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柚輕笑：“是我想見老師們了，我想找老師們說說話。”
唐老師的心驀地就軟了：“行，那你以後就儘量午休時間過來吧，這樣也不耽誤你學習。”
譚柚點頭：“行，那我們約個時間，以後我儘量週一的午休過來？”
幾位老師也點頭：“可以。”
約好了下次再見的時間，譚柚輕巧地起身，正好放學鈴聲響起，譚柚就準備直接回寢室了。臨走前她和曹海燕說了，今天不用幫她收拾書包。
教學樓的前面有一片很大的水泥操場，平日裡學生們課間大活動的時候都是在操場上出操，早上也會繞着操場跑上兩圈。
因爲譚柚出來得比較早的緣故，此時操場上也沒有幾個學生。譚柚也不着急，只是腳步不急不緩地往學校大門而去。
就在她慢慢走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譚柚心有所感，微微側身往後看，就看到楊蘭英腳步匆匆地往校門口而來。
她進辦公室的時候自然看到了楊蘭英，只是她沒放心上而已。那件事發生過後，譚柚就默默拉開了和楊蘭英的距離，可如今看來，楊蘭英倒似乎有些不甘心了。
可她有什麼不甘心的呢？偏聽偏信的是楊蘭英，和她又有什麼關係？被污衊被冤枉的是她，那個時候也沒人站出來幫她說句話。
譚柚知道曾經的自己性子擰巴沉默，也不會說好聽話。甚至她自己身上也有好學生的傲氣，這點她也明白。
可就算知道自己不討喜，可譚柚從來不覺得被霸凌被冤枉是自己的錯。那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不管是誰，不管她是什麼樣的性格，她都有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陽光下的權利。
如今看楊蘭英這個樣子，她想和自己說什麼？譚柚脣角微微上翹，忽然就覺得這一幕怪有意思的。
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譚柚不由挑眉：“你們怎麼來了？我記得我們白天才剛剛見過。”
她說的自然是譚林，譚林和程文慧以及譚玥都在傳達室那兒站着。譚林和傳達室的體育老師說得熱火朝天，都是些家長裡短。
程文慧牽着譚玥的手，見到她過來，譚玥拉着程文慧走了兩步，然後就過來牽住了譚柚的右手。
“姐姐！”譚玥蹦了下：“老師給爸打電話，說你的成績，媽媽要來看看你。”
譚柚笑笑：“不過是一次月考，算不得什麼。”
她記得上一次摸底考的時候程文慧也來了，這次月考成績出來她也來了。不會以後每一次考試，她都要來吧？
程文慧心情極好，一是因爲譚柚成績好，另一個則是聽了晚上譚林給她的實況轉播，就是他們父女倆是如何聯手將譚德生趕到譚德基家裡的。
當然譚林肯定將自己的功勞擴大又擴大，反正譚林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氣，畢竟他這些年巴結譚德生也沒得到好處，卻反倒被譚德生罵了好多次。
如今揚眉吐氣了，譚林幾乎每根頭髮絲都透着爽快。
程文慧也挺爽的，以前因爲自家生活困苦，無依無靠，哪怕譚德生再不好，譚林要去拍馬屁，程文慧都要跟着。
可如今她有了依靠，所以她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巴結譚德生。這種心理上的舒爽是最讓程文慧痛快的，因此在看到譚柚的時候她就笑的特別開心。
譚柚看看她的笑容：“這麼晚過來，影響你白天工作。你們這麼大張旗鼓的，別人還以爲我得意了開始飄了。”
程文慧：“我知道你不會飄，白天我也沒時間過來看你，晚上少睡一會兒沒多大事，我還年輕。”
譚柚看看她的穿着，都是她之前給程文慧做的衣服：“衣服很襯你。”
程文慧立刻笑了：“我這幾天去上班的時候，楊總還問我這衣服設計賣不賣。我說貪多嚼不爛，他後來就沒再多問。”
“不過我看丁師父，她似乎想自己做一套。”
“做唄，她若是自己做出來，那也算不得什麼。”譚柚無所謂：“有手藝就是好，想穿什麼就自己做，特別方便。”
程文慧和譚玥的眼神都好使，她在和譚柚說話的時候，眼神就落到了楊蘭英的身上。她笑眯眯地和楊蘭英打招呼：“楊老師，好久不見。”
楊蘭英有些愣神：“好久不見，譚柚家長。”
她記憶中譚柚的爸媽都穿得灰撲撲的，就是很典型的打工仔的樣子，似乎從他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窮苦。
可是現在，眼前的程文慧脖子上戴着一條細細的金鍊子，鏈子底端被藏到了衣服內看不真切。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考究，看着像是大商場裡買的。
就連她的頭髮上，都彆着一隻流光溢彩的髮夾。在傳達室門廊頂燈的照耀下，楊蘭英覺得自己的眼睛被晃到了。
譚柚無意讓程文慧知曉她和楊蘭英之間的矛盾，也不想讓她曾經最晦暗的時光被更多人知曉。因爲那些已經過去，她曾經最痛苦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走過來的。
而如今，這些遲來的愧疚或者關心，她通通不需要了。
因此譚柚只是笑笑：“回宿舍吧，離這麼遠，我都聞到爸手裡提着的飯盒的香氣了。”
程文慧臉上笑容更甚：“好，你爸這幾天國慶在家幫你打下手，跟你學了不少菜色，他今天晚上就做的砂鍋雞腳，知道你喜歡吃軟綿入味的，特意多煮了一段時間。”
“你那幾個小姐妹呢？叫她們一起來吧，我剛剛從你寢室過來，給你燜了一鍋米飯。”
譚柚向後招招手，不遠處的殷琇幾人都跑了過來。譚英遠遠地看着幾人簇擁着譚柚往宿舍而去，而她則被撇在一邊、
以往都是自己帶着人撇下譚柚，可是如今，全都反過來了。被留在原地的，都成了她。
楊蘭英就算想和譚柚說什麼，這個時候也是不適合的。她清楚，一旦被學生家長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受到了冤枉以及污衊，學生家長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