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春風得意舌綻蓮花的刑部侍郎於致這次走進來的時候臉色極爲怪異,連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都不見了。
“怎麼樣,於愛卿,這鼻子上從哪兒蹭了灰啊?”皇后打趣道。
於致有些訕然的笑了笑,揮了揮手道:“娘娘見笑了,呵呵,真實的,居然就這麼給碰了一鼻子灰,唉……”
皇后和太子對望了一眼,都是不出聲的笑了。“莫非。那個九龍巡撫司不給你面子?”太子笑問道。
於致唉聲嘆氣道:“殿下聖明,的確是,微臣出去着人想把他找來,誰知道人家把微臣的面子給駁了,說是正在辦公時間,恕難從命。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是殿下和娘娘想見他。”
“母后,兒臣愈發覺得這個李大人有意思了。說真的,我們現在確實需要這樣有風骨的人啊,看來還是翁相慧眼能識人啊!”碩焰感嘆道。
皇后微微一笑道:“話是如此,但是過於耿直的人恐怕就有些不識時務了。正直固然好,可是不會變通的人真的不適合從政,如果沒有關係圈子,是會被排擠的。”
於致十分贊同道:“娘娘此話有理。”碩焰卻不太認同,從案上拿起自己的令符交給身邊一名內侍道:“去,傳本宮的命令,着九龍巡撫司李承速速前來覲見!”
內侍領命走了,碩焰抿嘴一笑道:“我們來看看這個九龍巡撫司究竟怎樣?”
於致有些汗然道:“不如讓微臣先行告退吧!”“怎麼了?”碩焰笑道:“難道於大人覺得會沒有面子嗎?何必這樣小氣呢,你們是同僚,可是要齊心協力爲大成王朝盡忠的,豈可爲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於致不敢反駁,只得一連聲稱是。皇后也是贊同,“你就留下吧,見見也好,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敢不把你刑部侍郎於致放在眼裡呢?”
“既然兩宮至尊都如此說了,微臣遵命便是了
!”於致一臉委屈的苦笑道。
很快的就聽到有太監通傳說九龍巡撫司李承覲見。
這下子大殿內的三個人都是收回了心神,靜靜地等着那個傳說中的人出現。
門口的陽光赫然暗了一下,一個高大的身影鏗然走了進來。像是很急一樣,三步並作兩步坐上來斂衣跪下行禮,朗聲道:“微臣九龍巡撫司李承見過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他的聲音清朗悅耳,聽上去很年輕,應該也就二十來歲!
“李愛卿,平身吧!”碩焰一臉平靜的擡手道。
李承站了起來,微微擡起了頭。這個人站着的時候身板挺得筆直,即使她並沒有昂首挺胸,但依然給人一種不卑不亢的感覺。
“謝殿下,不知殿下和娘娘急招臣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因爲沒等到碩焰和皇后發話,李承只得開口問道。
是啊,有什麼事呢?這下皇后和碩焰面面相覷,其實他們位高權重,本來也就是衝着好玩,一時心血來潮,要是別人肯定會當做榮幸的,高興還來不及,但是不知道爲何這個人突然一句話反倒把二人給問住了,心裡不由得一陣愧疚,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一邊的於致雖然汗顏但是這個時候也不能冷場,只得出來打圓場,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道:“是這樣的,方纔殿下在批閱奏章的時候看到了遜河縣的奏摺,殿下愛民如子,極其震怒。本官想到這個是民間來的陳情表章,自然是要經過九龍巡撫司的,想必李大人定然清楚,所以殿下和娘娘才讓李大人前來走一趟的。”
這番話倒是說得無懈可擊,毫無披露。
李承當然也就信了,想到那件事不由得也是義憤填膺,擡頭拱手道:“此事微臣剛知道的時候也是極爲震怒,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父母官,簡直是禽獸不如。前來送摺子的是一個秀才,這一路奔波吃盡了苦頭。他們前往九龍城告御狀的消息好像走露
了,姓黃的縣官派人一路追殺,幸好有幾名俠肝義膽的壯士護送,但是還沒到九龍城就都已經慘死在惡賊手中,也是這個秀才福大命大,有老天保佑,居然撿回了一條命,而且混進了九龍城。後來還陰錯陽差的撞上了臣的官轎,所以這個摺子纔可以順利的遞到殿案前!”
皇后和太子不由的吁了口氣,真是好驚險啊,想來也是老天有眼,纔會讓這名秀才平安抵達京都。
“原來如此,”碩焰點頭道:“常言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是義李大人所言,這個遜河縣的秀才倒是有膽有識,氣度不凡啊!本宮想了想,這件事一定要嚴辦,不如就給這個秀才一個名分,着他以欽差之名會遜河縣查辦黃仁,你覺得如何?”
李承擡起頭,神色似乎有幾分震驚,他大約是沒有想到,這個稚齡太子居然有如此見識和心智,真是難得,位居廟堂之上,卻心繫萬民百姓,實在是大成的幸事啊!當下行禮道:“殿下英明,這個決策的確很好。這個秀才臣是見過的,的卻是滿腹經綸,倒是難得是有一股子讀書人缺乏的膽魄。而且正義凌然,讓他回去辦案真的很合適,況且他又是遜河縣人,對當地的情況自然很熟悉,百姓們應該也會擁護他。朝廷只需要怕給他一些有能力的隨從就可以了。”
碩焰見到他誇讚自己,不由得喜笑顏開。他是太子,平日拍馬溜鬚的人多的數不清,但是偏偏這個人的一句誇獎就讓他心裡樂開了花。
而一邊的皇后卻始終沒有開口,面色有些微的變化。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另一張娘請男子英氣勃勃的面孔,只是那個人一身的英武,戎裝甲冑,器宇不凡。她是一向很看好的,甚至曾經在他身上押了一個寶,結果卻失算了,鳳鳴臺失守,太子碩焰被抓。這件事本來是沒人敢提的,可是卻偏偏發生了那麼一件事,昔年宿敵的婢女陳金月突然出現挾持皇帝,而皇帝也以此爲把柄,要廢除她!那簡直是她這一生的奇恥大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