回來了!快
開城門!二狗子!是大帥回來了啊!”參將大喊着。
“大帥的懷裡怎麼還抱着一個女人啊!”一個眼尖的漢子喊道。
“快去通知謝老將軍,就說鄧忠鄧大帥回來了!”
“是!”
隨着城門大開,除了必要位置需要留人的崗位之外,幾乎所有的將士都站到大門的兩側,熱切地看着那個人影。
飄渺中,大氅飄舞,頭巾搖曳,腳步堅定,懷裡的女人妖嬈嫵媚,目光直透千層雲霧。
所有的將士都在等待着,他的迴歸,那個給了他們無限希望的少年將軍。
但是當一切都撥開的時候,他們傻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青綠色袍子和灰色大氅的男子,那男子渾身上下風塵僕僕,目光中一片死灰,懷裡的女人已經死亡,步伐踉蹌,頭髮散亂,完全沒有往日的霸氣與梟傲。
“參見大帥!歡迎大帥迴歸!”衆將士紛紛單膝跪下。
謝老將軍站在大門當中,作揖道:“大帥迴歸自是好事,可是大帥這般,到底是怎麼了?還請老夫問個明白!”
“謝老將軍,你可知這次的敵人是誰嗎?”那個面如死灰的男子是誰。
老將軍冷冷地說道:“如果是鄧忠鄧大帥站在這裡,他會告訴我們,城外的都是渣滓,等着我們屠戮的渣滓!但是你不會說。”
“我是不會說,因爲我不是那個十三歲的我,現在我不會讓你們和我一起承擔死亡,”男子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我只會告訴你們,我要死守,死守鬆城到最後一滴血,我沒有生在鬆城,但是希望能夠爲了這塊屬於大成王朝的土地之上,流光我的最後的鮮血,衆將士,我問你們,你們有這個信心嗎?”
衆將士被男子的這番話說的熱血沸騰,其中一個軍官站了起來,喊道:“我等誓與鬆城共存亡!”
“爲了這片土地,流盡最後的鮮血。”老將軍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鄧忠,你長大了。”
“是啊,我長大了。”鄧忠擡起頭,看着謝老將軍,大手一揮,沉穩地對着身邊的將士們說道:“我不欺騙
各位,我只想告訴你們,這次我們或許會死,或許將會爲了這塊土地而死,而且這塊土地或許就算是用我們的鮮血換來的還是被蹂躪,所以,我希望怕死的兄弟可以離開。”
沒有人動,所有的將士眼神熱切的看着他。
“怕死不窩囊。”鄧忠笑笑。
沒有人動,那數千的將士就像是數千的雕像,堅定,忠誠。
“會粉身碎骨,會被人踩成肉泥,敵人非常的強大,我們基本不可能獲勝。”鄧忠依然面容冷靜。
沒有人動,目光依舊冰冷。
“我們的目標是死守,守到有人想起我們的時候,纔回來增援我們,到那時,我們可能早就被人挫骨揚灰,早就被人碾成肉泥,沒有墓碑,沒有人銘記你們,一切都將消逝,告訴我,你們怕嗎?”
“咕咚!”一個士兵猛地嚥了口口水,站了起來,立即被周圍目光給封殺,那個士兵高聲喊道:“大帥,我要說,我會死,也要和大帥一起,戰死!大帥經常說,一個士兵最高的禮讚就是戰死,戰鬥到最後一滴血!我們如果能夠爲了身後的將士們多殺幾個敵人,多延遲一會兒他們的進攻,我們就是沒白死,至於什麼功名,老子壓根兒就沒要過!”
“說得好!”謝老將軍走上前,看了看鄧忠懷裡的女人,然後看着鄧忠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鄧忠,你現在回家了,既然回來了,就要爲他戰鬥,我知道你剛剛受了打擊,我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但是我要說,我會陪你一起死,至少,這是我的最大福分。”
“呵呵。”鄧忠看着謝老將軍說道:“其實,我心中是希望你們逃命的,但是我知道我勸不動你們的。”
謝老將軍伸出手,乾裂的滿是繭子的蒼老的手撫摸着鄧忠懷裡女人的臉蛋兒,輕輕地說道:“弟妹?”
“恩,我女人。”鄧忠的眼神裡有一種驕傲。
“恩,很漂亮。”謝老將軍咧嘴笑道。
兩個男人,一老一小,相視而笑,老者是一種滿意的微笑,年輕者是一種自豪的微笑,沒有笑聲,但是笑聲已經飛揚上九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