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要不是因爲趙陽,負荊請罪的將事情的始末,完完全全的、悄悄的告訴了校長,現在的我纔是真的境遇堪憂,他的坦白纔有了我的機會,成全了我,這個時候我並不想把他拖下水,讓他受到丁敏靜的控制,哪怕是受到其他人的指責,我都不會願意。”
葉琳不語,靜靜的趴在秋良的背上聽着他的訴說。
“畢竟,他現在還在那兒實習,這幾年下來,他對自己的照顧,我們兩互相之間的扶持,這些都不是假的;非要說出他錯在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做錯了,我想···頂多也只能算是好心辦壞事。”
“經過反反覆覆考慮之後,我求校長千萬不要將我的事情說出去,延遲我繼續實習的時間,哪怕是···對外宣稱我降級了也無所謂,如果不是趙陽的坦白與招供,現在的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也許···說不定早就失去了任何資格。”
現在的自己,確實更應該感激趙陽的所作所爲,對自己,他的確沒有嫉妒、落井下石的心,至少···這一刻的他是這樣。
“不光如此,我覺得如果不是他的坦白,我會一輩子都活在丁敏靜所製造的陰影之中,永遠都擡不起頭,永遠都會對丁敏靜有一絲愧疚,我們家的人也是,特別是我爸,不定哪天,會有人躲在後面,戳着我們的背脊骨,說出缺德這樣的話來。這個可比實習所帶來的沉重感來的慘烈多了。”
“從某個角度來說,我更應該感謝趙陽。換做是其他人,誰也不知道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是他,爲了不忍、不願意看着自己走向毀滅之路,選擇說出了真相,卻獨獨出賣了他自己,這得下多大的勇氣和決心才能做出的舉動。”
在自己心裡,這跟自我犧牲又有什麼區別,對付自己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的舉動,可···如今真相面前,爲了他所珍視的人,選擇了將自己推入火坑······
“在這個時候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對不起他的事情,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方式,只有等他實習完了以後,我纔出現在醫院。當時的我,對校長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他很欣然的接受了我的建議,事情原原本本的經過就是這樣。”能夠向葉琳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真好。
“所以···是爲了趙陽,暫時不打算到醫院實習?”如果是這樣,自己還擔心什麼呢?不是自暴自棄,不是自毀前程,跟自己做出的選擇一樣,都是爲了自己身邊最應該值得珍惜的人。
“恩,你說對了,不光是趙陽,還有你,還有我身邊跟我相關的每一個人。”一個個的都是自己珍視之人。
現在的自己,最好消失在所有人、特別是丁敏靜的面前,如此心狠手辣、把別人的感情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一個人,誰又會知道,下一步···她又會對自己身邊的人,做出什麼樣的報復?
也許,自己的離開會讓一切都趨於平靜些,好過一些。就當是自欺欺人也好,現在的自己,確實更加需要冷靜的應對這突如其來變化的一切。
更何況,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母親與葉琳之間的關係,還有辛苦將自己送入醫學院讀書的老爸,還有···沈思同與葉琳之間······
“我?”怎麼又說回到自己身上了。
“嚴格說,是爲了不讓自己傷害到不想傷害的人,這個時候,自己藏身起來應該會比較好。”你和沈思同的關係也一次次的刺激着自己。這句話在這個時候是不願意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的。
“我懂了,不管我有沒有撞見你,都不會影響你目前想要的生活。”這樣···反而讓自己更加舒心了許多。
至少能證明現在的秋良哥是非常冷靜的、理智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並非無路可選、意氣用事,對於虎視眈眈的丁敏靜來說,這樣一來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所以···在這兒碰到我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相信葉琳是能夠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與心情。
繼續躲藏於周圍的視野,單獨在這生活,是現在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很慶幸葉琳從心底裡發自內心的並沒有責怪自己。
光這一點,足以讓自己知足,以後的事情,讓自己慢慢想怎麼去處理是比較合理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像葉琳一樣寬大的胸襟。
賭不起,也不敢賭,自己和所關心的人的未來。
“沒問題,秋良哥都發話了,哪還有我回駁的餘地。”對於秋良哥的選擇,自己應該無條件的表示支持。只要是他想要過的生活,又有什麼理由來制止呢?
就像趙陽一樣,幫秋良哥選擇了自認爲對的一條路,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同樣的悲劇、一定不要讓它再次發生在秋良哥的身上。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什麼樣的路是適合自己走的。
彷彿就像是穿在腳上的鞋,無論你是多麼的昂貴、多麼的漂亮,那些都是外在的,並不能代表你就適合這雙鞋,更是旁觀者無法做出判斷的事情,唯一的標準是隻有穿在鞋子裡的腳,才能深刻的感受到是不是合適,是不是舒服。生活如此,幸福感亦是如此。
“不過···你得帶我到你現在住的地方去看看,這樣,我才知道以後該到什麼地方去找你,免得你再一次玩失蹤。”失蹤是假,想要一探究竟的是,他現在的物質生活是什麼樣的是真。
“嚇死我了,別一句話一個態度,好嗎?我最近的心臟不是很好,承受不了這麼強的刺激,還以爲你突然變卦,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宣揚出去,那我就真的麻煩了。”哪怕是葉琳不說,自己也想要將現在住的地方告訴她,用最直觀的方式告訴她,自己活得很好。
“別開這種國際玩笑了,心臟不是很好,你可是大醫生,你的心臟不好,那誰的心臟還好的了。別扯開話題,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你要不答應,我就耐在你的背上不下來了。”該不會是那種想要將一縷陽光照進屋子、都是種奢侈的地方?
“什麼大醫生,別忘了,我現在只是在一家藥房上班的小夥計。”我還真希望你能一輩子耐在我的背上不下來呢?那樣我會高興死的。
“什麼小夥計,是誰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的,你現在的意思是,要我一回去就告訴身邊所有認識的人?”能這樣用最熟悉的方式對話真好,要是一直都這樣下去,沒有其他的煩惱,那就好了。
“好好好,我的好葉琳,你別說了行不,就當是我求你了,行不?這不,我這不是正在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嗎?馬上就要到了。”笑容寫滿了一張臉,望向小區裡的一個樓梯口。
“那我該下來了,總不能上樓還要你揹我上去,我又沒有缺胳膊瘸腿。”說着,葉琳便想要從秋良的背上下來。
“怎麼···這會兒不賴在我的背上了,從小到大,我的背還被你蹭的少嗎?也不差這兩步路,讓我把你背上去,我就住在二樓,也不是什麼難事,什麼缺胳膊瘸腿的,別這麼咒自己,你就當是···我耐着揹你上去的,行了吧?”
不由分說的把自己背上二樓,不過···自己這一刻心裡反而有些甜甜的,更不願對秋良哥做出太過強硬的舉動。
來到二樓,站在樓梯口處,一扇老式的銅綠色的防盜門,佇立在屋牆之間與自己的眼前,雙腳沾地的瞬間,秋良哥熟練地掏出鑰匙,解鎖、開門一氣呵成。
防盜門的後面是一扇更加帶有年代感的木門,一前一後的將兩扇門分別打開後,已經有些暗沉下來的天氣,屋內更加暗上了不少,襲鼻而來的是有一些悶塞感覺。
啪······
電燈亮起來的一瞬間,眼前一陣眩暈,以最快的速度適應着這突如其來的亮光。順着明亮的光線見到了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左右的牆上依然並排站立着有好幾扇···依舊是老式的木門。
“我住的是這間屋。”對着通道右邊的一扇門,秋良說道,再次麻利的將右手邊的門打開。
和之前相比,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悶塞感來的更加強烈,別嚇自己了,肯定是剛剛看見明亮的一面後,再看到這兒,自然而然的會覺得更黑。
嗒······
再一次的開燈過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終於···一目瞭然的、看見了秋良哥居住的地方。
什麼叫自欺欺人,現在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更能深刻的感受到這句話,所帶來的意義與沉重感,要不要···這麼快的、這麼殘酷的拆穿自己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