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就在樓下的花園裡面散了散步,抽完最後一支菸就起身上樓。
推開門進去,看到周籽宇趴在他媽媽的病牀邊上睡着了,手還是緊緊握住他媽媽的手,李昂走了過去,看着周籽宇露出的一半邊臉,還是和最初看見時的一樣,但是比之更加成熟了,嘴角還是掛着淡淡的不易發覺的笑,但是李昂看到了,他一定是做了一個美夢,就是不知道這夢中是不是也有他。
李昂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牀被單,搭在了周籽宇的身上,然後轉身,走到了病牀的另一邊,坐了下來,看着牀上沉睡的周媽媽。
“阿姨,我知道您只有周籽宇一個兒子,你們都很疼他,愛他,我也不知道我說的話您能不能聽到,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聽到,早點醒過來,周籽宇他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反而很脆弱......”李昂頓了頓,看了看對面睡熟的周籽宇,怕吵醒了他,故意壓低聲音,像是呢喃一樣的說:
“記得剛剛見到他那會兒,真的想把他那股純淨給徹底摧毀,但是到後來卻可笑的想要守護那份純淨,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爲了一個人不顧一切,現在,我卻想爲了周籽宇,放棄一切,只想和他好好的...”李昂笑了笑,眼神裡泛着光暈,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籽宇覺得身上像是突然多出一條毛毯一樣溫暖,耳邊還時時迴響着戀人般的呢喃聲,眨了眨眼睛,看到李昂已經回來了,好像正跟自己的媽媽聊天,於是,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靜靜的聽着
“阿姨,我希望您快點醒過來,我想和周籽宇好好的,周籽宇希望看到您好好的,等你好了,我和周籽宇一起帶您到處旅遊,我會讓您知道,我會對周籽宇的好,是那些女人做不了的,我會做飯,現在的那些女人未必會做飯,我不敢說我有多瞭解他,我只知道,他有時候會犯傻,喜歡發呆,穿藍色的衣服最好看,不喜歡吃冰淇淋...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昂笑了,想起了第一次跟他一起出去逛街時的場景,有兩個女生,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偷拍,他是知道的,還記得當時周籽宇的臉紅了,很不好意思。
“他喜歡逞強,明明心裡有事,卻從來不肯說出來,每次他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阿姨,您快點好起來就好了,這樣,他心裡的話至少會向您訴說。”李昂有些無奈的看向周籽宇,發現他還在熟睡,也就笑了笑。
周籽宇其實並沒有睡着,一直看着李昂認真的跟自己的媽媽說話,直到剛纔,感覺到他看過來的時候才把眼睛閉上。
“其實他還有些幼稚,膽小,記得上次平安夜的時候,他跟朋友們玩捉迷藏,哈哈哈,大晚上的竟然玩捉迷藏,”李昂笑,“他跟朋友們走散了,一個人還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真不知道他當時腦子裡面在想什麼,還好我跟上去了,結果他把自己嚇得半死。”李昂一邊回憶,一邊說,周籽宇也跟着李昂所說的開始回憶
“阿姨,你知道我怎麼知道他不喜歡女人的嗎?”李昂認真的看着牀上的周媽媽,好像她真的會回答他一樣,李昂笑得特別開心,“我也是一不小心發現的,那晚,我帶他去了我工作的地方,因爲有事不能陪他,就叫了一個女孩兒過來陪他,結果他還嚇得半死,後來是那個女孩兒告訴我的,當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我也不記得了。”
突然,李昂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了。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異樣的感覺的呢,這個我肯定不會忘記,那晚,因爲學校宿舍早關門了,我就帶他去了我家,當他知道我是一個人的時候,他疼惜的眼神,讓我突然萌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我知道他不是在同情可憐我。”
原來是那個時候啊,周籽宇在心底默默的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對他有異樣的感覺的呢?大概就是第一次在那個巷子裡面,以爲他是那什麼東西的時候吧。
“其實,那個時候的周籽宇還是很愛笑的陽光大男孩,說話有時候有些欠揍,但是我卻感覺很溫暖。”李昂接着說,“那時候的我不知道那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直到有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身邊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向他告白了,一個浪漫的告白,就在我退學那天,我怕周籽宇被他打動了,”李昂難得露出了懊惱的表情,“於是,我召集了他們晚上出來聚餐,說是因爲休學想要聚一聚,其實本意只是探聽一下事情的虛實,那晚的一切不過就是爲了知道周籽宇是不是動搖了,因爲他之前說過喜歡我。”
“一個纔對你說過喜歡的人,隔天就接受向他表白的別人,不是我自負,這個換誰也不能接受吧?那晚我差點把他給......您知道那種感覺嗎?明明對你才說了喜歡,轉身就跟別人曖昧,這種背叛的滋味讓人很難受。”周籽宇不是不知道李昂在說哪件事,龍門客棧的衛生間裡面,李昂差點在那裡把他**了,原來是因爲感覺到了自己的背叛?可是,現在他眼裡的自責是怎麼回事?
“阿姨,我覺得我錯了,那樣對待他,您不會原諒我吧?您那麼疼愛的兒子,我錯了,真的錯了...”李昂深深的埋着頭,像是在乞求周媽媽的諒解。
“我太在乎他,太在意他,不想失去他,阿姨,我說了這麼多,您明白了嗎?”李昂擡頭,詢問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周媽媽,周籽宇此刻心裡的湖面已經不再平靜了,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擁有了如此多的回憶,接下來他會說什麼?
“我知道周籽宇怕您接受不了,怕您不認他這個兒子,所以,今天下午,他一直悶悶不樂,也不告訴我,是怕我有什麼想法,”周籽宇心裡一震,他竟然知道自己爲什麼一下午悶悶不樂?周籽宇看着李昂,因爲李昂太專注牀上週媽媽的反應,所以沒有注意到周籽宇早就醒了。
“周籽宇是個太顧及別人想法的人,更重視您的意見,所以,我不會着急,等您好起來了,我再來向您,親口保證,我李昂這輩子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絕對的對周籽宇一百萬個好,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如果您擔心他老來膝下無子,我們可以領養,如果您想要血脈至親,那我就去找代孕,一定留下你們周家的血脈,保證他健康成長。”
如果說周籽宇再木訥,也應該是明白了李昂的心意,自己也想要給他一個迴應
“阿姨,我們今晚說的話就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想讓周籽宇知道讓他爲難,他是愛您的,他不想讓您爲難,我沒所謂,我可以等。”
聽到後面這句話,周籽宇的喉嚨裡面像是卡住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