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將手中的盒子呈上,北堂爍打開盒子,露出了裡面白晃晃的銀子,整整一盒,足有好幾千兩。
雲兒等婢女看得眼睛發光,這麼多銀子,真是太幸福了。
夏落則是望着北堂爍,微挑柳眉道:
“北堂公子,這是?”
北堂爍直接將裝有銀子的盒子接過,然後朝着夏落呈上,道:
“這是我歸還王妃的銀子。”
“歸還?”夏落一挑眉,並沒有接過銀子。
“阿木——”北堂爍只說了一個名字,夏落則明白了。微蹙眉一想,便明白了。原來那阿木居然是他派過去的。
“把銀子收下。”夏落讓雲兒將銀子收起來,這銀子本就是她的,收起來也是應該的,雖然剛纔稍稍掃了一眼,知道北堂爍至少多還了一千兩,但這還不夠賠秋菊的眼淚的。
雲兒將銀子接過後,拿到了一邊放好。而夏落的目光緊盯着北堂爍,良久說:
“說吧,你準備怎麼賠罪?”就那樣欺騙了她的人,她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北堂爍苦笑,他倒有一種賠罪方法,可惜她不會接受。壓下心底的苦澀,朝着夏落一拱手道:
“但憑王妃做主。”
夏落瞟了一眼他,冷哼了聲說道:
“你好一招計策呢,讓阿木拿走我三千兩不說。還欺騙了我家秋菊,若要賠罪,即便是殺了阿木也不爲過……”要知騙子N種,但是騙人感情的是最最可恨的。尤其秋菊少女情竇初開,就遇上阿木的欺騙。誰知道她會不會永遠在心底留下了陰影,到時候無法再動感情,可怎麼辦?
北堂爍也任夏落嘲諷着,反正是他自己的罪過,倒也忍受了。
夏落見他倒也知錯了,而且只怕當時他以爲自己是他北堂家的仇人,想要報復自己也不爲過。說起來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原因,於是嘆了一聲說:
“好吧,如果要賠罪,那就懲你讓秋菊有一個幸福的結局。”
“阿木並不是完全欺騙秋菊。”北堂爍開口說道,“他是真對秋菊動了心思,所以現在也很後悔。並且他也願意以真誠去重新打動秋菊……”他也將今天阿木對他所說的話轉述給了夏落聽了。
夏落一聽,倒是鬆了口氣。還好那混小子也是動了心思的,倒不是秋菊一個人被騙了感情,只要兩人有感情就好辦,雖然也許要經過一些磨歷,但總歸會有一個好結局的。
阿木爲挽回秋菊的心倒也不怕被人刁難,雖然如家酒樓的每個人,甚至是[七王妃]施下的每個員工都對他沒有好臉色。尤其是冬梅,每天遇到不是冷嘲熱諷,就是話裡帶刺。但是他卻不放棄,他只怕秋菊不會原諒自己。
經過二十多天的努力,阿木風吹雨淋日曬都不間斷地到如家酒樓報道。雖然衆人還是對他沒有好臉色,但是漸漸倒是也感覺出來他道歉與挽回的誠意。
而夏落也找秋菊到王府裡談了心,也給這個義女支了點子。同時也透過北堂爍將她的意思告訴了阿木。雖然他的確有誠意挽回,但是她七王妃的義妹怎麼可能配給一個小廝?如果他真想要誠心誠意挽回秋菊、迎娶她,就讓他拿出一份家業來,否則即便秋菊原諒了他,她也不會答應的。
阿木得知夏落的態度後,一度感到很難受。他也許可以以誠心重新打動秋菊,但是自己卻是個沒家世的,要怎麼才能達到夏落所說的賺上一份家業去迎娶秋菊呢?於是每日雖然依舊去如家酒樓,卻顯得精神不佳。
秋菊默默看着,心裡有些軟了。但是卻還是沒吭聲,想到自己被他利用欺騙而流了那麼多眼淚,她就覺得疼與委屈。也就不想那麼容易就原諒阿木了。
而春雨與冬雪她們在經過一陣子觀察後,倒是明白了兩人其實都有意思,但是經過了先前的事情,兩人心裡都有不安。
秋菊應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擔心這次阿木又是有什麼目的,怕再受到傷害吧。
阿木則是擔心秋菊不肯原諒他,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反而更讓自己惶恐不安,這兩人倒是在折騰着自己。
春雨又聽到了夏落打算重新撮合他們的話,於是與夏雪、冬梅傷量一番,準備幫他們一把。免得他們在那裡折騰彼此,也讓他們這些旁人看得累得慌。
那一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阿木居然沒有出現。
秋菊望着門外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心裡又失落又擔心又是着急的,一直很不安的樣子。不斷地走來走去,做事也頻頻出錯。
衆人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
春雨與夏雪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夏雪說道:
“奇怪了,今日個兒怎麼沒見阿木來?難道他看咱們秋菊不原諒他,所以灰心了?打退堂鼓了?”
夏雪說着,與其他人一起還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秋菊。果然見秋菊僵了那麼一下,雖然極快,但是卻沒有逃過他們的眼睛。
“也許吧。每天風雨無阻的,今兒又是個好天氣。沒道理不來了。”春雨也附合地點了點頭。
秋菊聞言心裡更緊了,手上拿着帕子無意識地擦着桌子。雖然這些都不該是她做的事情,但是偏偏她就是從店員手上搶過了擦桌帕子,而且這一擦,就已經摩蹭了好半天了。
衆人看着她無意識地擦着桌子,眼睛不知道望着什麼地方忍不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在心裡嘆道,難道她都沒發現那桌面已經被她擦得快跟鏡面似的嗎?看來某人太入神了。
“說什麼呢?你們。”冬梅從外面走了進來,此時還很早。不過剛開市的樣子,倒是沒有什麼客人來。她手上提着從外面買的菜順手遞給店員,笑說道,“剛纔看到外面挑擔子賣的芹菜,倒是新鮮得很。所以就順手買了一把。”
春雨讓人接過了芹菜,衆人表情還是不太好。
“怎麼了?都?”冬梅見氣氛不對,忍不住又說道。
春雨朝着秋菊呶了呶嘴,示意她看。
冬梅這纔看到秋菊拿着個帕子不斷地擦着桌子,連自己回來都沒有看到。
“阿菊,你這是怎麼了?”冬梅上前問她。
“我沒事。”秋菊朝着她笑了笑,然後繞到另一張桌子擦去。
“她這是?”冬梅朝着其他人看。
“今天阿木沒來。”夏雪說,解釋着原因。
冬梅一聽,明白了,笑道:
“嗨,我以爲什麼事呢。我倒是聽說了,他病了。來不了了。”冬梅的表情倒是帶了點幸災樂禍的,雖然通過這段時間瞧阿木的表現,她已經對他沒那麼大的氣了,但是偶爾想起他的欺騙,還是相當生氣的。
結果冬梅才說他病了來不了了,就見秋菊的帕子一下子就落在桌面了,然後突然就朝着酒樓外面走去。
“秋菊,你這是去哪兒呢?”其他人一見,趕緊問道。
不過秋菊卻已經走遠了。
衆人一看,相視一笑,他們知道,那兩個彆扭的人總算要有結果了。 шшш •ttkan •C〇
果然,等再見秋菊時,她已經羞羞答答地站在阿木旁邊了。
兩個月後,秋菊與阿木成親了。自然,女方的家長便是夏老爺,親人就是夏落與春雨她們。而男方,因爲阿木也是自幼失了雙親,也沒什麼親人。便由北堂爍做男方家人了。
夏落她們當初也沒有看錯阿木,在北堂爍的刻意培養下。他倒是做出了點小成績,再加上夏老爺、夏落的幫扶,阿木自己也經營起了小生意,而秋菊也做了老闆娘,小夫妻倆倒是和和美美的。
昭月國太子的人選也出來了,最後挑出來的是四皇子。
對這個,夏落倒是頗贊同的。四皇子是所有皇子當中最爲冷靜沉着的一個,而且他的皇子妃也是個有主見的女子,家世也不錯,倒是能夠幫上四皇子一把。
選出太子後,皇帝倒是聰明瞭。但凡有事都扔給太子,而他則常常跑到七王府來蹭吃蹭喝的,完全把夏落家當成自己的第二個窩了。
夏落倒是無所謂,倒是李慕曦偶爾會忍不住抱怨兩句。自己的皇兄分明就是來當他跟落兒之間的蠟燭的,讓他偶爾想偷香都擔心他會突然殺進府來。
這段時間萬事順利,[七王妃]旗下的生意越來越旺,而北堂爍的生意也日漸重新好了起來,不過大部份人都一直在猜想北堂家會跟[七王妃]槓起來,來個商業爭霸賽。但是讓人納悶的是他們卻是井水不犯河水。
衆人就不解了,不是說一山不容二虎嗎?雖然七王妃很厲害,但是那北堂爍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不是嗎?
晃晃悠悠,轉眼間,夏落就快到預產期了。
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她沒有受什麼罪。反而是喜事不斷,四個義妹,先是秋菊成了親,後來春雨、夏雪、冬梅三人也陸續完婚。
春雨、冬梅的丈夫皆在朝爲官,雖品階不高,但是爲人性格還不錯。且一文一武,正正是巧。而夏雪的夫君卻是當初那羣來找夏落欲加盟玩具店的商人之一,有過一妻,卻已去世。並無留下妻兒,頭上僅有一老母,家底還算殷實,雖比夏雪大上了六七歲,但性子不錯。很知道疼人。
夏落在經過觀察,而且夏雪也樂意的前提下,自然是爲兩人主持了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